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下，小人乃一介草民，无需公主挂念，丢了一颗牙齿也无大碍。www.luhaibing.com”

郑连邦明白了公主拔下副骑尉的牙齿是为自己安装，这哪使得，平时自己在副骑尉跟前犹如蝼蚁，他们一脚踩死便罢。

今日还剥夺其牙齿，岂不是犯了大过，若是哪天公主不在，还不被他们打死。

郑连城捂着嘴，他说什么也不换牙。

洛婴冷笑道:“这可由不得你，在我北羌军中，谁死谁活我说了算，这事就如此定了，二日之后让方道长与你替上，若是不成，我降罪道长师傅。”

伍不同和方断崖双双跪地叩谢，一秒也不敢耽搁，二人和公主告辞后，马不停蹄往宁都赶去。

此时，南国营再无领头，骑尉和四个副骑尉都被洛婴公主下了军衔，营中上下收到此命令，皆人心惶惶，尤其是平时欺负郑连邦的那些排头以及都头。

完了，郑连邦难不成是公主派来的卧底。以后可不敢得罪这祖师爷了，哎看来也没机会了。

现在帐中就剩洛婴公主和郑连邦，以及她的几个随从。公主把随从打发出去，郑连邦更是不自在。

洛婴公主笑着坐到刚才副骑尉坐过的地方，伸手拿起石板上的骰钟，哐当当摇起来。

打开一看是两个六点。

她示意郑连邦过来，郑连邦佝偻着腰缓缓挪过去，二三十岁的年龄，犹如四五十轮之人。

洛婴翻开大眼珠。

“抬头，挺胸……站直咯。”

郑连邦吓得一激灵挺直身子。“对嘛！年纪轻轻蓬头垢面，胡子拉碴。”

“坐下来，陪我玩两把。”洛婴拿着骰盅示意郑连邦。

郑连邦摆摆手。

“对不起，将军，小人不会。”

“不会？这么简单的东西你不会，你们营里不是流传骰子不离手吗？”

“公主，我真的不会，我也没钱两可输。”

洛婴皱眉:“没钱，这离村市上百里，也无花钱之处，你的军饷呢？输了？”

郑连邦除了摆手就是摇头。

“那你的钱呢？老实交待。”

郑连邦结结巴巴道:“排头，排头张天佐拿走了。”

“传张天佐！”

昨天踢打郑连邦，并让郑连邦替他值守的正是这位欺下瞒上的张天佐排头，他一共统领三十人，在他的驱使下，二十多人皆不把郑连邦当人看，动不动就是一顿毒打。

此时张天佐正坐立不安，他已知将军撸了所有副骑尉，又因昨日欺负了郑连邦，今日不问罪才怪。

他躺在壕洞假装闭眼睡觉，忽然，一串急促脚步声传来。

“张天佐，谁是张天佐，将军有请！”

侍卫甲走在前面，举着弯刀招呼道。

谁也不敢吱声，那张天佐心都快跳出来了，头皮发麻，口中泛苦。

其中一十四五岁小儿模样的人悄悄指指张天佐，想必他也被排头打过。

侍卫甲领会了小孩的意思，三两步跨过去一把提起正打盹的张天佐。

“想死呢？”

侍卫乙一刀柄捅过去，张天佐捂着肚子坐到地上，两人拖着他走出战壕。

“那小儿，你也跟来。”

小孩指指自己道:“我？”

“对！除了你还有小儿吗？”

“我的娘啊！我也没有违反军令，大人，小的能不能不去呀！”

“你想被杀头吗？”

小孩的头摇的跟拨浪鼓一般，跌跌撞撞爬出壕坑，跟在侍卫身后一言不发。

公主席地而端坐在军帐正中，双眉金锁，一脸严肃。

张天佐被两名侍卫扔进军帐之中，吓得身后的小儿紧闭双眼。

“拖过来！”

侍卫架着张天佐站到洛婴跟前。

“跪下！”

两人松开手，张天佐像面条一样瘫软在地，早没了往日的嚣张跋扈。

“张天佐，你知罪吗？”

洛婴指着他的脑袋大声问道。

张天佐全身颤抖，声音嘶哑。

“将军，小的不知犯了何罪，小人一直矜矜业业，从严治军。”

“哼！好一个从严治军，抢下属军饷也是从严治军？私自殴打下属也是从严治军？擅离职守也是从严治军？”

“将军，我没有，不信你可以问其他士卒。”然后他看了一眼郑连邦。

“将军，不信你可以问郑连邦，连邦，你可不得害我呀！我家中还有妻儿老少。”

忽然，帐外传来小儿清脆嘹亮的声音。

“张天佐胡说！”

“谁？”公主起身看向帐外。

侍卫急忙告知公主，此小儿也是南国营一员下卒，和郑连邦同一个排。

“进来回话！”

这小儿姓甘，以前是个乞丐，也不知道自己大名，到了北羌军中，大家都喊他甘草。也是，他的命犹如干草一样低贱。

公主让他进军帐说，甘草不敢，他探出脑袋看了一眼急忙缩回去。

两个侍卫走出军帐，正欲抓住甘草拖进军帐，无奈这小子聊起退就逃。

“站住……”

两侍卫紧追不舍，边追边喊。

“你再不站住我放箭了。”

甘草吓得双手抱头趴在地上求饶，“饶命啊！别杀我，我怕死，我自出生还没吃过一顿饱饭呢？要杀我也行，先让我吃顿饱饭。”

说完，甘草哇哇大哭，鼻涕眼泪混在一起。

侍卫扶起甘草，忍不住笑出来。“保证不杀你，看你个怂样。”

“真的不杀我？”

“不杀，还得留着你的小命打仗用呢？”

甘草长嘘一口气，大踏步跟着侍卫走回军帐，这小子先天会来事，见到公主立马跪下，然后跪走到公主身前，不忘为公主拍掉裙摆上的草屑。

“将军万福！将军真是漂亮！”

“起来吧！”洛婴微笑看着甘草，这孩子明眸皓齿，长相英武。

甘草这才放心下来，自觉退到郑连邦跟前，因为平时只有郑连邦和他搭话，也多照顾他一些。自然替他挨打也是常有的事。

“你叫什么名？”

“回答将军，小的姓甘，单名一棵草。”

“甘一颗草，你来作证，张天佐是不是抢夺大伙军饷，殴打士卒？”

“将军，俺不叫甘一棵草，就叫甘草，他看了张天佐一眼，知道这排头大势已去。”

不过甘草摇摇头。

“你得实话实说，如果说谎我可要问罪。了”

甘草急忙点点头。

“将军，张天佐不光克扣抢夺我们的铁币，他还说了，那天老子不开心，把你们交给太平大军……”

“你胡说！”

张天佐脸红一阵白一阵，吓得口齿不清。

“郑连邦，甘草说的可是实话？”郑连邦木纳不语，只顾低头看着自己从鞋里露出的脚趾。脚趾没了一个，就是被张天佐一铲子挖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