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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重要,”程烬玄想了想,说道,“我只是怕他们喧闹把你吵醒。m.churuyunkt.com”
苏蔓野放开手,也不去深究他说的到底是真是假,“好,你去吧。”
她还真是容易得寸进尺,把他餍足后的好脾气当做可以任由她撒娇的象征,无怪乎旁人觉得她是个麻烦。
程烬玄见她放开手,默默地背过身去,愣在原处,过了一会儿自顾自地躺下来,将她抱在怀里,“一会儿有好些人过来,你若是不想见就不出去,若是愿意见就跟在我身后,算赏他们个面子,不用害怕或是担心,由着你的性子来就好,凡事都有我,别担心。”
“我不想见,你去罢。”
“不走,我陪着你。”程烬玄将她的眼睛捂上,笑起来,“好了,再睡一会。”
苏蔓野不知道他怎么突然转了主意,她只好将他推开一些,睁开眼睛,对着他的脸正经道,“程烬玄,你不必顾及我,不要担心我把自己给你就是想要从你那里得到什么,抑或是和离之后连个贞洁牌坊也立不起来,我从未想过与你再有什么瓜葛,如今这些都是我为了离开你心甘情愿去做的,不要同情我,你去吧,别管我。”
苏蔓野把这话在脑子里过了好几次,反复斟酌,心里想着,这样大概也算是宽容大度吧,不需他负责,也不要什么名分,他应该很满意才是。
“苏蔓野,我还不至于因为女人委身于我就做些什么妥协,任由人拿捏,我不是好人,你放心。”
程烬玄听见她的话,猛地眼睛压下来,眉头皱起,声音低沉,和刚刚温柔缱绻全然不同的压迫气场,“这些话我不想听见第二次。”
苏蔓野不知道自己为何明明已经转了性子还会惹得他生气,只好小声地带着些委屈,“抱歉。”
“程……”她还没开口,屋外响起一阵喧闹声,她越过他的肩头去看那木头窗棂,雾蒙蒙的什么也看不清。
程烬玄紧皱着眉头撑起身子,转头看向苏蔓野,“在这里等我,哪儿也别去。”
苏蔓野点点头,把脸埋进被褥里,“好。”
程烬玄出去之后,外边儿很快安静下来,远远听见几声笑声也不清晰,苏蔓野本就困顿,迷迷糊糊又睡下去。
再睁眼已是日头正足,想来也错过午膳,苏蔓野揉着眼睛想要坐起身子,一抬手就感觉有条胳膊搭在她的肩上,转头便瞧见程烬玄睡在身旁,梦中眉头也微微蹙着,瞧上去极不安稳的模样,因为瘦极而脖颈处的筋骨根根分明,她低头看见他纤长的手指,骨节处覆着薄薄的一层皮,多余的一丝肉也没有。
怎么会瘦成这样的。
苏蔓野小心翼翼地躺回去,轻手轻脚把自己塞进他的臂膀里。
他从前总是热乎乎的,现在却莫名觉得寒冷而冰凉。
这两年,他也不好过吧?
不知过了多久,屋外传出阿澜试探性的小声问询,苏蔓野光着脚走到窗子边,伏在那儿冲他比了个噤声的动作,阿澜忙捂着嘴后退一步。
她回头看了一眼程烬玄,他还在睡着,也不知什么时候会醒,便将上半身缩回窗子里,双手使力举起撑杆,想把外开的窗子翻下来,遮住光,可那窗角架得严实,任她怎么使力皆纹丝不动,她刚想回头,后背却涌上温热的气息,程烬玄揽着她的腰,单手翘起铁架,把窗子关上,声音慵懒随性,“怎么不穿鞋?”
苏蔓野甫一抬头,便见他的脸近在咫尺,气息都喷洒在她的脸上,鬼使神差般的她竟然扭捏起来,“忘……忘了。”
程烬玄低低地笑一声,伸手将她抱起,她搂着他的脖颈,将脑袋倚靠在他肩上。
苏蔓野小腿伤着,不便行动,其实倒也不是很疼,她也早就习惯疼痛,只是程烬玄硬是不让她乱走动,她想着没有传召,阿澜也不会到里院来,这儿偏得连个鬼影也没有,便放心地任由她的便宜夫君抱着去东厨室。
只是她忘了昨夜还没弄清到底谁在这儿掌厨,直到他推开门,与那个一只眼睛浑浊的婶子直直地打了个照面,哐当一声,她惊得把银质的汤勺掉在地上。
苏蔓野也整个人僵在那儿,脑子迅速运转,猛地想通了为什么戴着她的花串子羽烟阁就不会再拦着她,为什么她知道程烬玄这么多的事情,为什么那个地方去了就不会回来了。
只是此刻苏蔓野思考不出她该怎么跟她解释,昨天刚问她去窑子的路,今儿就像个窑姐似的妩媚地趴男人怀里连路都不自己走,她摸摸自己的颈侧,昨夜留下的痕迹并没有那么快消下去,颜色赤红明显,一看就知道是新鲜的。
苏蔓野和她大眼瞪小眼看了许久,最终还是程烬玄打破沉默,“刘婶,这是我夫人。”
她猛地扭过头去看他,程烬玄没有顺着她的眼光看过来,坦然地继续说:“两年不归,她想我了,来看看我。”
苏蔓野心里扑通扑通跳的飞快,直觉得他要说什么,他默了默,每个字都清晰得像是突然有了实体,打在鼓面上那样铿锵有力,“婶子叫她小蔓就好,枝蔓的蔓。”
苏蔓野双手发抖,想要伸手堵住他的嘴最后却连举也举不起来,只有声音似飞蚊,“程烬玄,你不要命了……”
程烬玄听见她的声音才转头看她,“如果连娶了谁也不敢认的怂命,不要也罢。”
刘婶约莫和程烬玄待得时间不短,也习惯他的离经叛道,很快适应这个大消息,往围裙上擦擦手,弯腰把地上的银勺捡起来,“昨天见过一面,真是漂亮的小女。”
苏蔓野在后头狠掐几下程烬玄,他才松手放她下去,她有些尴尬地摸摸眼睛,对着她说:“是,谢谢您,没有您的花我也进不去。”
“夫人今日也在这儿吃吧?我把饭菜给你热热,都凉了。”那婶子把勺子洗干净,一边忙活一边问苏蔓野。
程烬玄转身出门去不知道做什么,苏蔓野便寻了一张矮凳坐在那儿,听见刘婶的声音回她,“麻烦您。”
“可不敢,你们是官啊爷啊,和我们这些庶人怎么,哪有这麻烦的理儿。”她明显和昨日不同,与苏蔓野说话时不自觉带上些惧怕,也不再那样随意。
苏蔓野不想和她争执官籍与白身也并无不同,刘婶伸手递了根生的青瓜给她。
看她忙活,苏蔓野主动搭话:“刘婶,你的眼睛是从小就这样的么?”
“不是,小时我的眼睛是好的。”灶台上乒乒乓乓地锅碗瓢盆相撞,“后来生了场大病,家里孩子多,不很在意我,发烧烧得浑身滚烫,再醒来,这只眼睛就不好了。”
“您看过大夫么?”刘婶给的青瓜清脆香甜,汁水浓郁,咬起来的响声都很清澈。
“没有啊,哪儿来的钱哟,我家那死鬼天天赌,好不容易攒点钱都给他赔掉,最后要把我也卖掉去,我带着儿子逃到这里来,他读了点书,人又老实,不多时找个媳妇,两人过小日子就留我一人,白天卖卖茉莉,炊时在这儿给主家做饭,日子倒还过得去,没有什么闲钱。”她动作熟练,把桌子擦一遍,伏身将灶火吹大。
“您不和孩子一起住吗?”
“人成了亲,我管那么多干啥,自个儿活自个儿的,不晓得多快活。”刘婶想得倒挺开,苏蔓野眯着眼睛去看摇晃的火光,程烬玄从外边儿走进来。
苏蔓野看着他坐在自己 身边,想了想与他说:“程烬玄,我过几日出去一趟。”
“你去做什么?”他莫不在意,伸手把灶台边的柴火码整齐。
“我想带刘婶去看看眼睛,她说不是天生的,没准儿还有得治。”
程烬玄连回头也不曾,伸手把他的钱袋子扔给她,嘴里嘀嘀咕咕:“自己瘦成根竹竿,还不忘关心这个关心那个。”
用过午膳,苏蔓野便倚在院子里的躺椅上看书,程烬玄从屋子里走出来,将她的书从手里抽出来:“走吧,去看看首饰。”
苏蔓野已打定主意不再忤逆他,只和平处完这些日子,于是认真地收拾一番,跟着程烬玄出门去水云楼。
江南多玉少金,似乎流行的样式也是以青玉为主,程烬玄牵着她自牌匾下进门去,展台处站着个侧脸小而丰盈的美人,盘着高束于顶的双鬟望仙髻,髻前圆球盘发插着一根青玉鸳鸯步摇,髻上缀满点点珠翠如暗夜明星,此刻正笑着与客人介绍手中的红玉鬓唇,她身前的男人看了许久,又有一螺髻细长脸少女将他引至一旁,满脸笑容,台前宾客充实,人来人往。
“季娘。”程烬玄待她不忙,才不高不低地唤了一声。
“哎哎,程君,你今日如何有空……”她转头便看见程烬玄,霎时眼睛都亮起来,也不顾手里是否在斟茶,手里的东西都放下就迎上来,一边笑着寒暄一边轻巧地走近,直到站在他身前才看见了苏蔓野,声音戛然而止,“这位是……”
“我说过,在京城已婚配。”程烬玄见苏蔓野躲在他身后,拉着她的手将她与他并排而站,“我夫人。”
那季娘低身行礼,苏蔓野点头以示回礼,她低头时那步摇微微摆动,煞是好看。
“从前只听程君说过一次,如今见了面才知貌美。”她笑得很亲切,嘴角有个圆圆的酒窝,“今日是来取从前寄放在我这里的东西的吧?”
“是。”程烬玄点点头,苏蔓野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便抬头看他,程烬玄看着她也不解释,仍然静静地牵着她。
季娘抚着袖子,声音柔美:“随奴家来罢。”
程烬玄牵着苏蔓野跟在季娘的身后,她推开展台后的小门,穿过了一条不短的走廊,又往下走了几节台阶,走到一个铁质门前,她从腰间的荷包中取出一支小锁,“咔”地一声打开铁门,无声无息地推开,门内烛火巍巍,似乎是个颇大的地下仓库。
季娘开完门就立在一边不进去,程烬玄带着苏蔓野又下了几节台阶才豁然开朗。
凿空的地下土层用石头硬是垒出了个极大的地下仓储,一排一排木制的柜子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珠翠玉钗,玛瑙宝石,鎏金银嵌,在烛光下晶莹剔透、闪闪发光。
苏蔓野震惊于这仓储中巨大的财富,瞪大了眼睛四下观望,那木柜一眼望不到头,不知还有多少,眼前柜上的每件宝物都有其罕见的独特之处,半人高的象牙宝塔,小山似的琥珀珊瑚,簪金戴银的瑞兽花鸟齐排排地摆着,带板玉洗、玉梳玉件,应有尽有,仿佛是帝王的私库。
就算是太师府也不可能有如此巨量的宝贝,苏蔓野一时之间惊得不知作何言语,随意一件似乎都足以买下良田百亩,她被吓得找不到自己的声音:“程烬玄,你来江南,到底在做什么?”
他表情平淡,听见苏蔓野的声音才转过脸来,看着她说道:“苏蔓野,我记得你喜欢银子。”
程烬玄定定地看着她,仍旧表情平静,声音低沉,“所以,这个礼物你喜不喜欢?”
“你是什么意思?”苏蔓野其实心里隐隐有了答案,只是不敢相信。
“我说,所有东西,全送与你。这辈子,你不用再为生计发愁。”
“送,给,我?”苏蔓野把一个字一个字掰碎,咬得清晰无比。
“对,都送给你,每一件东西,全部,送,给,你。”程烬玄也把每个字咬得很清楚,“我说过,就算是和离,你也给我风风光光地回去,我绝不亏待你。”
苏蔓野从前连完整的银锭也不曾见过,更别提是什么宝贝东西,如今看见这满目宝器已震惊之极,可程烬玄偏偏告诉她,这里的所有东西,他都要送给她。
“你,你哪里来的这么多宝物?程家也只是官宦之家而已,拿着俸禄……”
“这八年间我慢慢收集的,或买或换,一个个一件件都是正经来的,你只管放心。”他随手拿起一个透亮的玉扳指,“这个,两处田宅五百两银,羊脂鸡血玉,玉质丰润,雕工绝妙,是江南鼎鼎有名的玉雕师傅雕刻五年而成,这件,是他的封刀之作。”
“可是,你哪儿来的那么多银子?”苏蔓野不敢相信。
他不在意地把那玉扳指随意扔回木柜上,随手去翻弄别的东西,一字一句仿若惊雷:“安风郁的二十二万羽林军我都养得起,这些东西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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