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废话，当然是真的，咱还能咒她不成！”

“其实吧，我想问的不是这个，是刘小姐她……真的是……病死的吗？”朱棣小心翼翼的问道。m.ghjun.com

他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或者说，他爹没有那么简单。

这回，朱元璋没有回答。

他只是看着朱棣，目光冷冽，周身的威压也逐渐沉重了下来，压迫感十足。

朱棣见状况不对，也不敢再问了、

“那个父皇，儿臣的功课还没完成，先告退了……”

匆忙行礼后，他几乎是跑着出来的。

上一次见到他爹这样严肃，还是在陈友谅和张士诚两面夹击进攻应天，众人都以为此仗必输时……

说实话，他不相信刘小姐的死因有那么简单。

这里面的真相如何，怕是只有他爹自己才知道，就连皇后也不得而知吧……

从奉天殿出来的朱棣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刚松口气，迎面走来的马皇后又喊住了他、

“老四，你的脸怎么这么白？你爹骂你了？”

马皇后见朱棣吓得脸都白了，关心问道。

朱棣表情有些不自然，“娘……您不是回去了吗？怎么……”

马皇后压根就没回去，她本来想杀个回马枪看看他们父子瞒着她说什么的，没成想刚出来没多久朱棣居然就出来了，还一副被吓得不轻的样子。

“老四，你跟娘说实话，你爹跟你们兄弟俩到底说什么了？”

朱棣当然不敢说出来。

不是他不想告诉马皇后，而是不敢告诉马皇后。

马皇后虽然并不是他的生母，可一直以来都将就他视如己出。

对于这个嫡母，他也一直都是当做亲娘看待的。

但朱元璋都发话了，他不敢忤逆。

“娘，这个您要不还是去问大哥吧，那个……大本堂要放课了，我来去接老五，先走了啊！”

匆忙应对完，他一扭头，快步离开了。

这种事情还是扔给他大哥这个“小爹”来处理的好。

“诶……”看到朱棣跑的比兔子还快，马皇后心里头更怀疑了。

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朱重八绝对有事情在瞒着她。

常府。

宫里派人来常府传话，告知两日之后，皇后娘娘请常玥入宫觐见。

接到消息的常玥陷入了沉思……

她刚把朱标给恶心了一顿，皇后这就让她两日后进宫觐见。

不出意外的话，这次进宫没有那么简单。

十有八九，是要去挨叼的。

她心里有一杆称，既要让皇后皇帝和太子他们恼了她，又不能连累整个常家受罚。

虽然她并不想跟整个常家有太多牵连，可在这个封建社会，尤其是像他们这样的世家，都是一整个家族绑在一起的。

大家族讲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一人抄家，九族升天。

当然，还有像方孝孺那样诛十族，把朋友圈都给一起带走的“硬汉”。

常玥没办法，为了常茂，也为了自己，她总得顾着常家。

关于要裁减下人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常府。

常府所有的下人都集中在大堂前，被点到名字的人，领完这个月的工钱，就要下岗了。

一时间，常府炸开了锅！

大家都在人人自危，有一些甚至拿出了多年的积蓄来贿赂府中的管家，只为继续留在常府。

毕竟常府可是国公府，即便是身份卑贱的下人，出去说自己是国公府的，腰板也能挺直许多。

相比于他人的鸡飞狗跳，四处打点，有一人却是截然不同。

她叫铁锤，年芳二八。

虽是个女儿身，可却身长八尺，高大魁梧，面容刚毅，嗓如破锣。

对于这次裁减人手，铁锤已经做好卷铺盖走人，找下家的准备了。

毕竟这么多年以来，她去哪里都是被各种嫌弃的。

就算花钱贿赂以求留下，也只是白白浪费银子罢了。

在常府的这些日子里，她做着最脏最累的活，什么刷恭桶，拉粪车这种。

铁锤也很无奈，但她也知道，正常人家买女使回去，基本都是做一些洗衣服做饭之类的的家务事。而要用到力气的活计，正常都是直接买男仆人。

像她这样的异类，到人牙子手上，就是最便宜，最没人愿意要的。

光是她的样貌，能有主人家愿意买都已经谢天谢地了。

加上她性格大条，嗓门又大，就更不招人喜欢了……

铁锤本以为自己又要开始找下家，开启被人挑三拣四，各种嫌弃的日子。

可令她没想到的是，在那个辞退许多人的日子里，侍女人群中格外高大的她，居然吸引到了大家口中“十分厉害”的大小姐的目光。

一直在偏僻下人房里做着最肮脏的活的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大家口中的大小姐。

她听府中下人们偷偷议论过这个大小姐，说是十分跋扈无礼，目无尊长，刚来不久就将二小姐母女欺负的不行。

听描述，铁锤还以为大小姐会是个尖酸刻薄，面容可憎的女子。

可当她看到大小姐本人时，整个人都惊住了。

她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么好看的人……

她猜，传说里，住在月亮上的仙女儿嫦娥，应该就长这样吧……

“你长得真高啊，叫什么名字？”

这是大小姐对她说的第一句话，声音悠扬婉转，比百灵鸟的声音还好听。

而且言语中没有一丝嫌弃之意，反倒是满满的惊叹。

铁锤还是第一次遇到没有羞辱调侃她外貌的人，加之常玥看她的目光满是炙热，这让她羞臊不已，一时间竟红起了脸。

“奴婢没有名字，她们都叫我铁锤……”

她的声音是粗犷的，因为紧张，声音又抖了抖，听起来更像是破锣在敲一样。

铁锤紧张的直咬牙，她已经极力放柔声音了。

可不仅无济于事，反倒是雪上加霜。

她撇开眼，不敢再看那仙女儿似的姑娘。

心中苦笑，一片绝望……

下一刻，大小姐应该就要像以前的那些人一样，当着所有人的面，嘲笑她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