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遵照赵普这位可称为当时“最强大脑”的交代,各位将领怀着激动和兴奋的心情,在晚上整顿好各自的军队,统统开拔到陈桥驿门附近,一直等到天色发白。
准备一旦赵匡胤天亮起床,就按计划实行兵变,推举赵匡胤为帝,进军开封。而这时赵匡胤仍在大帐中睡觉,完全蒙在鼓里(当然,这些都是赵匡胤篡位成功后,修订的史书这样说的,这种可能性也不是完全沒有)。
【兵变】
当天晚上,赵匡胤因喝酒喝高了,睡得挺沉,一觉醒来,只见外面天巳大亮,又听见外面一片嘈杂的人声,接着就有人打开房门,高声地叫嚷,说:“请点检做皇帝!”
赵匡胤赶紧穿衣起床,还没来得及开口,几个人把早已准备好的一件黄袍,七手八脚地披在赵匡胤身上。大伙儿统统跪倒在地上磕了几个头,高呼“万岁、万岁、万万岁!”
见此情景,赵匡胤感觉似乎是被从天而降的大运撞了一下腰,脸红得是跟猴子屁股似地,头摇得也跟拨郎鼓似地,连连摆手说:“亲们,你们这样匆忙行事,虽貌似帮扶,但不也是坑我吗?世宗之前对我恩重如山,我不能做出这种不仁不义、对不起他的事情来的!”
赵普抢白说:“此一时,彼一时,毕竟世宗也巳经过世了。再说大家也都是一片好意,领导您就不要谦虚了,否则过了这个村就沒这个店了!”
赵匡胤还在迟疑,赵匡义又进一步劝道:“大哥,我看这是天意呀!如果不与时俱进,抢抓机会,恐怕黄花菜都会凉的!”赵匡胤一时无语。
接着,众将又推又扯,来个爱心接力,把赵匡胤扶上马,请他率兵回京城抢班夺权。
赵匡胤骑在马上,开口说:“你们既然立我做天子,我的命令,你们都能听从吗?”
将士们跪下齐声回答说:“自然听陛下命令。”
赵匡胤当即发布命令:京师,是天下的根本。请大家到了京城以后,一是要保护好周朝太后和幼主,二是不许侵犯朝廷大臣和抢夺百姓,三是不准抢掠国家仓库。执行命令的将来有重赏,否则就要严办。
赵匡胤本来就是禁军统帅,早巳火了一把,如今又有众将领们的拥护,谁敢不听号令!将士们排好队伍随即开往京城。一路上军容整齐,秋毫无犯,沒有遇到任何阻拦。
迎风骑在马上的赵匡胤注视着汴京的方向,从望不见到有模糊的轮廓直到变得渐渐清晰,心里对自已说:“美丽的汴京,我说过,我迟早会回来的,只不过再不是以原先的身份!”
上天注定叛军的进城,必定会风平浪静,因为它有强大的军事实力作为威慑,甚至还联络了潜伏的卧底。
到了汴京,由于有石守信、王审琦等人作为内应,没费多大工夫就拿下了京城,大队人马自仁和门浩浩荡荡进城,石、王甚至安排了百姓举着小纸旗夹道欢迎。
这时朝中早朝例会还没有结束,符太后一听陈桥发生兵变,叛军已经轻装上阵,混到城里,吓得是浑身哆嗦,躲入内宫。
这时心生凉意的范质惭愧得不知怎样才好,他对王博道:“我本是出自好心推荐赵某人前去迎敌,沒想到却生出一场动乱,实在是我考虑不周、用人失察啊!”
侍卫亲军副都指挥使韩通在外面听说兵变的军队巳混进城里,出于对周室的一片忠心,立马抓狂起来,急如星火地进宫找到范质商量如何应付这一剧变,他说:“叛军刚刚进城,立足未稳,我可以率领手下的军队去抵挡一阵,请俩位大人快去请太后下懿旨,同时命令天下各位节度使进京勤王,那么叛军被消灭就是分分钟的事了!”
范质釆纳了这一建议,立马进内宫去找正忙着躲猫猫不知躲在哪的太后下懿旨。
范大人那头忙得焦头烂额的时候,一根筋的韩通也在忙着,他回到府上,召集了手下的亲兵挽起袖子,拿上傢伙,准备前去抗敌。
没想到刚出胡同口,迎面就撞见了正带领大批禁军前来的赵匡胤的死党王彦升。
王彦升一看见韩通那针尖对麦芒、想要干仗的架势,就急火攻心,大骂道:“韩通你给我打住!我带头赵大哥现今是真龙天子化身、天命所归,你个轻骨头也不称称自已有几斤几两?居然也敢鸡蛋碰石头,自取灭亡?”当即命令手下禁兵捉拿韩通。
韩通反抗,但因寡不敌众、内存不足,相互对掐的结果是被王彦升一刀杀死。王彦升的部下趁机冲进韩府,灭了韩通满门(这事后,赵匡胤对王多有责怪,他本只想关了韩通,考虑到王毕竟有功,新朝又急需用人,所以也末对王处分,只是不再重用了)。
赵匡胤呆在其府上,任凭其部队占领各级政府机关,来一番人肉搜索,铲除一切敢于反抗的人,后来听说手下闹得实在太不像话了,才急忙出面制止。
这时有将领捉到范质、王溥带到赵匡胤面前。
悲情的范质挺身指责赵匡胤:“当初世宗对你是恩重如山,什么都听你的。你怎么可以趁他不在世,就忘了初心,欺负那孤儿寡母来?有什么看法不妨放到桌面上,何必搞鬼鬼崇祟的那一套?将来你又有什么脸面见先帝于地下?拟心自问自已还有沒有良心啊?”(问得好,范质你不愧是位有血性的男儿)
赵匡胤流着泪,装出为难的模样说:“先帝一向对我不薄,这我也知道,可现在我被将士逼成这个样子,你说又该怎么办好呢?”
范质等不知该怎么回答,这时一旁的罗彦威拔剑在手,声色俱厉地叫了起来:“我们没有主人。今天大家一定要请点检当天子!谁再敢扯什么八卦,秒杀沒商量!”
一见这浓厚的火药味,被击中软肋的王溥早巳吓得面如土色,立刻拜于阶下。刚刚还硬气的范质不得已,也只好下拜(因为既使是再坚韧的骨头,也要考虑一下较劲的成本,在生死攸关面前,大部分人还是很现实的)。赵匡胤亲自扶起,以优礼待之。
第二天一早,范质等重臣接到赵匡胤的通知,入宫朝拜新主,于是俩人召集了文武百官鱼贯进入皇宫崇元殿,大殿上,皇帝宝座是空着的,旁边是战战兢兢、汗如雨下的孤儿寡母,下面则是毕恭毕敬的文武大臣分成两班站立。
这时翰林院官捧出禅位诏书,令侍郎窦仪大声宣读,诏曰:
天生蒸民,树之司牧。二帝推公而禅位,三王乘时以革命,其极一也。予末小子,遭家不造,人心已去,天命有归。咨尔归德节度使、殿前都检点赵匡胤,禀上圣之资,有神武之略,佐我高祖,格于皇天,逮事世宗,功存纳麓,东征西怨,厥积懋焉。天地鬼神,享于有德;讴歌狱讼,归于至仁。应天顺民,法尧禅舜,如释重负,予其作宾。呜呼钦哉,只畏天命!
世宗以柴氏子,嗣太祖而立。撰通礼,正乐书,定大乐,设科目,而文教彬彬;败汉兵,阅诸军,平江北,伐契丹,而武功烈烈。王环以不降而受赏,仁赡以抗节而蒙褒;张美以供奉而见疏,冯道以贩图而被弃。威武之声,真足以抵砺人心,激发一世。近者畏,远者怀,有由然也。刻农桑之木,务本也;禁僧尼之度,抑末也;亲囚徒之录,恤刑也;贷淮南之饥,赈贫也;立二税之限,便民也。注意黎元,留心治道,良法美意,未易枚举,信为五代十二君中之令主矣。顾其亡国,亦若是之速,又何也?岂帝王自有真,天将生圣人为生民主,而日月既出,爝火不容不息乎?
这一大段话的意思就是:周世宗虽然英武盖世,但你周室现今是世价低迷,丧失了军心、民心,气数已尽;归德节度使、殿前都检点赵匡胤则是文韬武略、功勋卓著、众望所归,取而代之是天命使然(至于什么恩重如山、临危受命统统见鬼去吧!人走茶凉才是放之四海皆准的硬道理)。
【论功行赏】
窦仪读罢诏书,周恭帝被迫让了位,而幸福得爆棚的赵匡胤就从侧门进入,被侍从戴上天子衮冕(衣帽),然后大摇大摆地走上前去,坐上皇帝宝座,接受群臣朝贺,是为宋太祖皇帝,国号叫宋,历史上称为北宋,改元建隆元年,定都东京(今河南开封)。
并奉周主为郑王,子孙世袭其职,符太后则迁居西宫。赵匡胤同时大赦天下,追尊父弘殷为宣祖昭武皇帝,尊母杜氏为皇太后,立贺氏为皇后,韩氏为偏宫,杜氏为西宫。
宋太祖做了皇帝,最大限度实现了他的人生价值,他的母亲自然也就成了太后。当大臣们向太后祝贺的时候,太后却皱起眉头,显出很忧愁的样子。
等大臣退了朝,侍从们问太后说:“母以子贵,现在你的儿子贵为天子,是您祖上十八辈子修来的福分,您今后的生活会十分滋润,怎么还不高兴呢?”
太后说:“我听说做天子很不容易嘞!能够把国家管理得井井有条,这个位子才是很尊贵的;要是管理不好,出了乱子,再想安全着陆,做一个老百姓还做不成呢!简单一句话,‘活得难,死得也不容易哩!’甭以为你就是阿基米徳,‘给我一个支点,我就能撬动整个地球,’哪有那么容易嘞?”
太祖一旁听到赶忙拜道:“感谢母亲的教诲,儿子用心记住就是了!”遂立贺氏为皇后,韩氏为偏宫,杜氏为西宫。
太后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宋太祖虽然即了位,但是全国还没有统一,别说周围还有一个个割据政权,就是原来后周统治的中原地区,也还有一些节度使,对宋太祖即位,很不服气呢。后来,宋太祖用世宗打下的良好基础和自己的实际行动解决了这些问题。
过了几天,太祖又下诏,封范质、王溥等网红为中书门下平章事(相当于宰相,总理),
封强势占据帮扶榜单的弟弟赵匡义为殿前都虞候(禁军统帅,首都军区司令,还是自己人靠谱呀,当然这是他的一厢情愿),封赵普为枢密直学士(中央办公厅主任)。
封积极参加帮扶活动的赵彦徽、崔庆寿为龙捷右厢都指挥使并领节度使,石守信、张光远为侍卫亲军副都指挥使,郑恩、高怀德以列侯并领节度使之职,其余董龙、董虎、李通、周霸等俱为参将。诏下,诸臣各自谢恩。
后太祖又感念同事一场,以优礼款待朝臣,又认为韩通虽为敌人,但毕竟是位忠臣,赠以中书令荣誉称号,以表彰他的“先进事迹”。
至此,经过五十多年的混战,五代,中国的一个特殊历史时期也就宣告结束了。今后我们还要讲一下与五代并存的十国地方割据政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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