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妈妈让顾家宁明日再去凤凰房里伺候着，所以今夜她难得可以休息一夜。√

正打算提桶水进屋洗个凉水澡的她，忽的撞上了一个人。

“小花？”

神情恍惚的小花捡起地上的木盆，起身扭头看了她一眼，黯然地垂下了头。

顾家宁想，也许她会知道自己被换给凤凰的原因。

于是柔声问道：“小花，出什么事了？”

边说，边从怀里摸出一个瓷瓶，倒了点淡青色的膏体在手上。

顾家宁轻轻往小花的脸上抹了抹，“谁打你了？”

小花本就委屈，被她一问，当下哽咽道：“是凤凰姑娘。”

“她为什么要打你？”

小花见顾家宁好似不知情，一口气将腹中的话倒了出来。

“还不是因为她嫉妒青儿姑娘是头牌，这几日里可没少拿我撒气，这次还故意求了花妈妈将你换给她做丫头，凤凰姑娘真是太过分了，枉我真心真意地伺候了她两年有余，我心里真的拿她当亲姐妹一样对待！她，她怎么能这样？”

说着，小花呜呜哭了起来。

原来是凤凰自己要求换丫头的。

顾家宁拍了拍小花的后背，“好了，别哭了，晚上回房里再说，免得被别人听去了。”

经她一提醒，小花连忙擦擦眼泪看向四周。

“好，那我先去做活了。”

“恩，去吧，要是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你尽管来找我。”顾家宁道。

“好。”

凤凰此人，只怕是整个红花楼中最难对付的姑娘。

想着，顾家宁长嘘了一口气，提着水桶进了屋。

此刻丫头房里没有人。

她轻轻揭开胸前的束衣，呼了口气。

原本小荷一样的尖尖角，如今已经长得有些珠圆玉润了。

用清水将身子搓洗了一遍，涂上了改变肤色的膏药，这几日照镜子时，顾家宁发现自己脖子上的肤色白皙了些，与她脸上的肤色相差太大。

洗着，屋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她吓得连忙将里衣一裹，外衫也飞快地披上。

可就是来不及穿束衣，以至于胸前的衣衫被顶的微微凸起。

来人是落霞姑娘房里的丫鬟小彩。

“咦，小宁你也在啊？”

“恩。”她闷声应了一声，手下不停地套上衣衫。

“天这么热，你怎么穿这么多啊。”小彩走过来问，她是忙里偷闲进屋来换身衣衫的。

顾家宁躲开小彩打量的目光，骨碌一滚钻进被窝。

“唔，我最近有些怕冷。”

小彩嘟囔了几句，换了身衣衫就走了。

顾家宁吓出了一身冷汗，赶紧将束衣穿好。

眼下还没过去几日呢，可别被人瞧出端倪来就不好了，还是谨慎些吧。

第二日一早，顾家宁端着热水来到凤凰的门外。

敲了敲门道：“凤凰姑娘，我是小宁，我来给你端洗脸水了。”

凤凰迟迟没有应答。

她只能又道：“凤凰姑娘你在吗？”

“咯吱”一声，倒是别的门被叫开了。

青儿肩上披着一件白纱外衫走了出来，惊讶道：“小宁，你怎么......”

话还没说完，顾家宁眼前的门一开。

“喊什么喊，不知道我昨夜睡得晚吗？一大早跟公鸡打鸣似的叫个不停，烦都烦死了，还不快点滚进来！”凤凰见她呆站了几秒，随即骂道。

顾家宁收回看向青儿的视线，走了房中。

将木盆稳稳放在架子上，她作势就要退出去。

凤凰道：“等等，过来给我擦脸。”

她拿起温热的毛巾拧了拧水，向凤凰走去。

“啊！这么烫！你是想烫死我吗？”

毛巾刚一贴脸，凤凰的巴掌便夹着风落下。

顾家宁下意识地侧身，躲开了那一掌。

凤凰脸上极快地闪过一抹诧异，“呵！居然敢躲？”说着，她身子就要扑打过来。

顾家宁冷不丁地抬头一扫，冷冷望向她。

“凤凰姑娘，你知道自己为什么连续三个月都得不到头牌吗？”顾家宁的声音很冷，丝毫没有丫头和姑娘说话该有的口气。

凤凰停下步子问：“为什么？”

这确实是凤凰一直以来最想知道的问题！

可是她一个来了没几日的丫头又能知道些什么？

“该不会是那青儿告诉你什么夺得头牌的秘诀了吧？”凤凰带着几分怀疑道。

“是啊，那你想拔得头筹吗？”顾家宁顺势接着问。

凤凰白眼一翻，“哼，那狡猾如斯的青儿，应该不会这么快就相信你吧？”

“那可不一定。”

顾家宁双手抱臂，平淡无奇的脸上无一不透露着自信二字。

以至于凤凰犹豫了片刻后，主动开口道：“好，只要你能帮我在五日后的头牌选夺日上拔得头筹，你要什么我都可以满足你。”

顾家宁眼珠一转，她虽然暂时没有什么想要的，但先得到凤凰这个许诺还是可以的。

只是不知道此人讲不讲信誉。

“好，那我们立字为证。”

“好。”

凤凰取来房中的笔墨纸砚，本想直接递给顾家宁，但一想到她一个丫头，肯定也和自己一样不识字，便打算出门叫个认字的来。

顾家宁叫住她，“你要去哪儿？”

说着，她已经自顾自地研了磨，提笔准备书写。

凤凰瞪着眼，“你会写字？”

她被说得一愣，点了点头，“好像会吧。”

方才一看到那文房四宝，她自然而然便走了过去，像模像样地舞弄起来，应当是会的吧。

顾家宁自个儿也没底。

待到拟出了两人的约法三章，她誊抄了两份，将其中一份吹干签上字递给凤凰。

凤凰也学着她歪歪斜斜地写了个名字，只是凤凰二字笔画较多，写得着实有些丑。

“我，我三岁就被卖到青楼来了，没学过字。”凤凰涨红着脸解释道。

顾家宁点点头，“那就这么说好了，这几日劳烦你对我客气点，千万不要像对待小花一样随打随骂，我这个人脾气不太好。”

“小丫头，你最好给我说到做到，否则......”凤凰黑着脸，小花这个死丫头，又在背后乱造她什么谣了！

“你放心，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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