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辞到达边关城下，正好收到闻人姝的来信，说是有自称“司遥”的京官曾请求过镇，但被她拒绝了。m.depulinong.com

“督主，司遥一个礼部尚书来此作甚？”

给赤铎操办葬礼？

宁辞回想起司遥，撇撇嘴，“管他呢，办好自己事。”

她抬头看望夕城的牌匾，朱红底色，黑色大字，肃穆端庄，尽显边疆威严，再看高数丈的朱漆大门，浑厚沉重，看一眼便如临战场。

望夕城附近土地平坦，一望无际，春风尚未吹到此处，倒显得有些荒凉。

但也因此，望夕城易守难攻。

“城头怎么没人守着，这人……”

“切，该不会是你们老皇帝耐不住心性，偷偷摸摸下令攻打我赤铎？不怕告诉你们，为防止你们攻打，我们早就有所准备。一旦你们的人攻入赤铎，必死无疑！”

莫依坐在马上，高傲地介绍着。

不改她高高在上的本质。

但回过神，发现他们都在脸色复杂，一言难尽看她，莫依愣了愣，“怎么，被我猜中了？”

“哈哈哈，不愧是他，父王说他急功好利，我还因他能当上皇帝，也该是个沉稳持重的，没想到……唉，难怪，难怪你们要带我回来。”

她神色癫狂，兴奋激动，又掩藏不住想要快点看到大昭将士尸体的冲动。

“你们战败了，所以想用我谈和是不是？我告诉你们，想都不要想，我早已做好为赤铎付出性命的准备，我父王也不会答应你们和谈。除非——”

莫依指着望夕城匾额，“你们把望夕城割让给赤铎，或许我父王高兴，就暂缓攻入中原的时间。”

她美滋滋地边想边说，宁辞等人无动于衷，看傻子般看着她。

正在这时，南边飞奔来一支队伍，人数不下五十。

最显眼的还是中间穿白衣的公子，其余人皆作统一侍卫打扮。

队伍由远及近，等到了近前，白衣公子打马来到宁辞身边，“宁督主，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督主可有想我？”

“当然想。”宁辞歪头，“想着如何才能无痕迹地将你斩杀，毁尸灭迹，正愁没机会，结果你自己主动送上门来了。”

司遥驾马与她交错，偏头咬耳朵，“嘴硬心软。”

宁辞瞪他，“既然你来了，本座给你送的人，你是没收到咯。”

“消息已收到，多谢督主高抬贵手。”

离京第三日，首辅传信，东厂偷偷给他们送了一批人，正是之前他派去监视东厂探子的，不过幸运的是，他们只是被揍了一顿，还活着。

对外人来说，是宁辞良心发现，于他而言，则是追爱路上的一大跨步。

见到了日思夜想的人，司遥心情甚好，嘴角扬起的不要太明显，还哼哼了两声小曲。

调转马头，与宁辞并肩，瞧见了鬼模样的莫依。

“原来你队里的两个神秘人就是他们，莫依，赫连将军，好久不见。”

赫连玦:“司大人，没想到你也会来。”

“没办法，谁让本官身边有一位大名鼎鼎的神医，想要救人于水火呢。”

杨昔影:……分明是公子你放心不下宁督主，非要追来，怎么变成我要救世济民了？

“虚伪。”宁辞冷冷嘀咕了句，扯着缰绳，催促马儿往城门处走。

司遥佯装没听清，追过去，“你刚刚说什么？”

“说你无耻！”

“哦——，说我虚伪。”司遥得意笑道，“那我说，我担心你好不好？”

“滚蛋！”

“什么？好？”

“……”

宁辞闭了闭眼，好想打死他怎么办？

后面，杨昔影咋舌，深呼吸，“春天到了。”

又到了春心萌动的季节。

一众下属各自理解其中含义，看破不说破。

反而是自我炫耀一番的莫依，没人搭理她，感到深深的侮辱。

“喂，你们有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上？我说的全是真的，不信你们就打开城门，看看你们的人是否还活着。”

闻听此言，杨昔影好奇问:“你说过什么？”不等莫依解释，他摆摆手，“说什么也不重要了，我们当然会打开城门，不止望夕城的城门，我们还得去一趟赤铎，正好让你瞧瞧，什么叫‘多行不义，必自毙’。”

“你什么意思？”莫依的中原道理学的不多，却恰好有这句。

赫连玦犹豫再三还是告诉了她:“莫依，有件事你有必要知道。”

他看着她波光粼粼的风情眼，“早在半个月前，赤铎突然掀起一场疫病，消息一直被大昭的靖安侯瞒着，我们都是近几日才知晓。这次带你来，也是为了了解内情，你若是知道什么，最好说出来，不然以疫病的传播速度，赤铎即便不被大昭攻占，也会毁灭在这场不明的疫病中。”

从他说赤铎有疫病传播开始，莫依就再没听进去其他话。

疫病，怎会如此？

疫病怎会在她的国家传播，事前不是这样说的啊。

“唉，如果不是我这次出来找你，可能也会死在赤铎。呵，可怜了我的兄弟们，他们还从未离开过赤铎，未曾领略过大国的风采，未曾看过这世上不一样的景色，就……”

赫连玦欲言又止，终是将满腔遗憾和痛惜化作一声长叹，意味深长地拍了拍莫依后背，似在告诉她，不要太难过。

可如何不难过？

莫依真想找到那个人，当面问问他，为何要这样做？

还是说他从一开始就在骗她，骗她为赤铎付出，骗她嫁入大昭，骗她联合他的人炼制傀儡，骗她带着傀儡做牺牲品，骗她傻愣愣将赤铎拱手奉上……

所以说，小国就是小国，在他们眼中，只是利益争夺的祭品。

而真正毁了赤铎的，是痴心妄想，异想天开的人。

譬如她。

她枉为一国公主，罔顾百姓的寄托，她为了荒唐大计做了引狼入室的恶人，做了屠戮国家的刽子手！

她永远不能被原谅！

“赫连玦，”她哀戚道，“杀了我，杀了我吧！”

说着，她伸手去拽赫连玦腰间宝刀，赫连玦动作迅疾，一把按住刀柄，将出鞘的刀归位。

语气淡漠:“我的刀，只杀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