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正埋首读着仵作对尸体的汇报，感觉到身边有人靠近。m.zhongyuege.com再抬起头来，姜采采明媚的小脸就在对面。

薛倩言已经靠着他坐下，“哥哥，这桩案件真的有那么棘手吗？”

薛正瞥了眼姜采采，而后说:“确实是棘手。”

薛倩言正想跟薛正提出一些怪力乱神的说法，就见姜采采忽然启唇:“敢问薛大人，这些失踪的少年男女的身份都查清了吗？”

薛正搁下书卷，“部分查清了。”

“那他们可有什么共同之处？”

共同之处？都是十五到二十岁的少年男女，这是显而易见的。薛正近来看了很多这一系列的案件，却没发现还有什么共同之处。

姜采采说:“薛大人不亲自去现场和死者生前生活环境去调查，却坐在这里看二手的书卷，这查不到也是正常的。”

薛正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薛倩言就要跳起来:“采采，你在说什么！我哥哥可是大理寺卿，怎么能亲自去做那些事！”

姜采采观察着薛正的表情，他看着自己，情绪并无明显的波动，但姜采采可以看见他刚正的面容还是有点松动的，他的嘴角有了若有似无的笑。

这也正是她刚刚剑走偏锋，激他的原因。

薛正说:“姜二小姐高门绣户出身，还能想到这儿，我领着北辰的俸禄，却不能亲力亲为，惭愧。”

姜采采说:“哪里的话。只是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薛大人想要突破，就该亲自去看看的。”

“下官一定。”

——

薛正对姜采采的建议反应得过于友好，差点让姜采采以为他是在骗她。

薛正的心思难以捉摸，她在相府等了许久，铃兰收到消息来告诉她，薛正终于还是去了新发案件的现场。

“快，铃兰，我们也去。”姜采采跃跃欲试。

铃兰有些犹豫，“小姐，我们真要去那种地方吗？”刚死了人，还是那种连环案件里的，会不会沾染上不好的东西？别人避开都来不及呢，自家小姐却兴奋得跟什么一样。

姜采采坚定的说:“要去。”

她要再去见一次薛正，告诉他一个线索。

最近发现的一个溺亡者出现在汴京信和茶楼附近的一座桥下，有人载货停船，杆子伸进岸边的水草里，那人就露了出来。

薛正不怕死人，不信怪力乱神之说，于是就在现场看着仵作验尸。

薛正为了保护现场，特意把附近的人都驱散了，也没有人会自寻晦气，跑到这儿来。除了姜采采。

薛正听完仵作的报告，又是一具溺水而亡的女尸，却再也看不出其它什么。

薛正正想说什么，眼光瞥到茶楼楼侧的衣角，在他目光刚触上去的时候，那个人好像受了什么惊吓，转身就跑，那抹衣角一瞬就不见了。

薛正追了上去。

姜采采没有让薛正追太久，薛正两三下逮住了她，待姜采采回过头，薛正看见是姜采采，皱了皱眉。

“二小姐？你怎么在这里？”

姜采采不好意思的说:“听说又有发现了新的溺亡尸体，我想来看看。”

“大人可有什么发现吗？”

薛正摇摇头。

同时他不明白姜采采刚刚逃什么逃。

他见姜采采眼神闪烁，有些犹豫不决的样子，就对她说:“二小姐有话但说无妨。”

姜采采下定了决心一般道:“敢问薛大人，仵作验尸的时候，可验了尸体的私处？”

薛正身后的人听到姜采采的话都吃了一惊，尤其是后面跟上来的仵作，脸都青了。

倒是薛正没什么反应，他看不出喜怒的盯着姜采采，说了句:“没有。”

“为何不验呢？”姜采采不禁反问。

那仵作苦不堪言抢先一步招着手上前说起来:“小姐，这溺亡的尸体是不可以随便验的啊！如今我们还留着尸体查看一下是否真是溺水而亡，已经很不错了。”

薛正不是仵作，不知道仵作验尸是怎么样，所以看仵作验尸也没觉得有什么错处。姜采采这样一问，仵作这样一说，他也有些疑惑。

“为什么溺水而亡的人不能随便验？”他道是为什么先前的仵作交上来的汇报都没一点有价值的消息，却原来是根本没有彻底验尸。

那仵作支支吾吾不敢答了。姜采采替薛正解释道:“薛大人是肃北来的不知，汴水一带都是水乡，人们信仰河神，溺亡的人，尤其是女子，都会说是河神的新娘，人们发现后会妥善安葬，表明新娘已经被献给了河神了，人不可以随便亵渎。”

仵作连连点头。他剥开尸体的外衣查验一番就已经是莫大的罪过了，怎么还敢验私处。若是真是河神的新娘，那河神肯定会降罪于他的。

薛正笑了:“原来是这个原因。”

别人信河神，他可不信。他是要靠破案来吃饭的。

因此他强行命令仵作去完完整整的验了女尸。仵作下贱，被人看不起，受人嫌弃他都觉得没什么，可是今日他却是以最难过的心情验完的这具尸体。

薛正想去问仵作结果，姜采采也抬脚跟了上去，薛正回头:“小姐不怕？”

姜采采摇摇头:“不怕。”

薛正悠然自若的笑了笑，到了仵作面前:“怎样？”

那仵作说:“她破了身。”

姜采采问:“这女子是出嫁的妇人吗？”

这仵作是看得出来的，他摇了摇头，而后诚惶诚恐的絮絮叨叨起来:“这这真是河神享用过的新娘啊！亵渎了河神娘娘，是要遭天谴的。”

姜采采去看薛正，薛正居然能和姜采采对视一眼，二人交换了一个眼神。

薛正道:“烦仵作去把最近的那几具尸体都验了吧。”

“这断断不可啊！”仵作求饶。

薛正丢下一句:“验完之后，可脱离你的奴籍，你过市民生活。”

仵作愣了一会儿，才在原地跪下来对着薛正拜了又拜。

“姜小姐。”薛正看姜采采还跟在自己身后，望了望不远处的信和茶坊，“我请小姐喝茶吧。”

姜采采自然不会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