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犯人的事还有待确认，到时我会再问宁辞。www.junyiwenxue.com”

望着窗外愈发沉闷的天，司遥低声道:“这应该是今年第一场雨吧，来的比去年早半个月。上一任钦天监老监正说今年会有好兆头，可没过几天，东厂千户出现在钦天监，随后老监正致仕远离朝堂，行无踪迹。看样子，宁辞笃信今年不会是个好年，你们说呢？”

这次冬离没口无遮拦，妄加猜测，光明正大看向杨昔影。

不得已，杨昔影接话:“老监正早已过了致仕年纪，兴许宁辞就是让人去提醒他快点让位呢。”

“呵，我认识的宁辞，可不会做没有意义又无聊的事。”

司遥失笑，回眸一刹那，窗外天空中唰地闪过一道白色闪电，照亮大地，也狠狠触动了冬离和杨昔影的心。

两人屏住呼吸，半点不敢动，又听司遥说:“也许，她发现了什么，今年于高位上那人说，是个极不平安的一年。”

另一边，宁辞也站在廊檐下，远眺刚刚出现闪电的那片天空，已嗅到晚风送来的潮湿气息。

“汤圆在远儿处可好？”

采荷侍立她身后，轻声回答:“奴婢看过，挺好。六皇子会照顾人，知道汤圆是您送过去的，一直当弟弟照顾着。”

知道宁辞平常不说，可心中始终牵挂六皇子，借着空闲时间，采荷唠家常般说了近些日子重安宫里的状况。

“您吩咐安插到殿下身边的人全部被红姑试探过，也顺利经过考核，殿下正在适应阶段。以殿下的聪慧，应该很快就能驾驭。

李尚宫也按照您的要求亲自跟司膳嘱咐过，给重安宫同其他皇子一样的待遇。尤其今日城郊外的事情传到李尚宫耳中，往后定然远离良容华，对您和殿下忠心耿耿。”

顿了顿，采荷略显犹豫道:“还有一事，殿下喜欢做机关，材料一般都是木头，宫里没有那么多木材可供挥霍，所以……”偷偷从背后瞄了眼宁辞，采荷哭笑不得，“所以殿下把重安宫后院的破旧凉亭拆了。”

宁辞负手半晌没能说出话，若刚才她在喝水，保准会呛到。

半晌，她问:“他自己拆的？”

“没，找人帮的忙。”

还好，没养成上房揭瓦的毛病。

“罢了，重安宫里房间够多，他想拆哪间随他去，你去准备一套木匠用的工具，送到重安宫，给红姑。”

采荷迟疑，“是不是太明显了？”

“你是想说怕红姑认出我？”

“嗯。”

宁辞笑了笑，“我是红姑养大的，远儿或许会怀疑，但红姑可以肯定我是谁。从我出现在重安宫，我们相见，她就已经认出我了。”

采荷震惊，因为多一个认出宁辞的人，宁辞就多一分危险。

“你放心，红姑不会乱说。她沉稳持重，有分寸，否则早跑来质问我了。”

天空中飘然落下细如牛毛的雨丝，宁辞伸手去接，掌心痒痒的。

她轻叹:“时机未到，不得相认。”

翌日，宁辞遵守安帝降下的惩罚，没再穿那招摇过市的绯红曳撒，换了身烟紫色飞鹤暗纹的广袖常服。

青丝半束，单插飞羽金簪，戴金丝悬紫玉耳坠，左手中指还有一个浑然一体的紫玉戒指，透过阳光仔细看，戒指内部还有烟雾状的纹路，煞是好看。

采荷细心地给她上了眼妆，如此打扮，遮掩了宁辞原本的容貌，透着一股邪气和妖艳。

柏舟站在旁边用尽毕生所学夸赞，听得宁辞和采荷直笑骂他嘴甜不该在东厂做活，该去那后宫娘娘身边，定能捞得不少油水。

“卑职发誓今生跟随督主，才不去后宫当差，又苦又累，还得看别人眼色。”

“说的好像做了东厂千户，就不需要看外人眼色似的。”采荷回怼。

柏舟双手拢袖，“那不一样，东厂只需看陛下眼色，连皇后也不过是顺带。”

这倒是没说错。

有她宁辞在，东厂永远是一人之下。

可惜，她不会一直守着东厂。

收拾好，简单吃了口早饭，宁辞坐马车赶往事先约定好地点——蓬莱居。

蓬莱居，京城四大名楼之一，里面的厨子堪比御厨，做出的菜色菜品乃是京城一绝。

抵达后，在小二引领下，上了三楼订好的包间，推开门，锦衣卫指挥使孟野早已等候多时。

屏退小二，孟野开门见山，“督主大清早找我来蓬莱居，有什么大事？”

“说大也不大，你懂得。”宁辞撩袍落座，接了孟野递来的茶，轻轻吹了吹。

茶香四溢，萦绕飘渺，抿了一口，她问:“那个人，见过了吧？”

孟野回想，不答，却是爽朗一笑，“果然是你的手笔，我说一个外域之人，如何混的过京城和皇宫的重重防守？人我放了，但据我观察，他进了贤妃的寝宫，再没出来过。”

转着手中茶杯，目光微凝，“他不会出什么事吧？”

“不会，能悄无声息混入大昭，还是故意透露线索才让我知道，也算有本事，才不会那么容易死。”

昨夜，她就按照计划送赫连玦入宫，由人带领送往贤妃的寝宫。

也正赶上昨夜是陛下独自修炼的日子，没让人任何人打扰，也没去贤妃处晃悠，才给他们提供了单独相处的机会。

看今早汇报，贤妃还是一意孤行，至于赫连玦，要么被贤妃一杯毒酒“害死”，要么被困在了寝宫中。

不论怎样，他们的目的达到了，甚至比他们预想的要简单。

“我大概猜到你找我的目的，关于贤妃？”

“是，贤妃有问题，我怀疑她会在祭祖时候动手。东厂的人守在最外围，不方便及时出手，只能靠你们锦衣卫了。”

“原来如此，没想到宁督主也会求人办事。”

宁辞往后靠了靠，姿态睥睨，“不是求，是提醒。毕竟你们锦衣卫若是出了纰漏，你可是要负全责。看在城外你好心关心我的份儿上，我也不能看着你送死。”

孟野舒心一笑，“宁督主还是这么嘴硬心软。”他起身，“提醒收到，我会小心，不让那女人伤到陛下。”

他真诚道:“合作愉快。”

宁辞歪头，“合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