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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过去巴格利神殿长对我说的话,如果不对治疗要求相应的报酬的话,那最终免费治疗就会被当成理所当然,进而勒紧所有神官的脖子。
即使内心想要无偿地施予治疗,但神官也不能够靠着餐霞饮露活下去,因此也是有必要多多少少要求一些回报的。
“那么,如果方便的话现在就尝尝我家的料理吧!”
“父亲的料理非常美味的哦!”
“哇,非常感谢。实际上一不留神连晚饭也没有吃……”
我们这般聊着天,在气氛也稍稍缓和了一些的时候,回到了酒馆里……只见卢先生正在修理酒馆的大门。
啊,说来大门在那个时候坏掉了——
“额,你在做什么啊!?”
“一动不动地等着也很无聊……”
“哪怕是这样,你还有伤……额,好厉害!”
开阖部位损坏的门几乎完美地被修好了。
明明只使用了现成的工具和材料。
我再怎么说也十七岁(*注)了,在这个世界上也活了十六年。
(*译注:这里指虚岁。)
多多少少能理解木工和手工艺,自己也能做也一些,正因如此才能明白。
“呜哇……”
等级不同,虽然只是不需花大工夫的应急处置,但正因此本领的高超才一目了然。
在短时间内就将大门漂亮的修好了,无懈可击。
“哇。”
“这真是厉害。”
酒馆的父女两人也佩服起来。
“不,并没什么大不了……与威廉大人比起来的话……”
但是卢先生却低着头如此说道。
“强大,而且充满勇气……”
……看来卢先生是那类对自己不太有自信的人。
不经意地,也有前世记忆的原因在,我明白他的心情。
但是,正因如此……
“不要这样比较好哦。”
“咦?”
蹲下的他抬头仰视,与我的视线重合了。
我不由得回忆起玛丽的模样,语气带上了些温柔。
如果是她的话……要是我像那样郁郁不乐的话,会这么说吧。
“不要说自己软弱、没出息什么的——不要这样拐弯抹角的诅咒自己。”
“…………”
“话语,是拥有力量的……拥有能够束缚人、诅咒人的的力量。”
赤杨色的眼瞳因疑惑而摇曳了起来。
“如果是诅咒仇敌的话暂且不论,不要自己诅咒自己的内心。我们自己,应该是自己内心最可靠的伙伴不是吗?”
这是前世的我也没有做到的事情。
正因此才没法在说这种话时做出高高在上的模样……这么想着,我还是露出了柔和的笑容,如此断言。
不管自己是否能够做到,有时候必须做出这样的行为。
“……是、是!”
幸运的是,卢先生的脊背,感觉稍稍挺直了一些。
◆
这个世界上有种叫“罐煮”的料理。
将各种配料与水、酒、盐、以及香草、辛香料共同放入宽口的罐中炖煮。
那主要是一种大杂烩,不过要是由手艺高超的人来做的话就能完美地调和汤汁的美味、香草的风味以及辛香料的刺激,非常美味。
现在在我眼前就有一个盖上了盖子的宽口罐子。
侍女小姐将厚布拿在手中揭开了盖子,好闻的香味一下子飘散开来。
这是河鱼的罐煮。
“哇……”
那是能在《灯火的河港》旁稳定捕捉到的白身(*注)的大鱼。
(*译注:白身鱼和赤身鱼是日本特有的鱼类分类,按照鱼肉的颜色分类。)
再加入切碎的夏季蔬菜、稍稍陈酿过的酒水以及岩盐和香草等混合炖开。
配上坚硬的杂粮面包,带着山羊香味的奶酪,用热水稀释过的淡酒,已经算得上高级食物了。
就算主食是稍稍放入些碎蔬菜的粥、配菜是腌制的干货——那也已经算是不错的食物了。
我在《兽之森》的贫寒村落巡游施以治疗的时候,有时村民们一遍说着“请用餐。”一遍端上来更惊人的食物,那种样子的再怎么说也无法入口。
在现在这个时代、这个地域中,将营养平衡与吃东西的乐趣弃之不顾的料理比比皆是。
……借此我才有了实感,调味这种文化必须建立在富裕的基础上才能成立。
正因如此,能吃到正常的食物真的是值得感激。
“地母神玛德尔哟,善良的众神啊,因诸位的仁慈,我即将享用这些食物。请赐予这里准备的食物以祝福,成为支撑我们身体与心灵的食粮。”
平日的祈祷已经完全成为了我的习惯。
……祈祷是一种非常有效的切换、整理心情的手段,出生在这个世界之后我学会了这点。
“感谢恩宠。”
在前世中所谓的宗教也连绵不断传承了数千年,长久留存的事物必然有其相应的优点及有效性,就是这么一回事吧。
要说理所当然的话,那的确是理所当然的。
“那么,干杯!”
我向编着黑发的矮人卢先生举起了杯子。
卢先生也恭敬地举杯回应我。
接着我用大木勺取出罐中的料理放到陶器的盘子中。
“……啊,果然很美味。”
鱼肉入口即化。
汤汁的味道渗入切碎的蔬菜中。
因为料理调味的对象是劳动者们,因此盐位有些重,与酒非常相配。
卢也同意地点了点头。
我将坚硬的面包占了些汤汁品尝起来。
奶酪也有独特的风味,很好吃。
如果单吃奶酪的话味道会很强烈、浓郁过头,但配合着面包一起吃就刚刚好了。
在好一段时间里,我们两人都津津有味地品尝着酒馆的料理。
卢先生本来表情很僵硬,现在也因为美味的料理开始散发出柔和的氛围。
“说起来,为何卢先生会在这里呢?”
我忽地问出了这个问题。
这位矮人毫无疑问是看到有两个人在打架,于是因为善意想要阻止他们才进入酒馆的吧。
不管怎么想他都是这样的人。
但是,这一带是人类很多的街道。
很幸运的,这座《灯火的河港》的种族之间并没有明显的对立,但即使如此彼此的文化和生活习惯都不相同。
也必然,彼此的居住地域也会在某种程度上会进行划分。
身为矮人的他为何会在这里呢?
“……啊,那个,额。”
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而我一边点头一边耐心地等待着。
“我、我是、刚刚移居到这里的……”
“嗯。”
“所、所以,那个,应该说是,为了掌握地理的情况?还是说,那个,额……”
啊,是在探险啊,我这么想道。
但这一点也不需要我来说出口,我点着头催促着他接下来的话语。
“类似,探险一样的行动……”
他身子缩成了一团,如此说道。
“我并不认为这有什么奇怪的。这是必要的事情呢。”
“是……”
在这座城镇之中也有一些性格恶劣的人,但有我在关注,雷斯托夫先生他们也在监督,再怎么说也不会有人公然在大街上做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既然只是漫步的话不会引起太大的麻烦,那么首先绕着土地走一圈掌握地形就显得相当重要了。
理所当然的,这个世界并没有交通工具,也没有城镇的详细地图、不会有交通标记也不会有门牌号。
如果不自己来走一圈、观察、记入脑中的话,是不会知道街道到底是怎样的。
……卢先生偷看我们的锻炼,除了他本身有兴趣之外,也同样有确认领主馆位置的含义在吧。
“但是,明明氏族的人都为了调配而非常的忙碌……”
“……啊,是古兰迪鲁先生吗?”
“啊,是的。”
“没关系,那一边大致都已经处理好了。”
我并不是只听他倾诉了往事以及艰苦经历。
其中也掺杂着与阿古纳鲁先生的交谈,诸如居住区域的分配,将临时的住处借给需要的人,整理希望移居者的人数以及拥有的技能等等,这一类的安排也相应的推进着。
因此我告诉卢先生他不需要担心,不知为何卢先生他用蕴含着许多感情的眼神望着我。
那简直就像是路边孩子望向我似的——包含着羡慕、尊敬、憧憬……另外大概也隐含着自虐、自卑之类的感情的——仰视的目光。
“……真厉害啊。”
总觉得,那是似曾相识的目光。
因为,前世的我露出的也是这样的眼神。
正因如此吧。
“强大、可靠、还会管理……真的是,比我这种人要……”
“那么,卢先生也要来做着试试看吗?”
“咦?”
不由得,觉得不能放着他不管。
“一定程度的强大只要好好饮食好好锻炼就能获得。某种程度的可靠就是执行与习惯。管理的话,只要跟随别人累积经验就可以做到。”
那些事物只要有普通的肉体以及头脑,再加上些许的执行力就能获得。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世。
要是无法得到……很多情况是因为受到某事的打击、失去了对事物的热情,又或者被迫失去对事物的热情,这是谁都会遇到的事情。
从我记忆的知识来看,前世我也受到了相应的教育,对一些事物产生了热情,也做出了些成果。
不过我已经记不起自己是在哪里摔倒,又或者是在哪里被绊倒了的……这种情况除了意志、能力与才能之外,还与环境和运气联系在一起。
不管是拥有何等坚强意志、何等闪耀才能的人,要是怀着恶意将其扔进残酷、恶劣的环境之中,再让其遭逢不幸的话,他们也会被打倒、也会被击溃、也会折服的。
接着他是否能够重新站起,就需要看机缘了。
……人生并不一定就是美好的事情,即使全部是些看起来漂亮的事物,但也并不一定就是善良的事物。
有非常喜欢贬低他人、让他人痛苦的人,寻找那人扭曲的原因的话就会发现有另一个加害者存在,而寻找那个加害者扭曲的原因的话,又会发现一个新的加害者。
在离开了死者之城后我理解了——这种不合理就是这个世界的现实。
……那位不死神丝塔古内特说要创造出只有极其优秀的不死者存在的理想乡,现在我觉得他的话也并非那么难以理解了。
当然,也只是并非那么难以理解。
能不能接受则是另外一回事了,我没有接受他的观点——也已经下定了决心不会去接受他的观点。
因此。
“在这里相遇也是种缘分。如果卢先生……如果卢方便的话,要不要暂时以从者的身份在我身边帮忙呢?”
我已经下定决心不接受不死神的理想,既然如此就必须选择相应的活法。
这种时候我是不可以说句,“那就再见了”就转身离开,而应该对着心灵受挫的人伸出援手来。
“…………”
面对向自己伸出的援手,卢他双眼游离起来。
“那,那个,这是,认真的……”
卢的反应犹豫不决,但我点着头朝他露出了微笑。
即使带着善意伸出援手,对方也不一定会握住这只手。
信赖需要一点点积累而成的,帮助他人需要踏踏实实。
很少有人能一下子想出个点子、一下子付诸实行,将一切全都解决的。
即使这次卢没有接受,我也准备和卢继续深交、坚持不懈地伸出援手;怀着这样的想法,再次说道。
“没关系,我并不是一时随口说说的。……因为魔法师可以敷衍别人,也可以保持沉默,但是不能说谎的。”
“啊……我好像,听说过这件事。”
“嗯。那是真的哦。然后,我也是魔法师之一。”
伽斯曰:魔法师说谎的话,就会削弱《言灵》中的力量。
根据使用者的不同,言灵的力量也会相应的或轻薄或沉重、或迟钝或锐利。习惯于谎言的骗子的《言灵》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失去其重量以及锋锐。
正因如此,虽然魔法只要钻研就可以进步,但大魔法师仍然并不多。
就是这个原因了。
“因此我不会说谎。如果你憧憬着某些事物,想要去尝试某些事物的话,我也想要帮你。”
“…………”
听到我的话语,卢少许沉默了一会儿。
他胆怯地伸出手来又缩了回去。
“虽然,可能会为您带来麻烦……”
然后,深吸了一口气。
“还请让我跟随您学习!”
用力握住了我的手。
◆
因为卢刚移居到这片土地,外加还不了解地形,而且也已经到晚上了,因此我姑且将卢送到了矮人的街道。
……然后就发现那里似乎发生了什么骚动。
我一边想着怎么回事一边靠近,只见有一群矮人提着灯散发出些许的杀气站在那里。
“少主!”
他们发现了卢之后,变了脸色快步靠近过来。
“你去哪里了啊!”
“要去哪里先告诉我们一声啊!”
“大家都很担心你……”
还有其他许多话语如同机关枪般投向了卢。
虽然从他们的话语之中确实能感受到关切之意……
“啊、啊……”
卢的眼睛旋转了起来。
“不管怎样,平安就好!”
“抱、抱歉……”
……啊,嗯。
嗯。
不由得,我觉得自己明白了卢长大的环境以及其中的问题。
虽然不知道他高贵到什么程度,不过他的血统在矮人之中属于相当显赫的那类吧。
按照我听到的矮人们的往事来看,矮人们怀抱着复兴《黑铁之国》的悲愿。
他们想要夺回失去的故乡,这当然是好事。
为了达成这个目标,高贵的血统也是核心之一,我能理解他们不想失去卢的心情。
……但是,在这种情况下,这对卢来说似乎变成了一种毒药。
首先,已经成年的男性只是一个人上街逛逛,回来得晚一点就引发了这么大的骚动。
大概矮人们非常珍重地将卢养育长大,甚至对他保护到连架都没让他好好吵过一次吧。
但我并不觉得卢是被大人守护着养大的大少爷。
在前世的记忆,我读到过这种案例,所以知道。
——过度保护和过度干涉,是一种虐待。
做这个,做那个。
应该这样,应该那样。
这些选项里选这个才是正确的。
有多少孩子是像这样——所有的一切都由周围人来决定——的方式被家长培养决断力、行动力和意志力的呢。
我现在明白当卢说出“来探险时”,他为什么会缩起身子了。
因为他是在连这种事情都不被允许的环境下被养育长大的。
“总而言之,今后不要再做这样的……”
矮人中的一人想要这般结束话题。
卢露出了感觉像是要窒息一般的表情,点了点头。
“——不好意思。”
此时我插入了进去。
虽然这是别人家的家庭问题,但如果卢继续在这样的状况下生活的话——我不想看到那样的卢的未来。
“我是威廉&8226;g&8226;玛丽布拉德。”
我将右手轻轻抵在胸口,行了一礼古式简礼。那种礼仪是用在上位者对下级的场合。
——对面的矮人之中有很多年龄很大的老人。注意到我的名字和动作之后,慌慌张张地行了对上位者用的礼仪。
“首先向诸位谢罪。我与偶尔遇到的卢阁下意气相投,聊天聊到很晚,所以……”
“怎、怎敢当……!”
对面的人群之中传来了,那就是领主,那就是圣骑士之类的声音。
同时也传来了带着评估实力意味的视线,但我并没有做出任何掩饰的动作。
我正面向矮人展示自己的强大。
“……是真的。”
“强的可怕。”
矮人们窃窃私语起来。
脸上带着伤痕的矮人以郑重的口吻开口说道。
“不仅仅是那种程度。即使在场的所有人一起上也会被击溃的。”
他这般警告伙伴。
“……”
这、这说的有些夸张了。
再怎么说要是在场的所有人突然变成敌人的话我很可能会犹豫着该如何应对而失手。
不管怎样,脸上带伤的那名矮人推开听到这句话而面无血色的矮人们站了出来。
“我的名字是古鲁雷兹,关于少主一事的歉意我等已确实收下,实在是不胜惶恐。”
他投来了锐利的目光,那是武者的眼神。
“那么,您来是为了?”
“我想将卢阁下迎为我的从者。”
吵闹声扩散了开来。
◆
“你说,让少主当从者?”
“额……”
“那是说……”
骚动扩大。
“少主,圣骑士阁下的从者一职是非常危险的!”
“那可是要和圣骑士阁下一起去狩猎魔兽的……!”
“请您重新考虑一下!”
也有些矮人这般喊了起来。
卢的眼神游离,额头渗出汗来。
我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那样的卢。
“总而言之,再用一个晚上好好地考虑一下……”
“对,我们也会和你一起商量……”
听到矮人们接二连三放出的话语,卢的脸庞涨的铁青。
这几乎已经是一种条件反射了。
就在他将要点头的时候。
“——你,想要怎么做?”
我说出的只有这一句询问。
卢睁大了眼睛——听到周围的声音,他像是有些迷惘一般,眼神摇曳起来。
在那之后,嗯地咬紧了嘴唇。
“我、我要……!”
带着像是挤出来的声音,卢宣言道。
“我想要,在这位阁下身边学习!”
他的声音意外地拥有穿透力,响彻全场。
对这突然的转变感到动摇,矮人们沉默了下来。
“所谓的战士究竟是何物!所谓的勇气究竟是何物!我想要用自己的双手去抓住这个答案!”
他的话语中充满着热量,如同火焰般的热量。
“——如果不直面危险!如果无法靠自己跨出一步!
又如何能知道何谓战士!又如何能知道何谓勇气!”
卢直直地挺起了后背,编好的黑发跳了起来。
他睁大的赤杨色眼瞳中寄宿着灼热的光芒。
“我想成为一个不会让伟大的祖灵以及祖神蒙羞的人!连何谓战斗、何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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