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今天是什么日子？”常玥问道。www.luhaibing.com

“我没记错的话，今天是腊月二十三。”朱标回答。

“腊月二十三，快过年了啊……”常玥若有所思起来。

“嗯，也不知道过年前，我们能不能回到应天府。”朱标应道。

气氛沉默了。

二人都在各自思考着什么。

朱标已经不寄希望于衙门了，通过衙门联系上面，实在是太扯。

他只能寄希望于拱卫司能快些找到他们，要不然的话，他们只能用着王二狗和史珍香的身份，一步一步走回应天。

这些都还是后话，眼下最要紧的，是身上快没钱了。

朱标也是没想到，身为皇太子的他有朝一日居然要经历老爹朱元璋当年的穷苦之路，为一文钱，一斗米而发愁。

不，老爹当年肯定比他苦多了。

“你字写的怎么样？”久久没有出声的常玥突然问朱标。

朱标有些纳闷她怎么突然问这个，但还是回道:“还行。”

“还行是怎么样，算好看嘛？”常玥又问。

朱标想了想:“算。”

他的字许多人都夸赞过，想来应该算好看的。

“那就好，我有个法子能捞快钱。”常玥有些兴奋。

朱标笑了笑:“什么法子？”他只当她想让他抄书。

“现在不是快过年了嘛，这时候卖对联绝对能捞一笔！只要你的字够好看，价钱够实惠就行！”常玥信誓旦旦道。

“卖对联？这……”朱标有些为难。

常玥奇怪了:“怎么？你连苦工都肯做，卖对联就不行？”

“倒也不是，主要是……行商贾之事……”他觉得行商贾之事有些为人不齿，士农工商，工在商之上。

“哎呀行了，知道你看不起商人，这样吧，你写，我去卖，丢人也是丢我的人。”常玥直接打定了主意。

朱标还想再说些什么，可常玥却不想听。

她直接抢了钱袋子就往外面跑，要去买笔墨纸砚。

朱标倒是能拦住她，可他清楚，他要是再拦下去的话，今晚常玥怕是真的连床都不让他上了……

一通消费猛如虎，朱标拦都拦不住。

本就不多的铜板在买完笔墨纸砚后，只剩二十二个。

二人回到了客栈。

看着仅剩的二十二个铜板，二人沉默了许久。

似乎……有些赌啊。

万一赚不回本可咋整……

最后还是常玥打破了沉默。

她一拍桌子，鼓气道:“有舍才有得！放心！我就不信会赚不回本！”

她拿起墨条，加上水开始在碗里用力研磨起来。

别问为什么在碗里磨，因为砚台太贵了，买不起。

常玥磨得很卖力，没一会儿的功夫就出色了。

她拿起廉价毛笔递给朱标，“兄弟，靠你了！”

朱标接了过来，开始给毛笔开笔。

这个过程，他的表情越来越复杂。

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用这么劣质的毛笔。

劣质到光是开个笔就掉了不少毛……

常玥看出了他的嫌弃之意，她打鸡血道:“只要字好看，什么笔都不是问题，只要毛笔还有毛在就行！”

她又十分勤快的把对联纸摊开，摆在朱标面前，面带期待道:“快点动笔吧。”

朱标点头，劣质毛笔蘸取墨水后，他就要下笔。

然而在笔即将触碰到纸张的前一刻，他却停住了。

“怎么不写啊？你该不会骗我你的字好看吧？”常玥比朱标还急。

“不是，是我不知道该用哪种体来写。”朱标为难道。

“哪种体？你会哪种就用哪种啊！”常玥好急，她怕这个男人说自己字好看是吹牛的。

“我都会一点。”朱标为难道。

常玥越来越觉得他是在吹牛了，她做主道:“那就楷体吧，大气。”

她见对联大多是楷体，而且基本人人练字都是从楷体开始的。想来这人读了那么多年书，就算别的字体不会，楷体总该会吧。

“楷体我好多年没写了。”朱标如实说道，他也就在刚开始练字的那几年写过楷体，后来几乎没写过，怕是有些手生。

朱标这样犹犹豫豫，常玥越发肯定这男的在吹牛了。

“大哥，你最好是真的写字好看！咱们的身家可全压在这了，你要是敢吹牛，我可是要打死你的！”常玥没有开玩笑，她现在就想打他一顿。

朱标看向她，见她如此紧张，不由得笑了笑。

他又蘸了蘸墨汁，提笔，挥笔落在纸上。

不多时，“山河壮丽”四字横批写出。

“太多年没写了，写的有点别扭。”他看着这四个字总觉得不满意。

然而这时候，一旁的常玥却是惊讶的长大了嘴巴。

朱标还以为自己的字丑到她了，正想说要不换他拿手的字体，常玥先他一步开口了。

只见她小心翼翼的将横批拿了起来，眼中满是艳羡道:“你管这叫别扭？这也太好看了吧！”

“山河壮丽”四字结体严整，十分遒劲有力，好似透过这字就能看到壮丽的山河一般。

常玥羡慕的眼睛都红了，这字比外头的卖的那些对联字要好看不知道多少倍，他居然还说别扭？

可恶，被他装到了！

朱标还是第一次被常玥这么夸，整的他怪不好意思的。

但他还是暗戳戳的挺起了胸脯，佯装淡定道:“咳咳，我已经有好多年没写楷体了，有些手生，写的不太好。”

常玥扭头看他，眼中满满是惊讶:“那你平时写什么体？”

朱标想了想，他说了自己最喜欢，也是最拿手的:“瘦金体吧。”

其实他平时写的最多的是草体，草的也就勉强能看出来是什么字，毕竟每天都有一大堆折子要批，他要是还用拿手的字体一个字一个字批，奏书都要堆到天上去了。

“写一个我看看。”常玥表示很感兴趣，她记得瘦金体特别好看。

她撕下了一点点纸张边缘，大概两指宽度，十指长度，递给朱标:“快写给我看看。”

朱标见她如此感兴趣，自然是要认真写的。

他想了想，在纸条上写下了十四个字。

“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