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心宗当然有麻沸散，徽歌却不愿意带着她去取，只让她在这里等着。www.yaxuanshuwu.com

云之芍乐得自在，便独自在书房里来回转悠起来。

书案上正放了一幅尚未作完的画，云之芍略看了看，上面画了个女子，看服饰画的正是天女徽歌，可那张脸却还是空着的。

云之芍又走到书架旁，随便翻看了几本册子，都是一些修炼本册，还有一些凡间杂记，其中更有神鬼传说。

云之芍一下子来了兴趣，拿起一本站在那里细细看着。

这时书房的门突然开了，云之芍头也没转，道:“回来了。”

对方没有应答，云之芍扭头看去，心中便随之一窒。

来者哪里是徽歌，分明是剑南征。

二人互视一瞬，都不约而同地撇开了眼。

剑南征犹豫了片刻，还是快步走到桌案旁，将桌上的画仔细卷了起来。

云之芍背对着他，状似随意地转到了书架后方。

剑南征收了画，立刻从桌案上找出原本要来拿的书，这才抬眸看向书架那边，客气问道:

“请问……我家娘子去了哪里？”

云之芍靠在书架后，听到他问到“娘子”，心中泛起淡淡的酸楚来，嘴上却已经回答道:

“她去取东西了。”

只听剑南征又问道:“既是娘子的贵客，可要留下来用饭？在下可让后厨提前准备。”

云之芍连忙道:“不劳烦了，我马上就会离开。”

她的语气里分明透着冷淡疏离，似乎并不愿和他多交谈。

“好，”剑南征识趣道，“就不打扰了。”

走到书房门口 ，剑南征突然又侧过脸提醒道:

“姑娘若想看些传奇，书架右上角那一处有些孤本。”

“多谢。”云之芍回答得飞速干脆，可剑南征却听出了一丝不耐。

也许是自己两次唐突，让她觉得有些冒犯了吧，剑南征如此想着，便更觉不好再逗留，于是识趣地快步出了书房。

待出了院门，剑南征看见徽歌正往这边走来。

徽歌也看到了他，一颗心瞬间被揪成一团。

“夫君今日不是要去授课吗，怎么在此？”徽歌上前问道。

剑南征坦然回道:“方才去了书房拿本书，不知道你在那里待客。”

徽歌从他脸上看不出半分异样，于是又试探着问道:“你们可有说话？”

剑南征摇摇头，面露歉然道:“她好像不太想见到生面孔，是以我很快就退出了，若是冲撞了，还请娘子替我解释则个。”

徽歌闻言这才松了一口气，朝着剑南征嫣然一笑，道:“无碍无碍，夫君且忙去吧。”

看着剑南征走远，徽歌才转身往前去。

待她与云之芍再见，二人很有默契地谁也没提剑南征，云之芍见麻沸散已经拿到，也很识趣地马上要走。

只是眼下晴天白日，云之芍只能撑一把黑伞步行下山。

二人刚刚行至中殿，走在前头的徽歌突然身形摇晃起来，云之芍见状立刻上前虚扶一把，刚要说话，谁知她身子陡然一重，压着云之芍的肩侧晕了过去。

云之芍一手勉力扶着她，一手撑着伞，见此刻四下无人，便喊道:“来人！”

……

剑南征赶到时，徽歌已经躺在床榻上，气息变得非常微弱，头上乌黑的发丝渐渐染上了银色。

“宗主，有妖物要害我们天女。”一旁最先发现的一个女弟子上前禀报道。

剑南征上前看了看天女的面色，立刻抬指在她额间，将自己身上的灵力缓缓输送过去。

眼看着徽歌的气色好转，剑南征才继续接着方才的奏报问道:

“什么妖物？”

那女弟子立刻回道:“禀宗主，那女子穿一身黑衣，青天白日还打一把黑伞，我等赶到抢过天女时，将她的伞也打落了，谁知她身上一照到光便开始冒黑气，定然是什么妖物。”

黑衣女子？剑南征微微蹙眉:

“她如今在哪里？”

“在无极殿中关着呢，那里四周皆有光照，她不敢靠近殿门。”

……

无极殿，云之芍盘坐着在一侧阴暗角落中，顾自闭目养神。

等着吧，等天黑了，太阳下山就好办了。

殿门被人推开，一角月白衣袍带着雪色日光映入了云之芍缓缓睁开的双眸中。

云之芍重新闭上眼，开口道:

“跟我无关。”

剑南征脚步一滞，停在了她前方几步开外，道:

“在下知道。”

云之芍一愣，这才抬眸望向他。

而即将与她目光相触时，他却突然侧身走向了窗边，解释道:

“她像今日这般，其实已经是第五次了。”

云之芍微微蹙起了眉:“什么病？”

剑南征摇摇头，轻叹了一口气，道:“无从知晓。”

殿中寂静片刻，剑南征才想起来从怀中掏出一物。

云之芍一眼看到那是自己从前送他的锁灵囊，他竟一直带着。

只见剑南征从中掏出了一只帷帽递给了云之芍，道:

“姑娘带来的伞已被门下弟子弄坏了，在下用这个赔，可行？”

云之芍接过帷帽，只见帽檐四周还缀了一圈琉璃珠，就连帷布都用的上乘料子，看着洁白，可在日光下却能折射出五彩的光来。

她略有差异，道:“你怎会备这东西？”

剑南征一愣，眼中掠过一丝局促，道:“从前好像看人戴过，也不知为何，总觉得用的上，便一直留着了。”

这个答案叫别人听着简直牛头不对马嘴，可对方是云之芍，她一下子就想起来自己曾经戴过，也是他亲手给她的。

“如此，多谢了。”云之芍低声回道，随即将帷帽戴上。

长及脚踝的帷布将她整个身子包裹在了里面，她这才走出阴影，站在了阳光下。

剑南征蹙眉看着这个日光中的身影，不由得微微蹙起了眉。

她比徽歌高出半头，而那帷布刚好到她的脚踝，就像是为她量身定制的一般……

“带我去看看她吧，”云之芍突然道，“兴许我可以帮忙。”

……

进入寝居，云之芍摘了帷帽，抬手在徽歌上方一挥，很快便蹙起了眉。

剑南征望着她沉思的侧脸，问道:“可是看出什么端倪？”

云之芍一愣，并未转头看他，而是转身顾自寻了个位置坐下，先问道:

“天女寿数已有百年，为何在修炼上没有任何进益？”

如果修炼上去，她体内的那颗内丹有灵力源源不断养护，便不会像如今这般出现裂痕，也就不会出现如今的症状。

“此事说来也是蹊跷，”剑南征坦然回道，“她虽寿数绵长，却在修炼上每每徒劳无果，近几年更是心灰意冷，已经全然放弃了。”

云之芍缓缓点点头，顾自陷入了沉思。

没有人比她更了解怎么修炼都炼不上去的痛苦了，这颗内丹从前属于自己，同样曾受肉身体质的影响，无论如何都修炼不上去。

以前她一直以为是自己资质欠佳，如今已经明白，那人参并非自己本源，不过是机缘巧合之下借以重生的存在，而以不属于自己的肉身修出一颗内丹已然是奇迹，若想再基于其上再修炼精进更是难如登天。

如今内丹出现裂痕，要么就是将它取出，放回它的本源中滋养一段时间方能修补，但这就意味着天女的肉身将香消玉殒。

要么……

“有一句话，可能有些唐突。”云之芍突然开口道。

剑南征连忙道:“姑娘但说无妨。”

“你们多久，行房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