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魔身入世，阴重的魔气令在场之人纷纷退避。m.xinyishuwu.com

“纤凝你冷静点，正邪不两立！”凌云喊道。

尘纤凝有些疯笑道:“正邪……何为正？何为邪？师父不是讲因果吗？不是满口正义之词，站在最高的九天指指点点吗？那你们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一个身不由己的人连向善的机会都得不到！你们所谓的正义，难道就是蒙着眼睛握剑吗！你们的心呢！！”

“纤凝…”

释清莲从未想过，尘纤凝会断去续好的神骨选择入魔。

“为什么…为什么都在骗我……你们把他还给我啊……”

尘纤凝枫红色衣裙上的几千枫红，变成了如渊的墨色，再无往日华丽。

她紧紧抱着凌渊的衣冠，收好结发，云淡风轻地说了一句:“若能带他回家…这神，我不做也罢…”

释清莲无视那浓重的魔气，走到尘纤凝身旁，语气中是从未有过的慌张:“纤凝你…别跟为师开玩笑了，跟为师回藏典阁，好吗？”

他缓缓伸出手，想要像从前那般牵着尘纤凝。

啪。

尘纤凝大力甩开了释清莲的手。

释清莲本想着牵她的手，掌中的佛珠被这一甩，只听哗啦！一声，佛珠散落在地。

一瞬间，仿佛回到他看着尘纤凝下六道轮回的时候。

只不过，一切都变了。

他自作聪明地用最自私的方法，亲手将曾经那珍爱的小徒弟推得越来越远。

“纤凝你在干什么！他可是你师父啊！你怎能因凡间一程动了情而弃尊师于不顾！凡间众生皆为过客，你看清楚会一直陪着你的是谁！！”景言心急如焚，口无遮拦，“你知不知道他为了你要受多少九天罚！！”

“景言！别说了！”

释清莲拂袖，收起地上散落的佛珠，再次走到尘纤凝跟前。“纤凝，你若心中不快，跟为师回九天，为师任你处置可好？”

“回得去吗？我现在是魔，和秋年一样，是与师父您对立的魔啊。”

尘纤凝回头笑了笑，就连释清莲都险些没看出那笑里的含义。

“曾经我是天界的神，凡间众生对我来说确为过客。但秋年与我，早在封神前那一年秋天相遇，他所对我承诺的，明明差一点就实现了，他尽管落魄谷底，依然珍视我为他赐的字啊…

此心此情，实属难得，我亦不舍…”

说着，尘纤凝抬头望向天边，“那么高，那么远，太累了…”

然后便下定决心似的，对释清莲说道:“师父，这是最后一次这样叫你。你我师徒，便到此为止吧。”

“纤凝…你…你说什么…”

释清莲难以置信地看着尘纤凝，“你是我徒弟，不管发生任何事，为师都会替你想办法的，只要你别说这种话……”

尘纤凝压下心中的情绪，不允自己犹豫片刻:“神魔殊途，还请留步。”

“纤凝！为师当年因你跃神台，如今背负数道九天罚但为师从未怨过，此心如我对佛法般坚定，绝不比他少！

曾经骗你，是为护你。杀他，是为天命。种种无奈也确有私心。至今，所有的错，为师认！你如何才能解气，你说！为师都照做可好？”

连释清莲自己都说不清，心口那一抹入骨的疼，到底是名为何种情绪。

尘纤凝沉默许久，才缓缓开口。

“若千年后，我尘纤凝未能寻回所爱。

那么释清莲，你我之间，终有一战。”

说罢，踏空而去，没了踪迹。

释清莲视线有些模糊，身子不稳，脑海里回荡着尘纤凝的话，顿时心火上涌。

“咳！！”

腥气弥漫，一口鲜血咳出，翩翩白衣染上血色，放眼望去，却再难寻那一抹枫红。

“呦！释阁主！？”景言连忙冲过来扶住了释清莲，“先回九天吧，莫管你那逆徒了，此事之后再说。”

释清莲推了一下景言，默念心诀召出神令直奔九天，留下一句:

“她并非逆徒。”

…

魔界领地

尘纤凝看着魔界一眼望不到边的土地，她从未见过此等昏黑萧条之景，她无法想象作为魔要如何生活在这，所行之处寸草不生，看得见，却看不清，这种黑，就像是能染黑世间一切的黑。

心脏一路的剧痛提醒着她，已经无所谓了，毕竟她已经不再是那九天宫阙干干净净的灵枫神女…

走着走着，不远处的魔界守卫发现了尘纤凝。

“来者何……鞥？”

几个守卫仔细一看，好像是自己人，又好像不是。

“真是美人儿啊！！”

其中一个守卫看见尘纤凝的容颜，心生色念，屁颠颠地跑到尘纤凝身旁，手伸了过去，“这小脸蛋儿…”

尘纤凝眉间微蹙，拂袖间，用神力将那人击退。

那人不备，被打的嚎了一嗓子然后被其他守卫扶稳。

“妈的……这怪女人是神？！”

“怎么可能…她明明有魔心啊！”

“不管了！杀！！”

几个守卫抽刀冲向尘纤凝，尘纤凝拔剑，对付这几个魔族小喽啰很轻松，她要见的是魔界当家做主的人。

突然！魔心的反噬让她分神，几个守卫趁机将尘纤凝制住，按倒在地上。

“靠！真他妈漂亮！”

“可是万一……”

“怕什么？反正现在没人看见！”

魔界地面难闻的气息扑面而来，带着滚烫岩浆的余温，好像让一切都安静下来了。尘纤凝清晰地感受着心口处痛苦的跳动声。

此时，远处一壮硕男人的身影独立于一团黑气之上，像是在观赏什么珍宝般，眼角带笑。

他转动大拇指上的墨色扳指，感叹道:“神灵同体，魔心尚在，真是难得啊。”

尘纤凝无力地趴在地上，脑海中不断浮现那个熟悉的容颜，随即，双拳紧握，强忍着心口处愈来愈烈的绞痛。

“啊！！――”

一道赤金色的劲风击中几个守卫，几个守卫顿时重伤不起。

但这也几乎用尽了尘纤凝仅剩的一丝神力，魔心与神识相斥造成的反噬让她痛得无法爬起。

“不能死…还不能死…”

尘纤凝用枫叶剑撑地，七窍中流出的鲜血滴在地上，她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强撑着问那几个守卫，“你们魔界的…殿首…在何处…”

这时，远处的男人自空中缓缓行来。

几个守卫看见男人，不由得一颤，脸色都有些苍白，像是胆怯到了骨子里。

他走向尘纤凝，脱下最外面那身厚重的衣袍，扔在了尘纤凝身上。

然后看向那群守卫，“玩忽职守，下去领罚。”

几个守卫连连磕头谢恩，心中也不禁有些疑惑，他们这主子，今天心情好像不错？

地上的尘纤凝见那几个守卫对男人的态度，问道:“你是何人…”

“魔界十八殿之一殿首，冥帝，君冥。”

冥帝？是魔界帝君的意思？

尘纤凝没想到自己运气超额发挥，本想找十八殿殿首求救，不曾想遇见了魔界的帝君。

那声音虽沉闷低哑，却带着些许饱经风霜与正气凛然。

男人蹲下身打量着尘纤凝，然后握住了尘纤凝的手腕，尘纤凝已无力反抗，任由男人的两指来来回回地探着脉搏。

片刻，君冥起身，将手负在身后，道:“你快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