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月城。www.yaxuanshuwu.com

一年一度花灯会落幕，三千明灯送走满城祝福。

天际一行飞鸟，扶摇直上九重天，似要带着它们上达天听。

次日醒来，宁辞恢复往日状态，墨衣金玉带，鹤冠红血缠，到楼下吃早饭。

一笼刚出锅的素馅包子，热气腾腾，几人围坐，默然不语。

吃完后，宁辞等人商议尽快解决胭脂城的问题，如若软招不成，最后只能以武服人。

“采荷，京城还是没有消息？”

采荷点头，“除上次的两封信，再没任何消息。”迟疑片刻，她道，“督主不必担忧，柏舟的能力足以让人信服，东厂不会有事。”

“本座自是信任他，否则也不会将他留下收拾烂摊子。”

只是京城水深，父皇的手段她领教过，若趁她不在整顿东厂，柏舟护得住东厂的根基，却未必护得住东厂范围下的势力。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到时不必对东厂施压，东厂自然崩塌。

还有血卫刺杀，总给她不祥的感觉。

采荷眼珠转了转，瞥向右后方司遥那桌，心思一动，试探问:“督主要不要问问司大人？他们或许有消息。”

那边，时刻关注宁辞动向的司遥支棱起耳朵，吃饭的动作没停。

宁辞瞥了他一眼，“再等等。”

这下谁也没再接话，早饭在沉默中安然度过。

“公子，咱们还回漠凉城吗？”冬离问。

司遥擦了擦唇角，“回。”

冬离兴奋，“属下这就去准备马。”

说完，他人已没影。

回漠凉城吗？

西域大军竟是来的这般快，到时恐怕会有一场硬仗。

宁辞垂眸，指尖在杯盏边缘打转，终于鼓起勇气朝他走去。

司遥借喝茶的机会掩藏住自己的小情绪，见她坐在对面，主动拎起茶壶为她倒茶。

“督主有事？”

“小事，有关于京城的情报吗？”

司遥没急着回答，转而问:“东厂情报完善，据说没有查不到的事情，怎么，出问题了？”

某人变回欠揍的模样，宁辞双手环胸，硬气道:“是出了点小问题，所以要劳烦司公子帮忙，价钱你开。”

“你知道，司家不缺钱。”

宁辞歪头，示意你说。

司遥莞尔，一看就是没憋什么好主意。

“好说，宁督主在能力范围内帮我一个忙。”

俗称，人情。

人情易欠难还。

何况她宁辞能力范围内可以做的事，很多。

“好，本座要京城最新的情报。”

“三日。”三根手指头伸出，司遥道，“三日内送到。”

“一言为定。”

办好心头大事，宁辞悄然松了口气，茶也没喝，起身离开。

司遥挑眉，端过那杯茶水，仰头一饮而尽。

“啧，真是小心。”

人本能的习惯很难改变，所以他总能在她的动作中，发现她曾经过的有多么不好。

冬离牵来马，司遥带人直接离开，倒也无需做任何告别，又不是生离死别。

宁辞侧身站在二楼窗口，目送他们离开，又找来采荷，准备回胭脂城。

“真没想到，司遥先咱们一步拿下望月城和漠凉城，咱们的任务是不是快要结束了？”

“结束了？”宁辞冷笑，“等京城的消息传来，你就不会这样觉得了。”

这一次，无论如何她也要返回京城，冲到皇宫里问一问那位，到底是什么原因，派出血卫刺杀。

隐忍多年，她也想知道，是他皇帝的权势硬，还是她卧薪尝胆的势力硬。

就他们动身回胭脂城时。

赤铎王都。

莫依和赫连玦经过几场刺杀，总算顺利入城。

王都中的百姓生活照旧，好像一点不清楚赤铎现今的局势。

两人隐藏在人群中，晃晃悠悠朝王都主城靠近。

“我离开时，你父王病入膏肓，无力回天，所以目前城中究竟是谁在管事，还有待商榷。一会儿进王宫后先不要动手，暗中观察再说。”

莫依紧了紧披风，“路上耽搁许久，我们这样做是不是太慢了？”

赫连玦摇头，“不慢。赤铎四座城差不多被他们收完了，我手中的兵符也交给了司遥，你担心的西域大军自有他们去应对。王都已是可有可无的存在，我们要做的是弄清疫病的来源，总要弄明白，咱们真正的敌人是谁。”

要是当初他能好好陪伴莫依，莫依也不会遇到那位先生，或许会有不一样的结果。

赤铎依旧是她的故乡，西域无法战胜的存在。

“赫连，待事情了结后，你会做什么？”莫依忽然问。

目光警惕地扫过周围，赫连玦道:“怎么突然提起？”

“想知道。”每每闭上双眼，她都清楚记得大昭老皇帝对她做过的事，她与他说过的肮脏话，想忘也忘不掉。

她是脏的，从内到外透着腐朽，污浊不堪。

她选择回来，一是为了赤铎，二是为了良心，待事情结束后，她会选择一个隐秘的地方自刎，了却罪恶。

赫连玦沉默良久，说道:“离开赤铎，去寻找我的过去。”

闻言，莫依下意识侧仰头望向他，嘴唇动了动，却没说什么。

赫连玦是她捡回来的，为她守护赤铎多年，足够了。

是时候该放他离开，寻找真正的自由。

“好，待大事定，你我之间，两不相欠。”

赫连玦眉头轻皱，还是回应道:“两不相欠。”

二人来到王宫宫门前，侍卫刚要上前阻拦，余光收到侍卫长警告的目光，立刻收回步子，当做什么没发生。

赫连玦朝侍卫长投去感谢的目光，同莫依闯入王宫。

王宫内部布局没人比莫依更了解，走小路，以最快路程速度无限接近王上寝宫。

两人藏在拐角处朝寝宫方向看，只见外部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竟将寝宫围的跟铁桶似的。

有鬼。

又蹲守许久，莫依不耐烦道:“你来引人，我找机会闯进去。”

“不行，危险。”看守寝宫的侍卫明显不是他的人了，说明在他离开期间，王宫内部发生了更大的变化，且十分隐秘，外人无从得知。

他们无法确定潜藏危险，贸然惊动宫中侍卫，吃亏的是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