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看来，好像错了。m.yaxuanshuwu.com

阿姐对亲人最好了，如果宁辞是阿姐，他绝对不会伤害母妃。

不知为何，得出这样的结论，他心里很不舒服，失望又不甘。

可是，看到母妃受伤，他又忍不住落泪，忍不住去想阿姐以前是如何照顾他的。

阿姐绝对不会做伤害亲人的事！

他不能再沉迷了，宁辞是宁辞，是传闻中的杀人魔头，他愿意教他武功，是觉得他弱小可怜，或许对他另有企图，绝不是阿姐一样的关心。

“赤铎公主莫依，居心不良，意图谋反，现已伏诛！”

短短十二个字，大昭再无贤妃。

又或许，从一开始，贤妃这个称号就是假的。

“不，”唇角沁血，莫依从震惊中回过神，怔然凝视前方，“不，你居然杀了她？！”

这个她自是指萧妃。

宁辞不屑，“陛下说了，她只是废妃。”

废子最后的价值就是和敌人同归于尽。

莫依还是很震惊，就好像宁辞本不应该这样，这让宁辞敏锐察觉出，她似乎知道些什么。

那就更不能让她活着离开了！

打了响指，有番子上来处理莫依和萧妃，至于那名死士，早已死在某人的暗器之下。

“宁辞啊。”

宁辞转身，“陛下。”

“朕先和百官回大相国寺休息，待你处理完现场，回去复命，再一起回京。”

“谨遵陛下圣意。”

于是接下来，大臣们就看见之前只剩半口气，被贤妃威胁的皇帝陛下像变了一个人，腰也直了，精神气也足了，忽略满头湿发和滴着水的衣裳，久违的威严重现。

这还是那个荒淫无度，走下坡路的皇帝陛下吗？

还是身中剧毒，活不过三日的死鬼？

在一众人诧异的目光中，福海护送安帝坐上血卫赶来的马车，晃晃悠悠离开。

有人大着胆子问:“宁督主，陛下这是？”

宁辞一直到陛下坐上马车离开，才直起身，双手背在身后，淡淡解释:“陛下从未中毒，也从未喜欢过贤……莫依。诸位大臣，可还有疑虑？”

一句话，让众人汗流浃背。

他的意思是，陛下从始至终都是清醒的，而他们才是被蒙在鼓里的人。

回忆过去两个月，他们时常明面上背地里议论陛下宠幸贤妃一事，多有不满，就在两个时辰前，他们还在因为陛下中贤妃的毒，而无法反抗一事，内心暗暗讽刺陛下自作自受，大昭该换新帝。

呵，原来小丑是他们自己！

陛下始终是布棋掌棋的人，身为棋子反倒嘲笑掌棋人，真是愚不可及。

看着他们唉声叹气，满腹牢骚话只能憋着，宁辞挑了挑眉，故作不知。

她当然不会告诉他们，莫依的确有些手段，从一点点蚕食陛下的猜忌，到从一众妃子中脱颖而出，得到陛下真正的青睐，用时之短，是个做宠妃的料子。

而陛下也在那一过程中，稍微有那么一点喜欢莫依。

但莫依坏就坏在，不该仗着宠妃的身份，螃蟹走，乱插手，更不该引诱陛下走上昏君的道路。

否则，假以时日，她或许真的可以达成所愿。

“你早就知道陛下是装的？”司遥没跟群臣走，闲聊似的陪同她下祭天坛，查看人员伤亡情况。

宁辞跨过尚未熄灭的天火，“嗯”了声。

“不愧是陛下，以身入局，也不怕真的中了毒。”

“嗯。”

司遥皱眉，他怎么不说话？

“宁辞，你内伤好了吗，是不是又疼了？”

“无碍。”

宁辞越是对他爱搭不理，司遥越觉得有问题。

明明已经被他教的话多起来，怎么一朝打回原形了？

“对了，那时暴雨骤停，你有何看法？”

这个问题要说原因，肯定能超过十个字，然，宁辞这次直接摇头，连“嗯”也不说了。

司遥停下脚步，双手扳着他肩膀，让宁辞面对他，结果他还没开口质问，宁辞皱着苦瓜脸，“哇”的就吐了。

司遥:……

正正好好吐了他一身。

好像是早晨喝的山药粥。

他嘴角抽搐了一下。

宁辞抬头，恰好和他垂下的视线相对，愧疚地别过头，“我不想说话，你非要我说话。”顿了顿，“我都提示的很明显了。”

要不是你突然停下又迫使我转圈，我的头也不会晕那么一阵，你也不会倒霉了。

“无妨。”司遥好脾气地冲他笑了笑，“你舒服了就好，我先去换身衣裳。”

说完，他默默转身，找冬离借衣裳去了。

宁辞的手停在半空，与司遥的袖子擦肩而过。

她其实想说，如果不介意，穿她的外裳也可以，但转念想了想，司遥如何与她何干。

让人瞧见她借给他东厂督主的官服，指不定要编排出多少花样来。

到时传回京城，她的艳闻可就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了。

思及此，她也不再管他，招手让浑身浴血的柏舟过来。

“督主有何吩咐？”

“陛下对黑甲兵身上的药感兴趣，你带人清理的彻底点，等回去再调查他们的身份，三天，本座要名单。”

“属下遵命。”

柏舟走后，她来到附近的大树旁，身子靠着树干，一条腿弯曲，向后蹬着，姿态睥睨清冷。

“麻烦你一件事，帮我去宫中给采荷传信，偷偷留下一具喝了药的尸体，剩下的一定要赶在陛下命令送到前全部销毁。”

树上，黑衣笼罩的人神色不明，幽幽盯着她脑瓜顶。

“陛下炼药，你能阻止？”

“所以才拜托你去，你一定有办法，对不对？”她仰起头，薄唇微动，“坤。”

半晌，坤站起身，将手中的粗麻袋扔给她，“天火弹。”

宁辞掂量了一下，“这么多？”小半麻袋的天火弹，至少有百颗。

“你是去打劫了？”

就血宫那些人扣扣搜搜的样儿，拿一颗天火弹都跟挖了他们眼珠子似的，坤竟然一下子能搞到这么多。

发了！

坤不答，踩着树枝准备出发时，忽而问她:“你喜欢司遥？”

“……咳，咳咳！”

宁辞被呛得猛烈咳嗽，“你……为何如此问？”

“他喜欢你？”

宁辞沉默一瞬，“是。”

音落，春风送来坤的一句“知道了”，人却已跃出好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