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什么时候答应跟我在一起？”

颜陌从来不知道邪清会这么直接的当着所有仙尊的面偷偷问他这样的话。m.churuyunkt.com

今日是十二仙宫聚会的日子，五百年一次，很是热闹。不论是不是在凡间的还是在闭关的，都会来参加这样的盛会，就连是颜陌也不例外。

虽然只是聚在一起吃饭聊天玩耍，或者是一起跳舞唱曲，但是这样的所谓盛会是必须要求参加的。

颜陌已经很长的时间没有见过邪清，他只要一看到邪清他就一定是提着长剑去的，很少会有这么和平的时候。

不知道是不是喝多了酒的缘故，他莫名其妙的问出了这样的一句话。一双眼睛生的十分漂亮，眼眸波光微动，看上去柔情又温柔。

有些人真的是，生了一双含情眼。

天生的情种。

眼眸微微偏过头，不予理会。他一直都是以为邪清不过是想打趣他罢了，十二仙宫谁不害怕他。

向邪清这样的人，更是不可结交。

被吃了闭门羹，邪清也不说什么，反正他都已经习惯了。他端起了面前的酒樽，狠狠地往嘴里灌了一口，目光落在了远处。他举着酒樽冲着那处点了点头，又狠狠灌了一口。

那个地方是……天道？

颜陌虽然并不知道他为什么可以看到天道，不过却是一句话都没有问过，径直地向天道面前走过去。 这样的地方其实天道很是来，此时的祂只是有一点灵智，能和颜陌说上几句话，并不能有过多的思想。

祂很单纯，也很天真。

颜陌低声询问了几句才知道，原来不过是起了玩心，想出来看看他们的盛会，所以便偷偷摸摸地过来了，顺便还偷听了一些八卦。

颜陌:“少听点这些。”

天道不以为然，祂看过的话本子、听过的那些凡人的故事都比他这些更刺激更离谱，祂只是好奇颜陌会怎么做。

结局当然和祂猜的差不多，颜陌肯定又自然而然地拒绝了邪清。

只是这一次有些不同，颜陌在邪清的眼睛里面明确的看到了一抹失望。只是这一抹失望一闪而过，很快就消失在了颜陌的眼前，快得甚至以为自己出现了错觉。

“出去赏月么？”

邪清没有被拒绝之后的尴尬，哪怕一缕。他和颜陌现在是不可调节的关系，居然事到如今他还想要拉着颜陌出去转转。

颜陌沉默着一直没有说话，隔着很远很远的地方看着邪清，他的眼眸之中已经染上了酒气，像一个酒鬼。

邪清也不着急，手中提着酒樽，摇摇晃晃地从软榻上站起来。等了片刻，颜陌依旧没有任何地回应，他耸了耸肩，从颜陌的目光走离开。

如今他们早就忘记了这个犄角旮旯里面还坐着两个人，一个是颜陌，另一个就是邪清。

就算两个人都不在，或许都没有人察觉。

除了最开始清点还有没有人来的时候，根本就不会有人拉着他们一起载歌载舞。

不过两个人也因此乐的自在。

颜陌见邪清离开，和天道随意的说了两句话之后便也找了一个借口出去了。

十二仙宫的的天从来都没有月亮，只有漫天的星辰。路上没有任何的人烟，四周都是用术法造出来的灯光，路上被照的透凉，连星辰都黯淡了几分。

颜陌不急不缓地跟在邪清的身后，后者一句话都没有说，随手把手中的酒甩给了他。颜陌稳稳地接住，放在鼻间轻轻一嗅，味道很是好闻，但似乎并不是十二仙宫的酒。

颜陌豪饮了一口甚至都没有说一句话。

邪清早就习惯了这个样子的颜陌，不说话，继续往前面走，直到走到了下界的入口处。

邪清冲着颜陌微微偏头，轻声问道:“去么？”

颜陌依旧是没有回答他的话，往前走了一步，掠过了邪清，走进了结界。

邪清露出一个无奈又宠溺的笑容，跟在颜陌的身后也进入了凡间。

结界通往的地方刚好是一座城池，在这里交通方便，如果要下界执行诏书的话，在这样的地方能够打听到更多需要的有用的消息，十分的方便。

一下界，颜陌就给自己施展了一个术法，给自己的三千银丝换了一种发色，甚至还换了另一身衣衫，他把长发放下来披在肩上，手中提着一台酒，看上去很是像是从什么烟柳之地出来的公子哥。

邪清:“……”

真好看啊，如果是我的人就更好看了。

邪清就在这样的一瞬间里面，想了很多很多的东西，把该想的不该想的都想了。

或许以后都想不到了。

邪清冲着颜陌露出了一个笑容，“走啊，我带你去赏月最好的一个地方。”

虽然颜陌经常下来，但是很明显在这种事情上还是没有邪清了解的多。可能是性格使然，他很少和外界接触，就算是打听一些有用的事情，他都是依靠的别人。

山崖之上，正巧可以完完全全地看到整座城，灯火通明，热闹非凡。隔着很远分明已经没有了任何的烟火气息，不过却总觉得能够看到热闹的场景。

安静祥和，没有妖魔鬼怪的纷争。

“喜欢么？”邪清看着万家灯火，突然问向了颜陌。

颜陌把目光放在了邪清的身上，发出一个很疑惑的声音。“嗯？”

他并不知道邪清为什么要这么问，也并不知道他带他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可是邪清也不解释，他大大咧咧地直接席地而坐，还用自己的衣袖给颜陌擦了擦地上的灰，“来，赏月。”

颜陌沉默地看了一眼邪清为他扫出来的相对干净的地方，听到他的话，这才想起来他和邪清下来是为了看月亮的。

他也不跟邪清客气，直接坐在了他的身边。这个时候他才发现原来今日是圆月。

天空的那个月亮散发着微弱的光，不知道为什么今日的月亮朦朦胧胧的，看得并不真切。可是即使是这样，也并不能减少旁人窥探他的心思。

一样很漂亮。

两个人相顾无言，颜陌默不作声地看着给自己灌酒的邪清，直觉告诉他，有些不正常，可是又说不上来，自己又和他不熟，所以也就懒得问了。

平日里面这个时候邪清一定会有很多话说，要不然两个人打照面就会打架，毫无征兆的，基本上每一次邪清都打不过他。

和平日里面不一样，两个人正安安静静地坐在一起赏月，赏人间的美景。

安静沉默了很久很久，邪清突然把目光从远方的圆月处移到了颜陌的身上，轻声叫了一声颜陌的本名:“望月。”

“？”

颜陌微微看向了邪清，邪清从地上站了起来，转过身，面向了颜陌，冲着他举起了酒坛。

他背对着月光，昏暗的光线在他的身上笼罩了一层阴影。

他好反常。

“望月，”邪清大声地问他，“你喜欢这人间吗？！”

他话音刚落，他的身后就绽放了烟花，绚烂的烟花在空中绽放，月光变得更加的黯淡。

颜陌没有回答他，烟花的光芒印在了他的眼眸里面，照亮了他整张白皙的脸，留下了片刻红润。

邪清知道他并不会回答自己的话，所以并不希望他能回答自己的话。

他兀自往下继续说道，“其实我今日是来跟你道别的。”

邪清的目光一直都落在颜陌的身上，终于在他话落的时候，他看到了颜陌眼眸里面丝毫的波动。

他无所谓的笑了笑，“我，就要离开十二仙宫了，从今日开始，我们就是彻头彻尾的敌人，你就没有任何的顾虑和我动手。”

颜陌沉默地盯着邪清。

不知道为什么，在知道他会离开自己的时候，心里有一种很奇怪的感受。

他忘了生死别离是什么。

他或许就应该是这样一个人。

邪清突然靠近了颜陌，在他有些疑惑的眼神中轻轻抱了抱他。他真的很消瘦，一把的骨头，邪清轻轻松松就能把他抱个满怀。

颜陌就这么静静地任由他抱着自己。

他没有推开只是清楚地知道邪清从来都不是一个会搞背后偷袭的一个小人，更何况被抱一下又不会少块肉，被抱了又怎么了。

良久之后，烟花也放完了，一切又回归了安静，偶尔有虫鸣声。

颜陌问道:“你准备去哪里？”

“魔族。”

邪清放开了怀里的那一块硌得慌的骨头精，“你要多长肉了仙尊，瘦的只有皮包骨了。”

颜陌:“……”

邪清往后退了一步，他的身子完完全全的站在了悬崖边上，半只脚都在外面，他身后由魔气所化的巨大羽翼微微闪动。

颜陌:“……”原来他早就已经成魔，在自己并不知道的情况下。

所以常常没有看到过他，也是因为这一点吧。

“走了。”

颜陌依旧是坐在地上，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邪清离开。

结果那人刚转身便又转过来，冲着颜陌，用十分正经地语气道:“小心你身边最亲近的人。”

颜陌被他这样的一句话搞得有些无厘头，还没回过神来，邪清已经消失不见，只有眼前的万家灯火还凉着。

片刻后，人族的烟花又一次霸占了整个天空。

人间……

他还是蛮喜欢的。

——

“那你什么时候答应跟我在一起？”

邪清又一次问他这样的一个问题。

颜陌微微回身，有些不解的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他在邪清的眼眸里面察觉到了一丝的紧张。

颜陌回过身，一手拽着自己的一个徒弟往外面走。“不会答应的。”

邪清听到他的回答，忍不住松了一口气。还好，颜陌还不算是特别的冷漠，还知道回答他的每一句问题。

虽然可能那并不是他想要说的。

至少还愿意开口。

邪清赶紧跟上了颜陌的脚步，和他一同离开了这里。

这句话是他和颜陌别离之前问的最后一个问题，他并不期望颜陌能想起什么，只是希望起码自己这样问了之后，他能察觉到哪里不对劲。

一干人离开了结界之后，便是直接出现在了无华镇最中间的那一件客栈里面，而这个客栈，就是颜陌他们等人休息的地方。

这一次和他们刚来的时候又不一样，之前消失的尸体又一次出现在了无华镇里面。他们的行动速度极快，比之前见过的都快。

就在一干伤员准备出手的时候，他们看到了颜陌的残影在尸群里面来回穿梭。

呼吸之间，面前一大片尸群已经被他撩倒。

司浔:“……”

难怪之前师尊带他们来的时候都没有出手。这完全就是虐菜。

单方面的压制。

颜陌的手上很快就沾上了污秽，他毫不在意地拍了拍手中的“灰尘”，兀自往外面走去。

两个徒弟还跟不上就算了，墨恒都忘了走，邪清推了推墨恒，“走啊，妖王大人。”

“他……”墨恒都忘了还给邪清一脚。

所有的事情发生的的太快太迅速，他甚至都不知道应该先把哪件事理清楚。

邪清很能理解他现在的心情。任谁发现自己身边话多最能开玩笑的那个突然变成了话都不喜欢说，十分冷漠淡然，甚至有些拒人千里之外的人，都有些接受不了。

墨恒亲眼看到颜陌用手捅穿了那个人的身体，鲜血直接染红了他的衣衫。

那一瞬间，他觉得颜陌好陌生。

虽然邪清不知道妄和颜陌说了什么，又做了什么，但邪清肯定能相信到颜陌会怎么对待妄。

妄这个家伙，每一次带走颜陌情绪的时候，最后一个都是愤怒和憎恨。

他随便说一个什么东西刺激他一下，就要承受颜陌控制不住的愤怒。

没办法，这就是他的恶趣味，也是给颜陌这些年来的惩罚。

或许有些东西压在心里太久了，一旦爆发的时候，就难以控制。

就像现在一样。

他们刚离开无华镇，他就知道颜陌要做什么。

邪清拦在颜陌的面前，挡住了他的视线，“你确定么？想好了么？”

颜陌沉默地看着邪清，一句话都没有说，保持抬手的动作。

所有人都不知道颜陌想要做什么，都在对现在发生的一切表示不理解。

邪清得到了他肯定的答复，微微往旁边让开。属于颜陌的强大灵力瞬间略过他，带着弑杀的气息整个小镇都包裹了进去。

邪清叹了一口气，他知道，或许颜陌回不到过去了，他已经没有回头的机会——他目光下移，看到了颜陌藏在身后的、用书法所化的诏书。

（本尊不想写的n+1天，取名字也不知道怎么取了嘤嘤嘤，想开车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