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剩听后一笑道:“公主好厉害，再不是幼儿时期那个缠着哥哥要吃兔子糖的孩子。www.nmghmwl.com”

慕曦公主有一瞬间的难过表情，道:“怎么称呼？”

“林肃！”

“嗯！林肃，可本就姓林？”

田晴:“……”

狗剩一笑道:“公主，你真打算一辈子不回盛国了？”

慕曦公主并不纠缠那个没有答案的问题，笑道:“是他们先抛弃了我，不是吗？”

狗剩道:“当时那个情况，确实带不走很多人。”

慕曦公主凄惨一笑:“是这样的吗？那这次呢？除了我，你能把我其他兄弟姐妹带走吗？”

狗剩道:“公主明知故问！”

慕曦公主道:“是啊，若我不是国主的妾，你们还愿意带我走吗？即使我见过他们最最难堪的一面，他们也想让我回去吗？别扯了，这辈子他们都不会想看到我。”

狗剩说:“公主，很多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当年不管谁做了什么，那都是不得已而为之的，皇上的其他兄弟姐妹，死的死，不知所踪的不知所踪，如今珂酾城你比我清楚，没有几个王爷了，但凡能找到且愿意走的，我都会想办法带他们走，如果你愿意，和我们一起走吧，你不相信我的话，我可以把你们母子安排到别处，没人会知道。”

慕曦公主道:“我们哪也不去。相信其他人也不会走的，死的死，卖的卖，还在的，也都有了孩子，没人会走。”

心都死了，在哪都一样。

狗剩也不勉强，道:“那好吧！我还有一事，是关于……赵龄的，你有他消息吗？”

听到这个名字，慕曦公主顿时眼眶一红，两行珠泪滚落，哽咽道:“龄儿，早就死了。”

狗剩道:“不可能，我派了人一直在查，如果死了，早就有个说法了，至今没有说法，那就是鲸人也不知道龄儿的去处，你怎么能这么肯定？”

慕曦公主擦了擦眼泪，道:“当年还没离开京城前，皇兄派了人想把他送出城去，无奈没有办法，刚好城破，龄儿当时就在一辆马车上，鲸人一来，瞬间惊吓了马儿，马匹在鲸人的哄笑打骂下撒蹄奔出了城。”

说着她又哭起来，哽咽道:“我还记得当时龄儿那只小手，就搁着车窗伸向我们，嘴里喊着‘父皇、姑姑救我……’，然后就被疯马带出了城门，等到晚上鲸人拖回一个三岁稚子的尸体，呜呜呜……”

慕曦公主掩面痛哭，道:“他才三岁，三岁，什么也不懂！他们怎么能，怎么能这么狠的心。”

狗剩想了想问道:“既如此，为什么封锁了此消息？”

“我不知。”慕曦公主道:“我……我也不敢问国主。”

狗剩道:“你确定是赵龄的尸首？”

慕曦公主道:“是的，他的衣服还是早上我给他穿的，我认识。”

狗剩眉头一皱，道:“除了衣服呢？有没有看到脸？”

慕曦公主一声嘶吼，哭道:“马匹被鲸人抽打惊吓，拉著他疯跑，在城外翻进山崖，后又被鲸军拖拽，他……他的尸首是被一条绳索拖在地上拖回来的，早就残缺不齐，面目全非，但是他的衣服我认识，还有他右手拇指上有一颗黑痣，我认出来了，就是龄儿。”

狗剩又问:“当时带回来的孩子，和他年龄差不多的有几个？”

慕曦公主想了想，回道:“是有几个，有男孩儿，也有女孩儿，但大多死在了路上，活着走到珂酾城的，也有两三个男孩儿，不过我都没注意。怎么？”

狗剩摇头道:“没什么，随便问问。”

慕曦公主道:“他们……还好吗？”

她问的是太上皇和皇上，狗剩道:“好！请公主放心。公主，将来两国必有一战，公主有何打算？”

慕曦公主道:“我的夫君和孩子都在这里，他们在哪，我便在哪。”

田晴插嘴道:“公主，国主比你爹还大，而且他还杀了你全家，你真就跟定他了？”

慕曦公主惨淡一笑，道:“你们不了解他，他很好，对我和孩子都好，我是一个知足的人，今生就守着他过日子了。来日开战，”

她看了看狗剩，道:“哥哥手下留情，他一个垂暮老人，放他一命，让我今后也有个依靠，先在这里谢过哥哥。”

她起身跪下，行了个大礼，狗剩并不说话，也不去扶，实实在在受了她这个礼。

狗剩道:“想好了？就他了？”

慕曦公主依然跪在地上，肯定道:“就他了，他是我的夫君，我孩子的父王，我的靠山。望哥哥成全！”

狗剩直接拒绝:“我答应不了你，他杀了我们多少盛人，别人不知，你也不知吗？你的心让狗吃了吗？”

“哥哥！”慕曦公主爬到狗剩脚下，抱着他的腿哭道:“哥哥，战场之上，本就这样，哥哥是个战场里厮混多年的人，连这个道理也不懂吗？如果有一天你们踏马攻城，会放过城中百姓吗？会放过城里的贵族吗？会对皇室人员手软吗？如果我不是慕曦，你们会放过国主唯一的小儿子吗？即便他才两三岁，会放过他吗？”

狗剩不知，不，他知道，他一直都知道，不会放过，一个都不会放过，他会让这些在大盛犯下罪行的人一一斩于马下，让国主亲眼看着他的孩子血溅当场，如同他们当年对大盛王室那样。

还会让国主身披狗皮，口咬骨头，丛街头跪爬到街尾。

这不止是他，也是每一个大盛人心里的想法。

但是慕曦现在当面问出，狗剩想了想，道:“慕曦，从古至今，成王败寇，昔日他率兵踏平我大盛，杀我国人，辱我妇孺，你难道不知道吗？他日若是我方胜出，是不是规矩就有我来定？我可以放了他，但，请他还我一个五年前的大盛！”

话一说完，狗剩一抽衣摆，拉著一脸惊疑的田晴和仓鼠颜上大步走出门去，带着众人离去。

慕曦公主哭成了泪人，但她依然压抑，只是抖动着那个略显单薄还没长开的小肩膀，被虏来这几年，她早就学会了隐藏情绪。

这会儿大哭一场，也只是在狗剩开门的瞬间就收住了声音，不能让别人知道她见了商队一行人就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