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姜说他疯了，裴绮羽这一刻才算是彻底看清楚。m.jingyueshu.com

苦苦压抑那么多年，或许是她和赵夜成亲在即的消息刺激了他。

马车继续前行，孔姜这回不客气地坐在裴绮羽的身侧，将她整个人抱在怀里，以防马车加速之后，她会被磕碰到。

“父亲死后，每一场仗都是你陪着我去打，我经验不足，经常吃亏，几乎每次下了战场身上多少都会受一些伤，伤重的时候，都是你这般抱着我回来。我当时想着，我有着这世上最好的朋友和大哥……”

裴绮羽喃喃说着，“我现在忽然庆幸父亲去世之时，并不知道你就是幕后凶手。如果让他知道背叛出卖他的人，竟然是他自小养大，视若亲子之人，我想他痛苦得恨不得立时死去。”

孔姜抱着她没动，两人的身子随着马车行驶微微晃动着。

姿势很是亲昵的影子，让孔姜瞧得入了迷。

“我是对不起裴老将军，但从一开始到裴老将军身边就怀着其他的心思，愧疚有之，但我不会为之内疚。”

孔姜的话让裴绮羽愤怒。

“你的意思，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父亲识人不清，是他咎由自取，是他活该吗！”

裴绮羽猛地睁开他的手，怒气冲冲地质问，“他待你真心，你回报他的是什么！是背叛，是出卖，是他的尸骨不全，是数万人的死亡！”

孔姜坐着不动，由着裴绮羽死命地捶打着他。

陷入痛苦疯癫之中的裴绮羽忽然身子一僵，她满脸都是眼泪，极其不甘心地闭上了眼睛。

“你现在身子孱弱，不适合情绪波动过大，睡一会吧。”

孔姜接过她晕厥过去的身子，轻轻抚了抚她满是泪痕的脸，然后放她躺好，这才掀开车帘对外面吩咐:“加快速度！”

“主子，后面似乎有人一直跟着。”

驾车的是孔姜的心腹，他一边驾驶马车快速行驶，一边警惕地留意着四周的动静。

孔姜按了按腰间的软剑:“你照顾好夫人，我去看看。”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他手里提着晕厥过去的寒酥，丢给心腹:“暂时不要处理掉，到了地方，我有些事情要问他。”

赶了一夜的路，孔姜没有丝毫疲惫之色，他将还未醒来的裴绮羽直接抱到一顶软轿上。

“主子，山庄那边已经部署好了，夫人身子不好，可以暂居数日休养一番。”

“嗯。”孔姜看了一眼裴绮羽，这才放下轿帘，“小心些，好生伺候夫人。”

“是。”

提前安排好的丫头婆子迎上来，跟着软轿进了山庄。

孔姜提着奄奄一息的寒酥去了地牢那边。

地牢阴暗，孔姜毫不客气直接将人扔在地上。

寒酥被摔得眼前一黑，呛咳出一口血出来，睁开眼虚虚看向孔姜。

“你偷了我的部署图册，竟然只跑了两个地方就被捉住，当真是无用！”

孔姜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你来开个头也好，没有人怀疑到我身上，我才得以安全脱身。这般说起来，还真的要好生谢谢你才是！”

寒酥恨恨地看向孔姜。

孔姜得意:“为他人做嫁衣的感觉，是不是很不好受？”

“是不好受……”寒酥撑着让自己坐起身来，“但也比隐忍数年之久的孔将军好受些。那份图册你部署得的确天衣无缝，若不是我从来没有出过远门没有多少经验，完全可以隐匿行踪。孔将军苦恋的这些年，应该都在写画这些东西吧，真是可怜……”

孔姜也不恼:“我不和一个将死之人争论对错，我将你们母子安排到京城来享受荣华富贵，你竟然如此对我，那就休怪我手下无情了！”

“你本就是忘恩负义之人，有何资格要求我知恩图报。更何况你和家母之间不过互相利用合作，何来你单方面施恩这一说。”寒酥冷笑，“你是个彻彻底底的小人，幸好姐姐自始至终都没有对你起半点心思，不然现在多恶心啊！”

孔姜的脸色一沉:“这般胡说，想来是不想要舌头了！”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寒酥丝毫不在意他的威胁，继续说道，“先前所有人都认为裴老将军是赵夜害死的，裴将军仍旧和赵夜情根深种，甚至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你觉得你也可以，是不是？”

孔姜沉着脸没出声，大手死死紧握成拳。

寒酥笑道:“你有没有想过，裴将军或许从始至终都没有相信赵夜是杀父仇人。”

孔姜心中大震。

“裴将军始终坚信凶手另有他人，所以对赵掌印的感觉从没有变过。而你……”寒酥呵呵笑着，“估计在得知你才是害死裴老将军的真正凶手之后，别说任何可能性，怕是连见都不愿再见你！”

“住口！”

孔姜怒不可遏。

因为寒酥所说的一切，正是他所担心的。

他一直都在宽慰自己，赵夜都能让裴绮羽另眼相看，自己应该也可以的，暂时没有感觉没关系，那就日久生情。何况两人还有那么多年的感情基础，裴绮羽又是个重情之人，时日一长，所有的恩恩怨怨都能烟消云散的……

寒酥看着气急败坏的孔姜无声地笑起来。

“你的小命暂且留着，我要你亲眼看着我是如何娶了心爱的女人。”孔姜站起身来，“你这个冒牌的小舅子会是唯一的座上宾。现在，将解药交出来！”

寒酥嗤笑:“她性情刚烈，孔将军当真认为给了解药之后，你能控制得住她？”

孔姜的神色一僵。

寒酥呵呵怪笑:“说到底，你不过和我一般，是个无耻小人。我要她做我宠物，而你要她做你的物件。孔将军，别以为你用所谓的爱情修饰，就能比我高尚，就可以不惜一切代价得到她，你疯得可是比我还要厉害……”

孔姜很快离开了。

寒酥也终于撑不住，倒伏在地，他的手掌按在潮湿的地面上，目光呆滞。

“姐姐，没有解药的……”

我要你干干净净地和我死在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