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师事件后，司遥审问了乐师极力保护的女子，并从其口中得知有关紫莲的消息。m.yingyongshudian.com

同一天，有人寻到他的尚书府，并留信邀请他一叙。

司遥准时赴约，见到邀约之人，对方短衣襟粗人打扮，但骨子里的文人气息呼之欲出，对待他的态度称得上恭敬忌惮。

两人在清雅阁聊了许久，司遥本想顺藤摸瓜，一举端了对方的老巢，但听说他们想对付的人是宁辞，他犹豫了。

私心里，宁辞虽站在他的对立面，也同样是他想尽力拉拢的对象。

宁辞身上不为人知的秘密也牵动他的好奇心。

另外，言太傅曾比肩父亲，言太傅的死轰动较大，朝廷除了公布罪名，对外并未明说言太傅究竟所犯何事。

知道内情者或是不说，或是被灭口，很是神秘，他私下曾调查过，一无所获，自然就盯上了宁辞这个主事人。

而宁辞比前任督主更难对付，进退得宜，宠辱不惊，关键是，宁辞深得皇帝信任。

若他一味进攻，针对宁辞，只会正中皇帝下怀。

皇帝需要制衡，宁辞恰有本事做钉子，两人拉锯战，只会巩固宁辞在朝堂上的威严。

宁辞与他成为真正盟友还好，否则就是在给自己培养敌人。

是以他将计就计，故意被绑，逼宁辞不得不亲自救人。

他套出言太傅命案真相，也欲试探宁辞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

很显然，他失败了。

冬离这傻孩子以为他会留绑匪们性命，动手时掌握着分寸，并未伤及他们性命。而他在地下祠堂里询问的话引起了宁辞的警惕。

重回地面后，宁辞对他的态度转变说明了一切。

比起宁辞的态度，更有意思的是，宁辞不希望言太傅一事重见天日，不惜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并放火烧了破庙。

究竟是在顾忌皇帝，还是因为此事于宁辞自身而言，是不该提及的隐晦？

冥冥之中，司遥感觉他快要触及到了真相，却摸不到，也抓不住。

与司遥一样困惑的，还有宁辞。

一路打马飞奔，回到东厂，衣裳上的血已干涸，伤口也凝固一层血痂。

采荷见状立刻准备热水。

宁辞交代完事情，与柏舟踏入寝室。

“督主，放火烧山，怎么也瞒不住皇上，督主可要先去禀告？”

宁辞将破损的外裳扔给他，“不去，他指不定在哪个美人那儿寻欢作乐，本座可没兴致。”

恰采荷端了热水和姜汤，“督主不再出门，那就喝姜汤暖暖身子罢。奴婢来为您处理伤口。”

见状，柏舟拱手退下。

殿门关闭，宁辞卸下外人面前紧绷的表情，栽歪到美人榻上，一动也不想动。

采荷笑着劝说，她才恋恋不舍地重新坐起来，洗过脸和手，褪去层层衣裳，拆下已然沾血的缚带，露出与寻常女子不同的肌肤。

宁辞重生归来，十岁便入暗营接受最残酷的训练，浑身上下大伤小伤不计其数，成为督主后更是动不动被罚鞭刑，后背上的伤痕狰狞触目。

采荷曾劝她涂抹玉肌膏，宁辞认为那些伤可以时刻提醒她，要居安思危，不要忘记过去。

采荷表示疑惑，印记清晰的伤全长在背后，主子还要时常对着镜子看后背，反思过去不成？

她知道，主子很懒，一定是懒得动的缘故。

正想着，宁辞已盘膝坐好，等待她处理伤口了。

“在想什么？”

清冷孤绝的嗓音回荡耳畔，采荷回神，将毛巾放入热水中，拧干，然后小心擦拭宁辞的伤口。

“奴婢在想，主子何时能光明正大恢复女儿身呢。等主子恢复女儿身，奴婢一定要天天在您身上抹玉肌膏，好去除这些疤痕。”

恢复女儿身？

宁辞一怔，旋即垂下眼眸，唇角笑意黯淡几分。

前世她是女儿身，因为容貌出色，宫中地位低微，又要保护弟弟，做了父皇手中的刀，前往塞北王庭做奸细，与父皇安插的探子里应外合拿下整个塞北王庭。

连塞北王也死在她的剑下。

可那又如何，弟弟还是死了，父皇一杯毒酒要送她上路，还要她死后拘束皇陵之中。

不得自由。

倒不如男儿身来的自在。

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

恣意潇洒才是她真正想要的生活，同时就近保护弟弟。

察觉到宁辞心情变化，采荷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正要请罪，宁辞不知又想到什么，又气又好笑。

“本座累死累活担心自己被连累，结果只是司遥那厮的试探。”宁辞咬牙切齿，恨不能生吞人肉，连连冷笑，“好在，本座也不是吃亏的人，明日司遥那厮就得借着看望本座的机会来东厂。”

须臾，她脑中灵光一闪，拧着眉头，喃喃自语，“只是司遥对言太傅的事情过于在意，他与言太傅应该并无瓜葛才对。”

采荷:“……”合着她刚刚说的那番话，主子根本没在听？

不过最近她感觉主子好像变了，变得话多，也有感情了。

不再像从前，冷冰冰，毫无温度。

真真是暗夜里走出的修罗。

“采荷。”宁辞忽然叹气，揉了揉眉心。

虽然被司遥算计很不痛快，但想到二公主与司家和良家很快会有一场好戏，心情又舒畅许多。

大概是人性的通病，看到比自己过的不顺心之人，总会幸灾乐祸，暗暗庆幸。

采荷也已处理好伤口，需要包扎的地方用纱布包上，“主子？”

宁辞圆润的指头剔着美人榻上精美的毛毯，难得心情不错道:“去拿玉肌膏来。”

半个时辰后，采荷见鬼似的从寝殿出来，撞见要禀报事情的柏舟，拦住他，与他说了宁辞主动使用玉肌膏的事。

两人都是宁辞的心腹，几乎无话不谈。

柏舟闻言古怪地看了眼采荷，“这有什么奇怪的，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更何况督主……喜欢打扮是天性。你是女子，还不明白吗？”

采荷担忧地摇头，“我看不是，主子和我说话时想的是司遥，我猜……”

“慎言！”柏舟打断她。

主子喜欢谁也不会喜欢司遥，立场不同不说。

司遥，他配不上他们家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