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远远看着乔琳琅，能感觉到她毫不掩饰的打量，却看不清楚她具体的神色，这让她很不舒服。www.ych009.com

她又不可能知道什么，淑妃心想，这边忍乔已被人扶了下去，瞧南宫澈虽不高兴，却没有震怒，想来还在容忍范围之内，那么她的计划就要继续进行。

她使了个眼色，清泉便心领神会，悄悄向后退去。

这边忍乔被扶进了偏殿，也不必再装自己被阿朱附体，立马恢复了清醒向外张望着，不多时清泉便走了进来，冷冷道:“你今天做的有些过火了。”

忍乔瞧着她冷漠的面容，哼了一声:“你个婢子也配说本宫?”

清泉也哼一声:“一个良人，便迫不及待自称本宫，也不看看谁给你的命数。”

见忍乔不说话，她递上了一包粉末道:“撒在自己身上，回殿前，跪在殿前的莲花纹那谢罪。”

“这是什么?”忍乔连退了几步:“你可不能毒害本宫！”

“别废话，若是差事办不明白，娘娘便没必要再扶持你，自会有人来毒害你。”清泉确实看不上她，不愿多言。

忍乔只好拿过那包粉末，不情不愿的撒在身上，正撒着，她鼻子不禁动了动:“这是什么?好香。”

清泉没有说话，示意她走出去。

忍乔待一曲舞毕，缓步前进，跪倒在莲花地垫上，“臣妾特来请罪，臣妾刚才多吃了酒，不免有些失态了。”

“无妨，”南宫澈就坡下驴道:“今日宴饮高兴，多吃了几杯酒也是有的。”

皇后也开口:“宴席过半，妹妹醒了酒便快入座吧。”

忍乔应声，又跪在那行了一礼，才慢慢起身，还平整平整衣裙。

随着她的动作，身上的香粉便悄悄在殿中飞舞着，那边离她最近的郑清歌感觉自己的心越跳越快，肚子里的孩子也躁动着，她努力呼吸着，却觉得有些不好，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抓住了身边宫女的袖子。

那小宫女正端着一壶酒，冷不丁被一拽，酒壶便整个倾倒下来，砸中了郑清歌的头，瞧着她眼中的血丝，被淋湿的面容，小宫女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发出了尖锐的叫声。

“来人啊！！郑良人不好了！！！”

这声尖叫把众人吓了一跳，乔琳琅眯了眯眼，按道理来说她的预产期应该在半个月以后，不过她毕竟没有经验，也说不好提前这半个月到底正不正常。

殿上乱作一团，宫女们手忙脚乱地将郑清歌抬进偏殿，赶紧去请了太医和稳婆，南宫澈在屋外来回转悠，初为人父，他并不知道自己应该怎样做。

各妃嫔也三三两两站着，皇后实在体力不支，宁秋扶着她坐了下来，乔琳琅则站在人群后方，离忍乔很近，不免闻到她身上的味道。

很香。

但并非香粉的胭脂味，像是一种食物，又像是什么器具磨成的，有一种陈旧而雍容的味道。

乔琳琅瞧着大家都各怀心事，没人注意她这边，便悄悄回到了大殿之上，在刚才忍乔跪过的地方摸索着，果然在莲花纹的底端摸到了一些并不光滑的部分，她沾起来嗅嗅，冲得直皱眉头。

乔琳琅尽可能的用手指把这些粉末碾起来，放进一个小锦袋中，又不动声色站回了偏殿，悄悄凑近了忍乔。

郑清歌这一胎生的实在辛苦，凄厉的叫声牵动着每个人的心，稳婆满手是血地冲了出来，叩拜在地:“皇上恕罪！皇上恕罪！”

南宫澈感觉自己的呼吸都攥紧了，颤声问:“她…她怎么样？”

稳婆大着胆子开口:“良人实在已经没劲了，若再拖下去，怕是…怕是……”

“什么！”南宫澈皱起眉:“怕是什么！”

“一尸两命啊皇上！”稳婆颤抖着说。

“皇上，皇嗣为重，快让稳婆将孩子救出来呀！”淑妃开口。

皇后默默良久，这就是皇室女人的命，什么尊荣，什么宠爱，都没有皇家血脉要紧。

那边乱乱糟糟，乔琳琅在后方观察着忍乔，果然有一处瞧着比其他地方要磨砂一些，她当机立断伸出手，将忍乔向前一推。

忍乔没想到自己能被人一把推出去，根本不曾设防，直接扑了出去，乔琳琅眼疾脚快踩住了她的衣裙，一时竟真的撕了一块下来。

众人看着扑出来的忍乔也吓了一跳，淑妃更是皱了皱眉，忍乔回头，人群中大家的眼神或疑惑，或惊讶，一时确定不了究竟是谁。她自己的衣裙又破了一块不知去了哪，顿时慌了神。

南宫澈真的是心烦意乱，看她的神情便知此时并非阿朱，咬牙道:“朕对你耐心有限，若非为了阿朱，你知道自己的下场。”

淑妃连忙开口:“皇上，郑良人还在里面，可莫说这话。”

皇后起身，似笑非笑开口道:“淑妃这前呼后拥，左右逢源之势倒是少见。”她转向南宫澈:“若今日郑良人活不下来，这孩子皇上要怎么办？”

南宫澈有些意外她会这么说，但还是回答:“朕的孩子就是朕的孩子，有什么怎么办?”

“孩子不能没有母亲。”皇后解释。

南宫澈更疑惑了:“孩子怎么会没有母亲，你是中宫，这自然是你的孩子。”

淑妃的牙都要咬紧了，但面上还是维持着恬淡的笑容，自己独居深宫，有位份却无宠爱，是多么多么希望有个孩子承欢膝下啊！若不是皇后醒的这样快，此事便水到渠成，如果…如果让皇后再躺回去…

她正胡思乱想着，内间终于传来了婴儿响亮的啼哭。

“生了生了！”随着稳婆的呼喊，她抱了个孩子出来:“恭喜皇上，是个公主。”

南宫澈小心翼翼地触碰了一下她的脸颊，一时不知手该放在哪里，巨大的满足感席卷了他。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众人都沉浸在喜悦中，乔琳琅默默叹了口气，与人群那端的皇后对视了一眼，心知这郑良人怕是不成了，她就在这一声一声的恭喜中，没能看自己的孩子一眼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