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盈果然是被人杀死的。www.yimiwenxue.com

仆妇本该哭的，但说起这些的时候却在笑，笑得十分渗人:

“可恨赵家背后有人啊！我夫君前脚去告状，后脚我就被人抓走扔到了乱葬岗。

夫君已经放弃了，可他们还是不肯罢休。以文字狱把夫君下狱，李琳玉还亲自来暗示我，让我去死。

可惜她想错了心，夫君在牢里当天就死了，就是怕她拿他的命来威胁我！”

从那之后，她就消失了。

她四处躲藏逃避追杀，想尽办法去找赵家背后的靠山，直到最近，她才查到了一点端倪。

“那个靠山在赵家来到长县之前就是他们赵家的靠山，对方藏得很深，他和赵家之间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进赵家已经好几年了，只是一直没能找到靠近的办法，直到最近，我得到了一个方子，长期使用，能让人的伤口不容易愈合。”

“我不能靠近李琳玉，但我发现李琳玉很喜欢抹头油，她几乎天天都用，所以我想方设法靠近采买的丫鬟，把药粉加进了头油里。”

仆妇拍拍衣裳，神色淡淡:“可惜你们抓不了我，我是加了药粉进头油，但我只是想给李琳玉一点儿教训和麻烦，我怎么会知道她就摔到了头呢？”

季狸点头道:“那倒是，你做的不多，只是很小很小的事，如果不是意外，她不会死。”

仆妇愣了愣，迟疑道:“您不抓我？”

季狸疑惑歪头:“你有没有杀人，我该怎么抓你呢？”

仆妇呆了呆，眼眶蓦地红了。

季狸含笑道:“可以告诉我，你那个药粉是怎么得到的吗？”

仆妇道:“几个月前，在集市上看到的，一个表演杂耍的杂技师骂他弟子，说他弄得这个药粉跟另外一个药粉长得一样，但抹错了是会要命的，我就把药粉买了下来。”

季狸确认道:“几个月前，是几个月？”

仆妇想了想:“最多两个月。”

季狸心头微动。两个月。两个月前她才刚从汴梁城人贩子那儿知道领头大哥的事，只是因为跟萧卷闹矛盾，所以在汴梁城耽搁了一个月，如今她来苏州，也不过才一个多月。

也就是说，她那边刚抓到人贩子没多久，这边就已经开始布局了。

季狸问出最后一个问题:“你准备怎么对赵泽明下手？”

仆妇露出古怪的笑容:“赵泽明？他这样的人，就配断子绝孙！

他明知道是他娘害死了我女儿，却还帮着她娘掩盖罪证，他该死！”

季狸心念微动:“你……给他下了绝育药啊？”

墙角的李琳玉神色暴动，脸上爬上一道道黑色血管，死死盯着昔日亲家。

仆妇嗤笑一声:“反正李琳玉在给赵泽明谋划贵妾，不是不想要血脉低贱的孩子吗？干脆就都别要了！”

季狸啧了一声，看萧卷。双份　　她噗通跪下来，砰砰磕头:“两位能否帮我女儿伸冤？”

季狸眯眼:“你有什么证据？”

仆妇却不吭声了。

季狸道:“你可以慢慢想，如果你愿意相信我，可以把证据提交给我，我会写信给我师父，大理寺卿赵志鹏赵大人，请他来审这件案子。”

仆妇心动了:“赵大人到的那日，草民亲自去递状纸！”

季狸点点头:“这样也好。”

仆妇告辞准备走，走之前看季狸:“您很像我见过的一个人。“

季狸好奇:“谁？”

仆妇欲言又止。

季狸认真道:“请您尽管说。”

仆妇道:“三十多年前，我曾经随父亲拜访过赵志鹏大人的祖母，那时候她跟您瞧着差不多大，你与她长得非常非常像。”

季狸愣住了。

仆妇见她没什么想问的，就冲她点点头走了。

季狸转头看萧卷:“会是……”

萧卷也没想到今天会有这样的收获:“我们再查查看。我记得赵大人说过，他妹妹死无全尸，尸体被糟蹋得不成样子，或许……”

这样想想，连他自己都觉得巧合荒诞。

想起季狸和赵志鹏第一次见面时相互嫌弃的样子，萧卷更觉几分好笑:“如果是真的，倒是好事。”

赵志鹏和赵老夫人一辈子都在内疚堂妹孙女的丢失，如果季狸真的是那个小女孩，那对彼此双方都是天大的好事。

季狸捂住跳得有些快的心口:“这说得我都有点儿忐忑了。”

萧卷目光温柔:“无论你是谁，我只认你是我妻子就够了。”

季狸被甜到了，默默摸摸滚烫的耳根子，轻咳一声:“我去给师父写信。”

萧卷道:“事关重大，我让暗卫去送信。”

两人很快就把一切安排好了。

角落里，李琳玉亲眼目睹了书信的送出，阴沉沉盯了季狸一会儿，就蹲在角落里不知道干什么。

季狸叮嘱小豆子盯紧了李琳玉，小豆子应了，贴身盯着李琳玉。

那场面……

季狸嘴角微抽挪开视线，出了门就见赵泽明等在外面:“王妃问出什么来了？”

季狸挑眉看他:“赵大人很紧张啊？”

赵泽明面色认真:“事涉家母，下官自然要紧张，下官想早日找到凶手，让家母入土为安。”

他油盐不进，季狸同样也油盐不进:“赵大人真是孝顺啊，这很好，你放心，我和王爷一定会努力为你找凶手的！”

赵泽明:“……”

他第一次很认真地打量季狸的神色，又飞快低下了头:“多谢王妃和王爷。”

他让开了位置:“两位只管自便，下官还要去灵堂照应，请恕下官不能陪着了。”

季狸笑着点点头:“赵大人只管去忙。”

等他走了，季狸笃定道:“他动了杀心了。看来他想藏着的秘密不小，他背后的靠山也够硬，连你我也敢动。”

萧卷剑眉紧皱:“这种人，真的能为百姓做事吗？”

季狸点点头:“还真能，只要为百姓做事能为他牟利，他就能一直为百姓做事，他不贪财，权势也已经有了，所以他虽然做了坏事，但不妨碍他是个爱民如子的好官。”

萧卷又皱了皱眉:“所以，这就是我宁可上战场也不想在边梁成上朝的原因。”

太麻烦。

人心易变。

人心更隔肚皮，完全看不透。

萧卷淡淡道:“我会让人盯着他，只要他找人，或者找他的主子，我们就会有新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