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夫交代了对赵老夫人的恶意，可他的恶意简单直白，手段却过分柔和了。m.zhhrzx.com

季狸反复询问，确认了他没有说谎。

老大夫只是刻意引导赵老夫人去吃甜食，更在她的日常补药里加了诱食甜食的药材。

他这样做，是想让李琳玉晚年身体出毛病，让她饱受病痛折磨而死。

季狸确认道:“你最近给赵老夫人诊脉，可发现她最近有头疼胸口疼的毛病吗？”

老大夫知道她想问什么，点头又摇头:“王妃想问的是她是否 已经得病吧？只是略有些倾向，真正要病邪入侵心脉，还需至少半年。”

他忍不住问道:“为什么坏人能够颐养天年，连得个病都比常人难些，我的柔儿孝顺乖巧，最后却落得那样一个下场？”

季狸认真地回答了他的这个问题:“大约是因为，坏人总是先考虑自己，恨不得把天下所有的好处都扒拉给自己，让自己过得更好，而好人，总是愿意忍着让着，把好处让给坏人吧。”

李琳玉是习武之人，身体底子好，所以纵然被大夫误导了，也还是能抗许久。

而李琳玉学武的原因是什么呢？

起初是为了自保。

再后来，是为了卖女人和小孩儿的时候，不让她们逃脱。

老大夫怔然看着季狸，口中呢喃着什么，趴在了地上呜呜大哭:“作孽啊！是我将女儿教导得太过良善，才害了她啊！”

李琳玉不知何时飘到了老大夫背后，阴测测的白色眼球盯着他，身上鬼气四溢。

季狸瞧着不对，立刻让人送走了老大夫。

李琳玉追了出去，竟不受规则限制影响。

季狸心头一跳，快步也要去追。

萧卷紧紧攥住她的手腕:“怎么回事？”

季狸正要话，外面传来了老大夫的惨叫，接着便是一阵骚乱。

两人对视一眼，相携着快步出去:“怎么回事？”

暗一匆匆过来:“老大夫原本走得好好的，忽然脸色一变冲上了湖边角楼的二楼，跳下来摔下了。”

季狸心中狠狠一沉。

自她接触鬼怪以来，这是她头次看见鬼怪杀人！

李琳玉缓缓出现在季狸两米远处，身上带着很浓重的血腥气，原本黑色的鬼气，这会儿竟然变成了黑红色。

它直勾勾盯着季狸。

只一眼，就把小豆子刺激了出来，凶狠朝着它扑了过去。

李琳玉盯了季狸一眼，在小豆子扑到跟前的瞬间消失了。

季狸心里闷得透不过气来，紧紧攥着萧卷的手:“这次……恐怕麻烦了。”

一个随时会杀人的鬼怪，它还不受规则控制。

这要怎么办？

如果每一个害过它算计过它的人，它都要弄死，那接下来还怎么查？

萧卷虽然看不到，但前后略一推理，便也猜出了几分了。

他也没想到会遇到这么棘手的事，剑眉紧皱，迟疑了一下，轻点季狸的手腕。

季狸不明所以地抬眼看他。

萧卷又点了一下。

季狸低头看自己的手腕，恍然惊觉——次次都是只要有鬼怪就会响的虎头铃，这一次竟然没有响！

与此同时，一个一直被忽略的问题，终于被她想起来。

当日冥婚，燕王府送来的唯一聘礼，就是这个虎头铃手镯。

这之后她每一次遇上鬼怪之前，这奇怪的手镯都会提前预警，本来焊死不会响的虎头铃，每次都会响动一下，紧接着鬼怪就会现身。

这手镯到底是什么来历？

季狸没有问出口。

如果能说的话，萧卷就不会用那么隐晦的敲两下来暗示了——他甚至都没敢看这手镯！

这些冲击着三观的疑点，雨后春笋般地往外冒，季狸满腔疑惑，却也只能全部按捺，一一挑出现在能解决的先解决。

季狸认真想了想:“我有一个想法。”

萧卷垂眼注视着她的眼睛:“我看不见，能帮到你的始终有限，但，只要你说，我都一定帮你做到。”

季狸盯着他的眼睛:“这段时间委屈你了。”

萧卷愣了愣，眼中爆发出狂喜:“你……”

但这亮光很快就熄灭了，他太了解季狸，所以只是短暂被蒙蔽之后，他就知道，她这是起疑了，不是想起来了。

纵然他早就习得了面不改色的本事，可这一番情绪波动太大，也太明显了。

季狸眼中难掩愕然。

什么意思？

她之前的自我调侃难不成是真的？

他的白月光竟然就是我自己？

季狸直接被荒谬笑了，但扯了半天嘴角，都发现自己笑不出来。

萧卷难掩失落的黯然，让她心虚地瞥开了眼。

真要是她就是他的白月光本光，那她这一来一回的算计和cpu，岂不是恶劣透了。

“小狸。”

“啊怎么了？”

“……你心虚的时候笑得特别温柔，这事儿你自己知道吗？”

“……”

季狸干笑两声，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转移话题比较好。

幸好赵泽明听到老大夫自尽的消息过来了，季狸这才有了喘息的时机。

“听说王大夫畏罪自尽了？是他杀了我娘？为什么？”

赵泽明又愤怒又憋屈，更多的还是不明白。

赵家对王大夫仁至义尽，而王大夫自进了赵家开始，便从来尽职尽责，对所欲偶赵家人都尽心尽力。

明明他们好得跟一家人一样，王大夫为什么要背叛他？背叛他娘？

季狸目光放空，越过赵泽明看向再次出现的李琳玉:“赵老夫人十分担心你……”

赵泽明觉得这话听着古怪:“王妃这是……什么意思？”

季狸清楚看着李琳玉没说话。

赵泽明往自己背后看了一眼，背后没有人，空落落的就是院子而已:“王妃在看什么？”

季狸不答反问:“听说枉死之人不能入轮回，必须得找得道高僧超度，带孝子也诚心祈求，才能送它入轮回。赵大人……”

赵泽明从来不信这些，此时却苦笑道:“我自来不信鬼神之说，可王妃提及，我竟不敢拿我娘的下辈子冒险。”

他诚恳道:“我会去寻找得道高僧！”

李琳玉的脸肉眼可见地扭曲了一下，再盯季狸的时候，眼神就非常怨毒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