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赵夜就被小家伙领到了季府。m.cqsmsem.com季老夫人已经糊涂了，拉着他说着闲话。

再后来，就看到她来了。

将熟睡中的裴南风交给子春，赵夜寻到了醉酒的两人，他缓缓在小榻边蹲下身来，静静地看着眼角还有泪痕的裴绮羽。

裴绮羽今晚说了很多话，喝了很多酒，却没有一句话是对着他说的，也没有一杯酒是和他喝的。

“这是恨上我了么……”

赵夜苦笑。

季风清呢喃着梦话，手脚摊开，直接压在裴绮羽身上，赵夜瞧着不喜欢，推开季风清，将裴绮羽抱了起来。

回了提督府，赵夜把人放在自己的床榻上。

打来热水，给裴绮羽擦干净，他做得很仔细也认真。

自己也收拾妥当，赵夜掀开被子，准备躺下歇着，忽觉肋下被抵上一件冰凉的物件，他像是没有察觉到一般，转身看过去，倒像是故意迎上锋利的刃尖。

利刃划破皮肉的声响很轻微，却犹如炸雷一般惊到了裴绮羽。

她杀人无数，见过无数狰狞可怖的伤口，却在看到赵夜肋下新添的伤口心如刀绞。

赵夜不去管那伤口是深还是浅，只管将人抱在怀里。

裴绮羽湿润的脸颊贴在他的胸膛，无声地落着泪。

“你还要我吗？”

赵夜贴着她的耳畔，低声问道。

裴绮羽闭上眼睛，一动不动，好一会，她说道:“李美人死了……”

“是，胎相不稳，流产大出血……”赵夜说道，“赵和自愿殉葬。”

裴绮羽睁开湿漉漉的眼睛，仰起脸看他:“我死了，你也给我殉葬吗？”

“我不给你殉葬。”赵夜为她擦掉眼泪，“我与你，是叫殉情。”

裴绮羽笑了:“对啊，一前一后走，说不定能投胎近一些，我做村头的野丫头，你就做乡里的教书先生好了。”

赵夜点头:“好。”

裴绮羽将手里染血的匕首拿出来，抵在自己脖颈处，看着他笑:“说好了的，你给我殉情，我们埋在一处。”

赵夜的脸色已经泛起了青色，他伸手握住横在裴绮羽脖颈处的匕首:“阿羽……”

那匕首涂满了毒，在烛光下折射出诡异的幽蓝色。赵夜死死攥住不愿松手，手指被利刃划伤，血缓缓滴落下来，

“你不要我死，我却要你死。”裴绮羽笑着笑着，眼泪又落了下来，“赵夜，我今日杀你，是为我父亲报仇，你可还有什么遗言要留下？”

毒发作得很快，赵夜很快就喘不上来气，他硬撑着将裴绮羽手中的匕首夺过来，然后抵住裴绮羽的心窝:“我后悔了，我要你陪我一起走，生生死死你都只能和我一起。”

裴绮羽擦了擦眼泪:“好！”

最后一抹神智快要崩溃的时候，赵夜无力倒下，手中的匕首也跌落在被褥之上。

那般锋利的匕首，除了他的血，就连裴绮羽的衣服都没有划破。

他的眼角滑下一抹泪。

“我的阿羽要……好好活着……”

眼泪瞬间盈满了裴绮羽的眼眶，她泪眼朦胧地捡起那把匕首，然后缓缓闭上眼睛，狠狠刺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