而那个女人一进宫就被封为才让，还有赐号，皇上夸她可以让人宁神静心，呵，多讽刺啊！

她温柔贤淑，诗词歌赋样样精通，更善跳舞，深得皇上欢心，最重要的是，她很美，比皇后更动人！皇上的魂早就让她勾去了，夜夜入她寝宫，去任何地方都带着她，各种珍奇玩物都送给她。

有一次，南照国送来一批**珠宝，皇后带着一些妃嫔去挑选，谁知那些珠宝全赏赐给了她，连个玉石都没留下。皇后忍受着妃嫔们的嘲笑和议论，强装笑脸的说：既然妹妹喜欢，全送给她也是应该的。

但她身子弱，生贺千烈的时候就很危险，皇上在外面守了整整一夜，醒来后，已经是清晨，皇上免了她的礼仪，让她好好休息。但皇后生贺千绝的时候，皇上也不过在生下之后抱一会就走了，这样的区别，皇后如何不怀恨在心。

贺千烈是一个庶出的皇子，却能跟太子有一样的待遇，他从小聪明机灵，懂得讨皇帝欢心，宫里的人都在猜测，皇上会不会有废太子的打算。

当时的皇后怎能不急，怎能不恨，自然想将这母子除掉。

“区区一个才人，凭什么跟我争宠！你一个贱人生的孽种，怎么能与太子争位！你们该死，都该死！”皇后好像被触动当年的痛，克制不住自己的声嘶力竭。

“我娘向来温柔，虽然父皇对她颇多宠爱，但她都是把这些东西分享给其他娘娘。父皇几次要加封她身份，但她不在意这些。我娘知道你不喜欢她，所以叫我与你多亲近，与太子多亲近，就是想消除你对我们母子的成见。像你这种狠毒的女人，怎么比的过她？”

“狠毒？”皇后冷笑一声，“哼，你们竟然说我狠毒，如果不是你们母子，我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来。就是因为你，我才不敢让其他女人怀皇上的孩子，我怕她们抢走皇上对我最后一点爱，都是因为你们，是你们把我逼成这样的！我养了你整整几年，都没害死你，你说我狠毒，你又比我好多少？”

“我当然没比你好多少，因为我娘被你们害死的时候，我就发誓要为她报仇，一个心怀血海深仇的人，能好多少呢？”贺千烈毫不在乎皇后的疯狂，一直冷漠的嘲笑着。

龙心月的手指微动，一个心怀仇恨的人，能好多少呢。

这句话是对的，自己与贺千烈，从本质上来讲，都不是好人。

贺千烈的嘴角上扬，“王家已经完了，太子变成了一只流浪狗，整日缩在太子府里不敢出大门，我早晚会把你们一个个都杀掉，来为我的母亲报仇！”

“你这个孽种，绝儿是东宫太子，是宝兰国未来的皇帝，你不会得逞的！”皇后大叫着，明显是被贺千烈激怒了心中最痛的地方。

对她来说，只要太子能登基，多少委屈和屈辱她都不在乎。这么多天，她一直隐忍不发作，就是因为她与太子在这个风头要收住锋芒，不能露出任何破绽，以免再触怒皇帝。她在皇后的位子上坐了这么久，当然不是无能之辈，只是龙心月要从王家下手，打的她措手不及，这才无法反抗。

从她在殿外跪了一夜，到安静至现在，面对别人的奚落也都能忍下去，就足以看出她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哈哈哈哈，绝儿，证明名字就注定你们王家要灭亡，哈哈哈哈，那我们就拭目以待吧。”贺千烈微笑一下，对她行个礼，推着龙心月向外走去。

龙心月敲了一下扶手，贺千烈停下脚步，龙心月对皇后笑着说：“昔日的皇后娘娘，这后宫里的女人，你以为皇上对几人动过心，后宫的恩宠向来都是安抚的手段，活了这么多年，你怎么还不明白这里面的道理。你不是输给当年的才人，你只是输给了皇上，或者输给你自己。”

贺千烈心中一动，龙心月已经很久没跟他说过话了，甚至看一眼都没有，但现在突然说出这样的话，他知道，龙心月只是为了逼皇后才会这样说，可他心里依然感动。

这些话不管如何掩饰，她都是为自己说的。

皇后一脸呆滞，看着贺千烈推着龙心月离开，耳边不断响起龙心月的话，她活了这么多年，后宫的这些事，难道她真的不知道吗。

她当然知道，只是不肯承认。

贺千烈，你果然了不起，连身边的女人也这么狠毒！把最后一点尊严都不留给我，让我没有藏身之处。

贺千烈路过院子的时候，跪在地上捡珍珠的小太监抬起头，贺千烈淡淡的说：“你知道应该怎么说。”

小太监笑一下，然后又继续捡珍珠。

走在安静的皇宫里，龙心月仍然回想贺千烈与皇后的谈话，他看上去若无其事，但有着相同经历的人，龙心月知道他的心里一定是情绪翻滚，今天把压抑在心中十几年的仇恨都说出来，没有人可以无动于衷。

但龙心月不想再多想，不想考了贺千烈是否难受，因为想的太多，自己也会难过，还会忍不住的想说话。

她始终没有忘记，贺千烈那晚对她说的话，龙心月心里的这个坎一直没过去。

看着他走的方向，龙心月知道不是离开的方向，大概知道他要去哪里，于是也不多问，由着他推着自己默默的走着。

眼前是一座破旧的阁楼，在皇宫能看到这样破旧的楼阁可不容易，可想而知，已经多久没人打扫了。四处灰尘满满，推开木门听到“咯吱”一声，厚重的灰尘随之落下，呛的人鼻子难受。

“这些年，我一直不敢回来，今天带你来看看。”贺千烈站在破旧的屋子里，转过身看看轮椅上的龙心月。正好迎着逆光，忽然给屋子里增添了光彩，压过了这里的荒芜。

轮椅在地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痕迹，隐约可以看出这里曾经的华丽，当年，贺千烈应该是承欢膝下。龙心月不知想起了什么，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贺千烈至少记得自己的母亲长什么样子，可自己，连娘亲的样子都不知道。

两人明明是同病相怜，如今却形同陌路。

“娘，儿子回来了。”贺千烈没有注意龙心月的表情，他一直沉浸在往事里，看着满屋的回忆，手指一点点拂过当初留下的尘埃，这么多年，终于回来看一看。

贺千烈眼眶湿润，低声喃喃道：“娘，儿子已经成亲了，娘子漂亮又聪明，和您当初一样，虽然脾气有点坏，但她对儿子很好，如果您还在话，一定会喜欢她的。这么久没来看您，别生儿子的气。”

他自言自语了很久，好像要把这么多年的话一次说完。

“我过的很好，您别担心。”

龙心月抬起头，你过的很好吗？

似乎感受到龙心月的目光，贺千烈回头看着她，蹲着她面前握着她的手，温柔笑道：“你和我娘说句话吧，她能听见。”

龙心月喉咙干涩，刚要开口却不知说什么，贺千烈带她来这里，在皇后那里发泄了仇恨，想来看看自己的母亲自然是要的。还有一个原因很简单，他想带儿媳妇来见见婆婆。

看到贺千烈鼓励的目光，龙心月的一句话在嘴里转了很久，最后终于开口，“他以后，会过的很好。”

贺千烈微微怔住，知道龙心月因为听了自己最后那句话才这样说，不免感动了。龙心月不是一个善于表达自己感情的人，贺千烈也不求她能说出多么动听的话，有这一句就足够了。

两人直到傍晚，才回到四皇子府中。

皇上听太监回禀时，正在批阅奏折，得知贺千烈在才人宫里待到晚上才离开，皇上停下了手中的毛笔，叹息一声，“将她的宫殿修整好，尽量，尽量恢复当年的样子。”

老太监也跟着叹息，吩咐下去。

走到当年的才人宫里，看到地上两道浅浅的痕迹，老太监忽然想起一些往事，皇上唯一真正动过心的女子，大概也只有那个冰雪聪明的才人吧。

那个才人，的确配得上最出色的男人，只可惜死的凄凉。

皇上，这么多年也会后悔吧。

如果不是王家的逼迫，皇后的歹毒，为了平衡朝中的势力，又怎会舍得对心爱的女人下手？谁都以为皇帝会为这件事儿痛恨四皇子，但谁又知道皇帝因为这件事，对四皇子只有愧疚。

当年枉死的宫女，和被赶出宫的老太医，又岂会无缘无故的帮助四皇子。

四皇子啊，你可千万别做糊涂事啊。

老太监忽然有些疲倦，这宫里的尔虞我诈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当年的才人对他有恩，让他铭记于今，只有愿四皇子一生平安，等这把老骨头到了地下，也好对才人有个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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