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臻神色一紧，斟酌着说道:“那不是师姐你在做的项目吗，我不清楚啊。m.wenqishuku.com”

顾长宁哦了一声，随即又说道:“我昏迷了这么久，还以为师父会把这个项目交回你手里，毕竟，这个项目是你提出来的。”

“师父出了一笔延期违约金，”秦臻神色不虞，“也怪我自己能力不够，师父不放心把项目交给我。”

很快，她又恢复了往日乖巧的样子，“师姐对毒物有天分，师父连《天医毒卷》，都只传给了你，我跟师兄可是见都没见过，志南星的有效成分毒性极强，想来也只有师姐能完美平衡。”

顾长宁以往被这张人畜无害的脸骗了又骗，除了师父特地交代的《天医毒卷》，其余只要她想要，自己有的，最后无一不是到了她手里。

只是现在再看到这张脸，顾长宁心底的厌恶翻着番儿的往上涌。

她别开了眼，生怕自己控制不住想刀人的眼神。

顾长宁突然提起这件事，秦臻心里开始有些忐忑难安，她时不时的看向腕间的手表，表情略显凝重。

“你有事？”

“啊？没，没有，我是纳闷师兄去买小笼包，怎么这么久还不回来。”

顾长宁也看了看表，“可能不到饭点儿，人家包子还没出锅吧。”

看着秦臻这副样子，顾长宁心底暗笑，笑她心无城府，却胆大妄为，也笑自己能被她骗，岂不是比她还蠢。

不等赵之恒回来，秦臻还是坐不住了，随口扯了个借口就走了。

她这边一出门，顾长宁就给赵之恒发了信息。

他们虽然已经提早做了准备，但是科耀集团一早的发布会，还是让人有些措手不及。

晚上，赵之恒将检验结果发给了顾长宁。

紧接着，又发来一条信息。

“这种神经抑制剂目前还未上市，我托了很多朋友打听，是科耀研制的，无色无味，一旦进入人体，会快速分解融入神经，用现在的设备，根本无法检测出来。”

顾长宁冷笑，看来，她的好师妹还真的不想让她醒啊。

他们要是没有防备，真的在医生来之前喝了那杯水，恐怕，她的昏迷不醒，会被诊断成术后并发症吧。

科耀集团在业内臭名昭著，他们的许多研究都见不得光，只是它背后势力神秘，这么多年来，也没人能拿它怎么样。

而秦臻竟然会跟他们合作，简直是与虎谋皮。

查到这儿，顾长宁有些头疼，也不知道秦臻跟他们的来往有多少，如果当初推她坠崖的事情，也是科耀帮她擦屁股，那想找到线索，恐怕不容易。

顾长宁出院那天，赵之恒也没来。

回到熟悉的房间，顾长宁感受到了久违的安稳。

“你师兄为了方便你复健，往家里都装上了扶手，方便你扶着走路。”

顾荞笑着，边说边给顾长宁的背后塞了个靠枕。

忙活完，顾荞下楼去做饭，看出赵清风有话说，便叫了秦臻去给她帮忙。

二人走后，赵清风面露难色。

“长宁，志南星的项目，你做到哪一步了？”

顾长宁原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听他问到项目，放下了心。

“明天我就可以去实验室，志南星的项目已经基本成熟了，最多三天，就能有结果了。”

“这么快？好，好。”

赵清风闻言如释重负，之前虽然跟常平谈了延期，可毕竟科耀那边已经开了发布会，常平难免追的紧。

问题出在自己家里，赵清风也多少有些心虚，只能指望顾长宁能先一步出结果。

他们也好不那么被动。

想起这个项目，顾长宁的嘴角不自觉弯了弯。

她初到大雍时，跟着黄老道的日子实在闲适又无聊，恰逢有次采药时，看到了一片野生的志南星。

想起自己做了一半的研究，她有些手痒，就采了些回去试验。

虽然没有实验室，没有精密的仪器设备，但好在她有小白。

陆陆续续研究了三个多月，她才得到了最终的数据。

回来以后，虽然她跟小白断了联系，但数据都还在她脑子里。

重复一下实验，确实用不了多久。

这一晚，顾长宁睡得格外沉。

“阿宁，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穿着一身白衣，看着瘦弱的像个书生，我当时还想，真是可惜，这么耀眼的少年，眼看就要陨落至此了。”

“呵呵，”他轻笑一声，顾长宁的耳朵有些痒，想挠却又挠不了。

“结果，你面不改色的就收拾了那些人，说来惭愧，一开始看你中了暗算，我本是不想管的。”

他握着她的手放到嘴边，虔诚的落下一吻。

“还好，还好老天总算照拂了我一回，没让我错过你。”

“直到许久之后，我才发觉，从那天起，你的脸就刻进了我的心里。”

“后来，老天又照拂了我一回，当我还琢磨着怎么将你骗来时，你先找上了门。”

“那天，我听屋外的蝉鸣，都觉得分外悦耳。”

“可很快，我就开始躲着你，”他低头，自嘲的勾了勾嘴角，嗓音滞涩，“我是个阴沟里爬出来的人。”

在梦里，顾长宁冲他拼命摇着头，想告诉他，他很好，可她说不出口，他也看不见。

“阿宁，我这样的人，你拒绝我是对的。”

“之前，我不愿放手，只想不顾一切的将你圈在我身边，还安排人时刻跟着你，你生我的气也是应该的。”

“我这样的人，活有余罪，更不该心存什么奢望。阿宁，若你能醒，哪怕与我死生不见，我也欢喜。”

顾长宁在强烈的窒息感中惊醒，枕头已经被她泪湿，她抚着快的过分的心跳，贪婪的大口喘息。

萧祈钰的呢喃让她心痛难当，原来，他对自己，竟然情深至此。

看着往日里清冷卓绝，不染俗尘的人，变成如今这副不人不鬼的样子，强烈的负罪感日日压在她的心头。

她想拥抱他，告诉他，他是一个多好的人。

他受尽了无妄的苦难，却仍对他人抱有善意，尽管这善意连他自己都生疏。

他的心里装着跟随他的手下，素不相识的百姓，千疮百孔的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