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吻终了，司浔甚至都没有舍得放开颜陌。www.ych009.com

他的气息微微紊乱，胸膛微微起伏，目不转睛的一直盯着颜陌。“师尊，其实我……”

“你不必说话。”

颜陌微微侧身，躲开了司浔的怀抱。他从地面上站起来，御虚峰上有人放起了烟花，绚烂的烟花落进了他的眼眸。“那天那个事情并不怪你。”

邪清应该警告过他不要说出去，司浔这段时间，看样子应该过的很煎熬。

“然后还有一件事。”颜陌看着眼前的烟花，斟酌着开口，“其实关于你喜欢上为师这个事情……”

“不用太过于在意。”

毕竟你不是唯一一个。

颜陌在心里补充道。

司浔比殷星澜的心思更重，他从来不在自己的面前表达自己的需求，以前是，现在也是，不论是什么时候，哪个年龄，他都选择憋在自己的心里。

和他几乎是一样的人。

表面上装着笑，实际上感情淡漠而疏离。

司浔没想到他会直接拆穿自己的心思，或许在很早很早之前，颜陌就知道。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这一段感情是什么时候变了质，或许在见到颜陌新收了一个弟子的时候开始，他对殷星澜充满敌意的那一刻开始。

他就开始意识到自己真实的想法。

司浔轻声说了一句什么，正好是颜陌绽放的一瞬间，他的声音瞬间被吞没在其中。

“什么？”

颜陌没有听清，他微微偏过头看向了司浔。

司浔看着印在颜陌脸上的光，抿着唇，道:“我说，这烟花真好看。”

颜陌微微点头，“是挺好看的。”

凭他的听力，怎么可能没有听到司浔说的那一句话。

一个人在装没说过，另一个人装没听到，又一次心照不宣的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颜陌觉得很是郁闷。在十二仙宫的时候所有人对他都敬而远之，觉得他高高在上，觉得他掌握着生杀大权，得罪了他就是死路一条。

可是自从自己被打到凡间之后，没想到会有这么多的人会喜欢他。

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或许在十二仙宫待的久了，他甚至都快忘了自己其实一开始就是一个凡人，虽然是一个在凡间受了很多委屈的凡人。

或许吧。

他也不知道。

无华仙门里面的人，都是他捡回来的孩子，都尊重他，敬爱他，把他当成了一切，上辈子就是这样的。

只是后来，出了很多的事情，整个无华仙门就只剩下他一个人。

后来的一切事情，不过是他自己的果。

如今所有的事情都还在刚开始，天道也没有其他的什么行为，一切都还来得及。

只是颜陌有一件事情并不明白，为什么天道一定要让他继续修无情道。

无情道破，就算是妄也没有办法把复原，不出半月他就会回到之前的状态，如今他已经和之前相比多了很多的话。

不出意外的话，很快就能回到之前的样子。

出意外的话……

那就出意外呗。

在他身上出的意外还少了么？

颜陌站在山顶把酒往嘴里一灌，白酒顺着滚动的喉结滑进了衣衫深处。他随手把空掉的酒壶塞到了司浔的怀里，转过身往山下走去。

不管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起码此时此刻的颜陌知道，他身边的人至少暂时不会对他有二心。

防人之心不可无。

可是，系统都要让他在自己上辈子的仇人里面选一个当仙侣，起码暂时应该还是喜欢自己的。

该说不说他的心是真的大。

或许也是因为从来不会有人对自己过于亲热，又或许他过于自负，所以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做恩怨，甚至潜意识里面就觉得根本没有谁可以伤到他。

……上辈子只是一个意外。

“颜陌——”

颜陌正在给自己找一个自己能接受的借口的时候，墨恒急匆匆地从山脚下冲上了峰顶。

颜陌还没有见过这么狼狈的墨恒，他头发凌乱，衣衫连腰带都只剩下一半，衣袖上沾着血迹，看上去似乎并不是他的。

墨恒见到颜陌的第一时间，就直接跪在了颜陌的面前，“求求你，救救整个妖族。”

他或许不是一个好人，但至少是一个好妖王。

颜陌微微侧身，没有接受他的这一个礼。

妖王有事求他，给他下跪，自然是可以接受的，但是他把墨恒——这个眼前的这个墨恒当好友，自然就受不得他的这个大礼。

司浔就跟在颜陌的身后，他把墨恒扶了起来，“到底出什么事情了？”

墨恒还没有开口，颜陌就从自己的纳戒里面拿出了一个聚水珠，“干旱？”

墨恒:“……”

墨恒从颜陌的手中接过了这个贵重的聚水珠，他拿出的很随意的样子甚至让他也觉得自己可以。

妖族常年环境恶劣，甚至比魔族更差，所以墨恒从一开始知道自己有机会接近颜陌开始，他就开始了算计。

颜陌记得墨恒跟在他身边的第一年，妖族出现了干旱。

妖吃妖，妖吃人，屡见不鲜。

为了生存，很多妖都逃到了人间，给凡间造成了很大的困扰，凡间的修士怎么会任由他们作乱，所以就开始了长达十年的虐杀。

颜陌还有一些印象，那个时候墨恒来找过自己，只不过自己那个时候并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所以后面妖族叛乱，也是他自己一手造成的。

“聚水珠会用么？”颜陌拍了拍墨恒的肩膀，“不过这个只能算是解燃眉之急。”

聚水珠可以使用，但是对身体的消耗也是巨大的，妖族那么大，总有些人是得不到的。墨恒想要一碗水端平是不可能的。

墨恒也知道颜陌说的这种问题，可是都是他的族人。

他的妖王之位还没拿回来，如今也没有那个实力向全妖族推广。

墨恒顿了顿，道:“我还有一个问题。”

“什么，你问。”

墨恒转过身，和颜陌面对面，“你是从什么时候知道我是妖王的。”

颜陌的身影微微一顿。他其实从来都不知道，死之前没多久才知道的这件事情，也是后来重生的时候，系统给他提过一嘴。

说他要撮合殷星澜和妖王。

就这么知道的。

颜陌轻声咳嗽了一声，“你，自己说梦话的时候说的。”

这个面子还是要自己挣回来，毕竟堂堂仙尊分辨不出跟在自己身边的人就是妖王，多丢人啊。

墨恒:“？”

“可是我从来不说梦话啊。”

“是吗？哈哈。”

明眼人都知道颜陌随口胡诌的，不过既然他不愿意说，墨恒也就不问了。颜陌能给他一颗聚水珠，已经是十分阔绰。

而且堂堂仙尊，也没有和他一个小妖计较多少。

可惜的是墨恒永远不知道。

颜陌一直没有打听他的身份，不过是觉着没必要。

本就是苟且偷生偷来的日子，没了就没了。他想活着，不过是知道自己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做而已。

这些事情大概是成了执念，死的很不甘心，所以他又重生了。

只是大概他在黄泉走了一遭，身上总有一些尸腐气，手脚也一直都是冰凉。

颜陌刚从山顶上下来，还没走到自己的房间，就看到了邪清抱着拳靠在房间门口的那一棵古树上。

“我建议你跟着墨恒回一趟妖族，帮他把妖王之位拿回来。”

邪清的建议算是一个好建议。

但是颜陌不听。

“不听。”颜陌推开了门，走了进去，别说在邪清的面前停顿，就是目光都没有落在他的身上。

邪清:“……”

“你还在为那件事情生气啊？”

邪清屁颠屁颠地跟在颜陌的身后，又是给他倒水又是给他擦桌子，“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怎么知道其他峰的弟子要过来帮你打扫房间。”

颜陌经过入骨之后，邪清每日都会在他的房间帮他把魔气带走，才能让他的这一具身体用的时间更长。

可是就在几日前，颜陌早早地就出门，邪清闲的没事干就在颜陌的房间里面小憩了会。大概是屋子里面常年点着安眠香，外面来人的时候，他愣是没有醒一下。

外面的声音很吵，敲了门也没有听到任何的回应，就直接破门而入。

等这一群邪清睁开眼的时候，他们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给看光了。

也宣扬出去了。

堂堂魔尊睡在他们尊主的床榻之上，这件事情传出去谁不会觉得细思极恐。

颜陌就因为这个事情被几个峰主拉住，苦口婆心地说了很多话，他一个字都没有听明白，直到后来邪清跟他解释了，他才知道事情的原委。

“他们其实也不在乎你和谁好上，”邪清靠在桌边，看着颜陌，“他们介意的人是我。”

颜陌:“……”

颜陌没有说话，因为他知道，邪清说的很对。

他身边的人，如今已知喜欢他的有四个，一个妖王，一个魔尊，还有两个徒弟，至于炽凤，他还不能清楚。

这几个人对于凡人来说，要么就是人人喊打的恶，要么就是天理不容的脏。

不论是哪一个，都足以让颜陌身败名裂。

或许也正是因为知道这样的事情，邪清从头到尾都没有跟他说一句，“我心悦你”。

颜陌知道的，大多都是邪清的玩笑话，或者从别人口中知道的词汇。

他自己感受到的，其实比这些更多。

颜陌端着手中的茶，轻轻抿了一口，“或许吧。”

很可惜，他给不了邪清该有的回应，同样的他也给不了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

情感，对于颜陌来说都是后天学习来的，他并不知道什么才是爱。朋友之间，师徒之间，他分不清。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从别人那里学来的。

他是一个没有心的人。

邪清自然一直都知道，所以从来都不会对颜陌说一些很过分的话。

邪清就跟没听到颜陌说的话一样，他随手一挥便关上了房门，“来吧，今天的任务还没完成。”

“床上去。”

颜陌其实入骨之后，也没有那么难受，或许是太长的时间没有经历这么累的时候，他总觉得这一次入骨之后，身上哪儿哪儿都疼。

邪清很明显也是发现了这样的事情，所以这么长的时间过去了，他还是在一直给颜陌温养经脉。

他倒是不用担心颜陌没有什么补身体的药材，他泡茶的水都是拿青藤古木泡的，别的什么东西就更是糟蹋。

翠虹宝乳拌饭，寒香丸当糖豆，星罗花的花蜜泡澡，无双天芝泡下午茶——这个茶水还是青藤古木灵液。

这哪个不是别人千金难求的东西，颜陌也不知道从哪儿收罗来的这么多，吃都吃不完，补也补不完。

邪清看着他吃的东西，气得牙根痒痒——后来他才知道，这里面至少有一半是从自己魔宫的仓库里面搬走的。

颜陌当然知道自己有多招人恨，可是没办法啊，他就是这么壕。

可是邪清恨归恨，他从来不计较这么多，特别还是面对颜陌。

他只是笑了笑，就跟着颜陌坐在了床榻上，顺势握住了颜陌冰凉的手指，冷得放佛在上面结了一层冰霜。“你换香囊了？”

他身上特有的芍药被换成了兰花的香气，很是浓烈，甚至都闻不到他身上别的味道。

邪清握着他的手，通过他的手将自己身上的灵力过渡到他的身上，状似无意地说道:“其实，修为高的人，还是闻得到。”

颜陌的目光落在邪清的身上，手指上传来了十分暖和的温度，从指尖一直传到了心脏，以至于整个全身。

颜陌沉默着不说话。

其实他又何尝不知道邪清说的这些道理呢。

只是，他总想这样自欺欺人。

“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邪清看着颜陌的那一双眼睛，“在我这里，永远都有你落脚的地方。”

以前或许没有，可是他只要自己是魔尊一天，他就能护住颜陌一日。

他握着颜陌的手指，小心翼翼地十指相扣，见他只是目光疑惑地看了一眼，没有挣脱，便用力将人扯入了自己的怀里。

呼吸纠缠，邪清压低了声音，“其实我想这么做很久了。”

那一场烟花是他放的。

他自然看到了所有发生的一切。

颜陌在他的眼前眨了眨眼睛，“什么？”

回应他的只有一个炙热又温柔的一个吻。

带着这几百年上千年来所有的爱恋，将颜陌一个人都包裹在其中。

颜陌瞪大了眼睛，满眼的难以置信和不可思议。

良久之后，他缓缓闭上了眼睛。

（插个题外话，番外开火箭有6批，某棠文的车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