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我的亲生女儿！是除了幼弟外与我最亲近的人。m.moxiangshu.com我却怀疑她，担心她与安帝是一伙儿的。我早该想到，她在宫里吃了那么多的苦，怎么可能与安帝是一伙儿的，怎么可能……”

眼看萧妃钻牛角尖，情绪越发不对劲，司文澜赶紧握住她双手，细心安抚，“她不怪你，她明白你的所思所想。是我，是我这个做父亲的对不起她。是我在得知宁辞的身份后对她赶尽杀绝，是我逼她对自己身份起疑，婉玉，不是你的错。”

“什么？”

萧妃不敢置信，死死揪着他衣领，怒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事到如今，再瞒已没有意义。

宁辞得知身份后就写信询问婉玉，分明对他是她亲生父亲这件事存疑。

毕竟谁会有一个在朝堂上以命相搏，私下里你死我活的父亲？

“你刚刚说什么，你说啊！”

萧妃摇晃着他，逼问道。

“上次你和我说了宁辞的事后，我就派人暗中找机会行刺她。”

“为什么？”萧妃追问，“因为她是我的女儿，她的存在让你感觉身上有了污点。因为你怕司青歌知道后，让她误会你是个不称职的父亲，误会你对她的母亲感情不真，是不是？”

见他再次沉默，萧妃彻底失望了。

她松开他，语气变得冷淡:“这次宁辞出事，和你有关对不对？”

“不，不是我的人做的，是遥儿的人。”

“司遥？”

司文澜点头，将经过大致讲了一遍。

当然，司遥的真实身份过于敏感，他暂时还不能说。

“原来是真的。”

萧妃取出怀里的信，推给他，司文澜一眼认出是遥儿的字，再看末尾，红色印记赫然显示“宁辞”二字。

遥儿果真带她去了揽月芳华。

那是遥儿最隐秘的势力。

换作以前，他早该发疯，连书几封信让遥儿不要做傻事，可如今看过信上的内容，他无力地垂下手。

车厢内陷入死寂。

许久，萧妃抽出他手中的信，说道:

“我做错过一次，绝不会错第二次。你可以不认她，但她永远是我的女儿，你若再敢动手，萧家随时奉陪。

还有，我不管司遥是什么身份，她喜欢司遥，司遥也喜欢她，两个孩子两相情悦在我看来难能可贵，我不会拆散他们。你若想将司青歌推进来，大可试试。”

“可遥儿以后要继承大统，宁辞怎么做皇后？她的身份——”司文澜住了嘴，无奈道，“青歌自小由名师培养，也请过宫中退下来的嬷嬷教导宫廷礼仪，一言一行皆符合规矩，是皇后的不二人选。她和遥儿两人又是青梅竹马，相处数年，知己知彼，更适合相互陪伴。

我承认，宁辞也有宁辞的长处，她的势力对遥儿继承大统是不可或缺的力量，但她除了打打杀杀还会什么？你与她分离多年，你亲眼见过她的行事作风吗？见过她杀人不眨眼的样子吗？见过真正的血流成河吗？

皇后不是杀人的工具，也不是帮助皇上处理异己的刽子手。

而且遥儿自身性格偏执，杀气浓重，更该需要一个能安抚他心绪的女人陪在他身边。”

见她平静下来，司文澜长叹一声:“我不是有意要拆散谁，只是给遥儿挑选更合适的。如果遥儿登基后依然喜欢宁辞，让她换个身份，入宫做妃子也不是不可以……”

“啪！”

话音未落，一道清脆的巴掌声响起，吓的车夫紧急刹车，马儿撅蹄子嘶鸣。

车内，司文澜头偏向一侧，缓了好久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他慢慢扭过头，目瞪口呆，凝望着眼前如罂粟般迷人而危险的女人。

萧妃甩了甩手，正色道:“不要以为你的想法就是对的。先帝和先皇后恩爱情深，发誓一生一世一双人，甚至联合起来反对朝臣摆出的规矩。他们的儿子又怎会因其广纳后宫？

呵，司文澜，我真是瞎了眼，怎会看上你？你娶夫人，对我们的孩子不管不顾时，就是想着男人本该三妻四妾，想着我是自荐枕席，卑劣不堪，想着我们的孩子尽早死掉，好成全你们的恩爱情深，市井佳话，对吗？”

她重重砸了下车壁，叫车夫停车。

临下车前，她冷道:

“司文澜，你好恶心！以后我们之间只有合作，至于过往可笑的情意，你都弃如敝履，凭什么要我一人为其陪葬？

这一次，就算宁辞愿意认你，我也不会答应。好自为之！”

萧妃跳车离开，司文澜独自一人灌了口凉茶。

凉茶入腹，寒意游走，他清醒大半。

他说错了吗？

宁辞和青歌放在一起，问一问任何一户世家贵族，都会选青歌做儿媳妇。

为何？

因为青歌知书达礼，温良贤惠，待人谦和，孝顺有礼。

而宁辞，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暗夜罗刹，名声臭出三百里，便是用光了玄武湖里的水，也洗不干净她身上的泥点子。

又如何撑得起皇后这个担子？

即便他们同意了，群臣同意吗？百姓同意吗？

到时会影响遥儿的！

弄不好，又是一场大灾难。

难道先帝时的妖后传闻，还不足以让他们看清人心险恶，世态炎凉？

究竟是情重要，还是命重要，还需要他一再强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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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雨朦胧之地，青山绿水之间。

婉约女子唱着歌:

“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鱼戏莲叶间……”

边唱，边向屋顶上负手而立，温润如玉的白衣公子投去爱慕痴情的目光。

忽而一只海东青自天际鸣叫飞来，儒雅公子等候多时，伸出手臂供它降落，随后取下它腿上绑定的信筒，拆开来看。

须臾，信上内容阅览完毕，在他掌心化作纸灰飘散。

他目光柔和眷恋地看着楼下空地上，正耐心细致地教宁远练武的玄衣劲装女子。

女子长发束起，日光下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

她动作如风，迅疾如雷，飒爽英姿，干脆利落。

一个收招，察觉有目光投来，她侧目仰头望去，清冷的面容立刻漾起一抹甜蜜的笑意，晃的人移不开眼。

正是“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

【第二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