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采采看到姜毅眼中的心疼挣扎。www.yingzhicy.com

父亲总不会骗她。

姜采采伸手抚了抚父亲皱着的眉头。

“父亲，您有您的苦衷，我知道。”

“采采”姜毅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今夜之后，女儿就会把这事忘了，父亲不必介怀。”姜采采收回手，乖巧说。

姜毅知道，这种事情，尤其是对采采这种姑娘来说，哪那么容易放下。

但他还是感激这个女儿的理解和安慰。

“采采，父亲许你一个心愿，只要不是杀了大皇子，父亲都答应你。”

“父亲是在给女儿赔罪吗？”姜采采笑问。

“嗯。”姜毅瓮声作答。

“那好，父亲。”

“我许了愿，父亲答应了，就不要再心里难过了，日后还是去做自己的事吧，别有顾虑。”

父亲有必须忠于大皇子的原因，这姜采采很早就意识到了，姜采采不去强迫。

她知道的事，自己能做多少就做多少。

大不了就暗自跟父亲唱反调呗。

姜采采会许愿要什么呢？周溪也好奇小小年纪就城府这么深的女孩子想得到的究竟是什么。

化身“姜毅身边的小间谍”的姜采采眼睛眨了眨，像闪碎的星子。

周溪也一字不落听见他上面的少女说——

“那父亲，我要你保证，永远不伤害周溪也，不以你的方式手段去迫害他，即使是大皇子的命令。”

姜毅叹息:“采采，你终究还是放不下”

放不下，放不下什么？

其实答案呼之欲出。

原来姜采采真喜欢他？

周溪也愣住了。

上边又传来了丞相的回答。

“好，采采，我答应你，只要我在一日，我保周溪也不死不伤。”

周溪也听了轻嗤，只怕你还不够格。

但姜采采的似乎很开心，她语气轻快:“谢谢父亲！”

周溪也死不死伤不伤不重要，只要不是经由父亲之手就好了。

得到这一份保证，姜采采放心多了。

可这份快乐落在周溪也眼里，又是另一种滋味。

她在为他的生命而忧心，而快乐。

她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代他一起经历他生命的风霜与繁华。

这便是那些人一直以来对他表示的，喜欢吗？

丞相走了之后，姜采采就很困了，想睡觉。

但是她不敢睡，要等到周溪也回来把药给他。

姜采采躺在床上想动一下，刚倒吸一口气把脸从朝里面转到朝外面，周溪也就从床底下出来。

“你”姜采采惊讶得目瞪口呆，看看周溪也，又看看自己的床。

周溪也:“这没什么。”

好吧，姜采采以为周溪也是永远骑在马背上那种人，只让人望项其背。

“极地手就在那边第三层中间的抽屉里，一半父亲弄了药膏，是现成的，你快用吧。”

周溪也既然从床下钻出来，就说明他一直没走，丞相走后的空当，他说不定都在偷偷调息。

但姜采采见他的黑袍还是湿了，闭了闭眼。

周溪也也不婆妈，三两下拿到了极地手药膏。

他扫了姜采采一眼，姜采采又闭上眼。

姜采采是想看周溪也拿对了没有。

周溪也笑了笑，解开了上衣，背对着姜采采飞快的上药。

“我叫铃兰准备了清水，在桌上。”姜采采听着窸窸窣窣的声音说。

“不用了。”

突然多出一盆血水，姜采采懒得交代。

“可以睁开眼睛了，姜小姐。”

姜采采睁开眼:“你也可以走了，周世子。我就不送了。”

周溪也走了过来，坐在床沿。

姜采采想移动，腹部疼起来。

周溪也皱眉按住她肩，“别动，我就跟你好好说两句话。”

姜采采乖乖不动，拘谨道:“世子请说。”

周溪也的眼睛好看，睫毛也很长。

灯光下，他这么俯身认真看她，看得姜采采脸发烫。

周溪也看到了，却不点破。

“踏青那个雨夜，我所跟你说的话，你不用多想，不用害怕。”周溪也活了十七年，第一次用真正用温柔对一个女孩说话。

不是话语上的温柔，是心里面的温柔。

踏青那个雨夜，周溪也对她说什么了？

姜采采想了想，无非就是警告她提醒相府，不要跟着大皇子混，不要跟他作对。

周溪也想了很久，发现自己只可能是那个时候冒犯到姜采采，让她害怕了，她才这么心惊胆战应付他。

“世子这是愧疚还是感恩？”姜采采笑了，这周溪也的定心丸来的突然，且毫无作用。

那个晚上的话她才不觉得害怕，反而从那个时候她觉得周溪也心软了一点，竟然在提醒她。

“都不是。”

“都不是？那是什么？”姜采采道，“怜悯吗？”

周溪也也懒得跟她解释，“你伤自己后跟我说的话我记住了。”

姜采采眼睛盈盈，里面星河吟动。

她就为他讨个药，就达成了苦肉计的效果，让周溪也心软了？

周溪也说:“为我流血受苦的人，我都会记得。”

他记得那时姜采采流着汗说，让他记得，记得她的痛。

姜采采轻轻摇头，随后坐起身来。

“你撒谎！”

剧烈的动作疼得姜采采泪流满面。

姜采采之前一直哭，但每次都哭得隐忍，这次为了不引来人，哭得虽没有声音，眼泪却是一直流。

姜采采伤心欲绝:“你记得，你记得为什么会”

会连她死前连个眼神都没给她呢。

眼前的周溪也不是前一世的周溪也，可这一世的姜采采却还是上一世的姜采采。

姜采采比周溪也多出来两年的痛，隔着前世今生，让她挣扎不已。

“姜采采，我们以前，认识吗？”

“我们以前不认识，我们上辈子认识。”姜采采冷笑。

周溪也觉得好玩，“上辈子？难不成上辈子你和我有过节？”

“有。”

“什么过节？”

“襄王有意，神女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