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今天很郁闷，贤妃也十分气不顺，亲侄女惨遭诬陷，皇帝仅仅打死一个宫女了事，他就是想息事宁人，根本不理会侄女的委屈。m.churuyunkt.com

可惜，凌冰丝毫没觉得委屈，她压根就没把皇后放在眼里。

之所以闹上这么一场，是因为自己精力有限，不想耗费心神与皇后虚与委蛇。与其交一个不真心的朋友，倒不如直接树立一个敌人，这样撕起来比较方便。

大概是夜西楚那块令牌给了她与宁王抗衡的勇气吧。

贤妃回到延秋宫，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就开始吐槽:“那个疯女人，要不是皇上来得太早，我非要在她引以为傲的脸上挠几道血口子不可。”

这还是那位以贤著称的娘娘吗？

“小侄女，你不用害怕，一切都有姑姑在。”

凌冰颇为不解:“姑姑，你入宫这么多年，子嗣一个没有，你是哪里来的实力敢与皇后抗衡。”

“就是因为没有子嗣，你姑姑我才有底气在后宫横着走。”

初入宫时，这几位等级高的娘娘私下里确实搞过几年宫斗，后来她们发现，斗来斗去没什么意思，还不如坐在一起喝茶聊八卦比较有趣。

再加上皇帝是个平均主义者，绝不搞偏向那一套，几位娘娘使出浑身解数，都不能让他在自己的宫中多驻足一晚。

后来随着年纪渐长，皇帝来后宫的频率屈指可数，娘娘们逐渐将重心转移到子女身上。

有儿子的努力培养儿子，有女儿的成天宠着女儿，无儿无女如贤妃这种，就多多发展自己的爱好，养花种树写书法，怎么舒服怎么来。

嚣张如皇后者，行事也要顾及宁王利益，做事难免畏手畏脚，贤妃正因为无儿无女，所以才坚不可摧，人若犯我我必犯人，逼急了大家同归于尽，看谁受不了。

凌冰对此深有体会。

担任赤卫统领时，她率领部下东征西杀，只考虑战役能否取得胜利，从不考虑其他因素。

如今，她如了蠢女人的愿，总算站在阳光下，可顾虑却多了很多，凌家、慕言家，还有夜西楚。

想得太多不是件好事，这样会严重阻碍她探索真相的步伐。

贤妃正热情地将各种精致菜肴朝侄女碗里夹时，一声“皇上驾到”令她顿时变了脸。

“这个老头子，不在御书房看奏折，跑我这里干什么？”

凌冰差点被贤妃的话呛到，按照后宫剧的套路，妃子们不应该望穿秋水般盼着皇帝临幸吗？

皇帝大步流星地走进延秋宫，装作看不见贤妃脸上的嫌弃之色:“正好朕饿了。”

贤妃不情不愿地接过宫女手中的碗筷，草草给皇帝布了几样菜:“皇后和贵妃宫中的厨子，可比臣妾这里的好。”

皇帝摇头:“厨子好不如主子好，看到你的容颜，朕能多吃一碗饭，这就叫秀色可餐。”

贤妃颇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的容貌一般，但也架不住皇帝的土味情话，脸颊上微微泛起了红晕。

凌冰被这把狗粮塞得几乎噎到。

皇帝瞟了她一眼，语气变得无比嫌弃:“你不去护军营上任，偏在后宫的脂粉堆里流连忘返，真是没出息。”

“臣记得，是皇上下旨让臣每个月初一来皇后宫里议事。”

你自己造的孽，如今反倒来怨我。

皇帝夹菜的手停顿了一下:“以后没事离后宫远点，朕担心你迟早会把宫门踹坏。”

凌家素来有桀骜不驯的传统，他的那位老岳父凌不凡、他的那位小舅子凌成风，如今再加上一个凌冰，祖孙三代算是凑齐了。

“遵命。”

凌冰也不想再看见皇后那张倒胃口的脸，她素来没什么耐心，也担心自己有一天搂不住火，真对皇后做出大不敬的事来。

贤妃的过人之处在于从不议论朝政，这一大一小谈论护营军的事情，她只当没听见。

虽然她心里无比担忧，一个娇滴滴的女孩子，靠什么收伏那帮如狼似虎的军人。不过，看起来皇帝可是丝毫不担心。

用过餐后，贤妃借口午憩，返回到寝殿内。

外殿只剩下皇帝与凌冰两人，连张海都悄悄退下了。

凌冰不禁想起了那桩沸沸扬扬的传言，这要是被人知道自己与皇帝单独相处，暴风雨恐怕会来得更加猛烈。

看皇帝那摇头苦笑的表情，很明显，他也同样知道了这则传言。

皇帝望着殿外光秃秃的树木，时值早春，但京州地处北方，只零零星星冒出了几株小草，其余全是光秃秃一片。

“朕一直拿你当女儿。”

“臣知道。”

皇帝皱起眉头:“臣？朕记得，你在朕面前，一向很随意。”

“以前年纪小不懂事，如今总算明白，君臣之间的鸿沟，绝不能轻易跨过。”

这种突如其来的生疏感令皇帝很不爽:“你可是在埋怨朕？”

“臣不敢。”

皇帝发怒了，用手重重拍了下茶几:“好好说话。”

凌冰紧紧闭着嘴巴，一言不发。

皇帝看着那张略带委屈的小脸摇头:“小的时候玉雪可爱，长大了却变得一点都不招人喜欢。”

凌冰5岁的时候，皇帝在江南行宫第一次看见被林恬牵着小手的她，满脸的不服不忿之色，一直努力想甩掉林恬的手。

林恬哈哈笑起来，“吧唧”在凌冰脸上亲了一口，凌冰反感至极，不停地用袖子擦小脸。

“看看我闺女漂亮不？”林恬说着，将凌冰抱起来。

“胡说，我爹叫凌成云，我娘叫慕言雪，蠢女人，放开我。”

凌冰在空中扑腾着两只小脚，用全身表达着对林恬的不满。

凌冰确实有理由嫌弃林恬那个蠢女人，她可是一位年近30岁的成熟灵魂，绝不愿被人亲来亲去的羞辱。

况且，那个女人还见死不救。

夜连昌笑着从林恬手里接过女娃:“还是我来吧。”

身为好几个孩子的父亲，夜连昌抱孩子的功力远超林恬，他温暖的胸怀也令凌冰感到安全，在夜连昌的轻轻安抚下，凌冰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