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勉不理解。www.wenyuanshu.com

但是看姐姐那个严肃的神色，直觉告诉他，不是什么好东西。

凤窈窈不能用21世纪的药理学观点，跟弟弟解释，她想了想，就换了个说法:“类似于寒食散那种。”

顿了下，她认真地问道，“你服用过寒食散么？我之前见泽王买过寒食散，他说京都里，许多世家公子，都吸食那玩意儿。”

凤勉乖巧地摇头:“没有。”

凤窈窈放心了:“那便好，记住，以后也不许用。”

一个婢女走上来。

恭敬地行了一礼。

“大小姐，胡姨娘来探望世子。在门外求见。”

“胡姨娘？”凤窈窈对这个词汇，很陌生。

“就是国公爷最近新收房的那个侍妾，姓胡。”

凤窈窈明白了。

凤勉一声轻笑，眉宇之间有嘲弄:“以前，倒是不见他们主动来探望我。最近，因为长姐护着我，帮我抢回了爵位，他们就一个个蜂拥而来。”

凤窈窈也有些厌烦:“上午二叔公带着二房一大家子来了，中午太夫人差人送来了燕窝，傍晚这会儿，父亲的一个侍妾又来。”

病人休养，也是需要安静的。

这样跟赶集似的，打扰阿勉，镇国公府的这些人，也就是看阿勉成了国公府世子，才过来巴结讨好。

凤勉定定地看着她:“如果没有长姐，他们都不会多看我一眼。”

他这个世子之位。

是长姐替他博来的！

凤窈窈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镇国公府也不外乎如是，两百多口人，一个个精明得跟猴儿似的，谁得势就巴结谁。”

旁边那个通报的丫鬟，名叫桑桑，是在凤勉的院子里，伺候了好几年的。

桑桑问道:“那，还让胡姨娘进来么？”

凤勉回绝道:“就说我歇下了。”

他疲于应付。

桑桑犹豫了下，提醒道:“可是世子、大小姐，奴婢听说，这位胡姨娘和公爵夫人关系很差，也正得国公爷的宠爱，好几次把夫人给气得砸东西。胡姨娘主动来见您，可能是来投诚的。”

凤勉想了想:“那让她进来吧。”

桑桑点头称是，转身去了门外。

凤窈窈美眸微眯，看着桑桑远去的背影，忽然间说了一句:“你的婢女，倒是个话多的。”

凤勉愣了下:“长姐觉得她太多嘴了么？”

凤窈窈点头。

凤勉道:“从我十岁起，桑桑就是我院中的婢女了，素日里还挺忠心的。”

桑桑把胡姨娘给引了过来。

那的确是一个明艳动人的女子，年岁和凤窈窈相差无几，穿着粉色的衫子，襦裙是白色的，头上簪着金银珠花，眉宇之间，自带一股媚态。

“拜见世子。”

胡姨娘很懂礼数，跪下了。

她再得宠，归根结底，也只是个侍妾，是奴。在正房嫡系的继承者面前，只有低头的份儿。

“不必多礼，深秋地上凉，胡姨娘起来吧。”

凤勉斜倚在病榻边上。

胡姨娘自然是千恩万谢，微笑着起身:“多谢世子。”转而又看向一旁的凤窈窈，福了福身子，“大小姐万安。”

凤窈窈倒是有些诧异了。

她和离回来之后，这位胡姨娘，倒是第一个主动跟她行礼问安的。

镇国公府的其他人见她，基本都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把她当成失宠的弃妇。

“听闻世子殿下中了毒，身子不大好，这是妾身家乡的特产金银花茶，可清热解毒。”胡姨娘递上来一包茶，笑得有些不好意思，“不是什么贵重茶，乡野之物，让世子和大小姐见笑了。”

凤窈窈勾唇道:“有心了。”

金银花，确实对身体有好处。

适合阿勉喝。

胡姨娘又说了会子吉祥话，并且字里行间，隐隐透露出，愿意帮助世子对付沈氏那娘三个的意思。

“大小姐，实不相瞒，我身子不好，曾经被公爵夫人灌了一碗虎狼之药，腹痛七日、流了很多血，大夫诊断说，我这辈子很难有孩子了。”

胡姨娘就红了眼眶，“我有心上人的，家里欠了债才被卖了，本来就没打算给老爷留子嗣，她何至于如此？”

凤窈窈诧异地看着忽然又对着自己跪下的胡姨娘。

“大小姐，这镇国公府，只有您对付得了公爵夫人。恳请大小姐垂怜！”

说着。

胡姨娘又对着凤窈窈的温暖的抱抱…

磕了个头，“胡雅愿为大小姐驱使。”

凤勉惊呆了。

他忽然明白过来，这胡姨娘不是为了巴结他这个世子来的，也不是为了向世子投诚，她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长姐！

凤窈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有立刻表态。

胡姨娘抬起头，眼眶里蓄着泪:“妾身不求名分，不求财，只想报仇。我相信大小姐有这个能力，世子在您回来之前，在府中过得多落魄，您一回来情况立刻就逆转了。”

暮色爬上窗棂。

投下剪影。

灯花明灭。

凤窈窈微微勾唇:“你起来吧，不要跪着，子宫受过重创的女人，受不得寒。”

胡姨娘大喜，明白大小姐这个态度，事成了一半。

“多谢大小姐！”

“多谢大小姐！”

桌子上。

有一只金色貔貅缠丝香炉。

有袅袅檀香，自炉中升起。

凤窈窈和胡姨娘聊天，了解到不少关于沈氏、凤娇娇、凤齐的小秘密，比如，凤齐年纪不大，但是从十三岁开始，就开始玩弄府中婢女，在她嫁去胤王府的这段时间里，玩了十几个婢女；比如，沈氏管理镇国公府的几个庄子，全部都亏了钱，拆东墙补西墙；比如，凤娇娇厌恶小猫、小狗，曾经亲手掐死了管家养的狗。

这一聊，就聊了小半个时辰。

“世子、大小姐，奴婢来换檀香，香炉里的应是燃尽了。”

婢女桑桑捧着一块新的香，走入内室。

见有人进来，胡姨娘立刻闭上了嘴。

凤窈窈美眸微眯:“谁让你进来的？”

桑桑垂首:“回禀大小姐，世子爷喜欢檀香，奴婢每天这个时候，都会进来换香。”

她打开金貔貅香炉。

把一块新的香，放入其中。

准备点燃。

“慢着。”

凤窈窈扣住了桑桑想要点香的手，“你这香哪来的？”

颜色有些不对劲。

是白色的。

桑桑的眼底，有一闪而逝的惊惶，但很快就掩饰下去了:“是府中领的，老爷、几位叔公，房里也分到了。”

“普通的檀香，是浅棕色，而你这香是白色半透明。”

凤窈窈目光锐利。

她手上稍稍用力。

白色半透明的“檀香”，被碾碎成了白色粉末，呈晶体状。

她拈了一点，放在鼻端，轻嗅了下，瞬间变色:“罂粟花的味道。”

“你个贱婢，敢害世子？！”

凤窈窈怒不可遏。

面色阴沉，手如鹰爪，死死地扣住了桑桑的脖子，像提着小鸡一样，直接就把她提着双脚离地。

桑桑满脸惊恐:“奴……奴婢……”

她被掐得几乎眼白都出来了。

不能呼吸了。

“奴婢不知道，什么罂粟花……咳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