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红日没有升起，只能看到片片黑云慢慢聚集在一起。

“要下雨了。总算能凉快一下了。”珠珠跪在床上，双手扒着床边的窗台望着乌云滚滚的天空。

周鹤躺在床上，侧着身也看着多云转阴的天，说道：“这几天太热了，闷得透不过气，你听过物极必反吗？现在就是。”

珠珠还是微笑着，目不转睛盯着天上的云，清风吹过，拂起了她的几缕发丝。她说道：“我听不懂。今天你不是要见什么人吗？带我一起去吧？”

周鹤摇摇头：“不行。带你去城主就知道我把秘密告诉你了。”

“你要不带我去，我就告诉城主，说你把秘密都告诉我了。”珠珠没有回头，听说话语气带着笑，却不像开玩笑。

周鹤坐了起来，惊道：“你不会真要告诉城主吧？”

珠珠身子往后一倒，躺在了周鹤腿上，望着周鹤笑道：“你说呢？你不带我去，我就告诉城主。”

“你这孩子，怎么这样？我说了这是秘密。不能乱说的。你告诉城主，我就会被惩罚。”

“我是一个小孩子，你一个大人都藏不住秘密，我这小孩子哪能藏住秘密？我说了，你就是太相信别人。现在后悔了吧？”

周鹤把她拽起来，板着脸说道：“姐姐不和你开玩笑。说真的。你会告诉城主吗？”

珠珠也板着脸说道：“你带不带我去？”

“我怎么带你去？”

“你什么都不用说，我就跟着你。城主如果问，我就说我要和姐姐在一起玩。”

周鹤无奈道：“好。你只要不乱说话，我带你去。”

上午九点钟，两人吃过饭在房间等候王城主的召唤。

直到十点，女仆传话让周鹤下楼，城主在大楼门口等她。

珠珠跟着周鹤一起跑着就下了楼，来到门口，看到王城主正坐在一辆越野车上探着头。

“城主。”周鹤打了声招呼。

王城主道：“周鹤上车。珠珠，你回去准备准备，一会我回来带你见见全城百姓。”

周鹤看了一眼珠珠，意思是说：“不是我不带你去，是城主不让你去。”

珠珠对王城主说道：“你们要去哪？我也去。”说着就跟着周鹤往车里钻。”

周鹤看向王城主：“城主，这……”

她的意思是：“珠珠自己要来，自己甩不掉她，城主你的意思呢？”

王城主没有说话，对司机说道：“开车。”

珠珠紧紧抱着周鹤，说道：“周鹤是我姐，她去哪我就去哪。把我一个人留在楼里会无聊死的。我在遇到我爸爸之前，我都是在外面跑，不喜欢呆在屋子里。”

珠珠的最后一句话让周鹤吓了一跳。外人听来只会觉得奇怪，而王城主听起来肯定会怀疑周鹤已经说出了秘密，所以珠珠才会故意这么说，来试图打消对自己的怀疑。

周鹤只能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惊奇地问道：“珠珠，你说什么？爸爸不是遇到，是从小把你带大的。”

珠珠也很配合，说道：“我不是。从小带我的爸爸已经不在了，是聂族长收留了我。”

周鹤道：“难怪你长得不像你爸。原来是这样啊。”

王城主坐在前排没有说话，他听得很清楚。两人的对话没有打消他对珠珠的怀疑，反倒增加了他对周鹤的怀疑。

车子停在了福安城最大的医疗室门口。

王城主带着周鹤和珠珠急匆匆来到一间宽大的屋子，屋子里摆放着十几张床，床上躺着痛苦呻吟的伤者。这些受伤的人多数都成了残废，不是少胳膊少腿，就是少了几片肉。

周鹤看到这些人的惨状，内心不由得为他们感到一阵心痛。

“城主，他们遇到野兽了吗？”

王城主说道：“他们会说话，你去问问他们。”

周鹤走到一个失去双臂的伤者面前，看着他可怜的样子，鼻子发酸，差点流出眼泪，问道：“你……你好。请问……你这是遇到野兽了吗？”

那人是闭着眼的，听到有人问话才睁开眼望着周鹤，痛苦你说道：“野兽？比野兽还残忍。是兽族人！他们把我们抓了去，拿我们当饭吃。天色怕我们死了发臭，就一次割下一块肉来吃，让我们死也死不了，活也活不成。多亏了城主把我们就出来，可是……我现在……我不如死了！”

周鹤又问：“你在哪里被抓走的？”

那人道：“就是去白桦城的路上。我们是奉命前去白桦城和谈的。可是白桦城他们不让我们进城。还说要来消灭我们。我们回来时，就遇到了兽族人。他们的头领叫聂什么的，我记不清了。”

周鹤又问了其他几个人，每个人说的话都差不多是一样的。

王城主最后说道：“你们都安心养伤，这位是周鹤。她本领高强，她一定会为你们报仇的。”

有人说道：“城主。谢谢城主。我们的仇不用报了。我们打不过他们的。不能让人再去送死了。他们太残忍了。”

王城主又安慰了众人几句，带着周鹤和珠珠上车，又回到了城主大楼。

这一路，车上很安静。谁也没有多说一句话。

周鹤回到房间就坐在床上一言不发，盯着同样一言不发的珠珠，眼神里也没有之前的温柔了。

珠珠垂着头，像是在思考。然后突然看向周鹤，说道：“聂族长不是那样的人。他们说谎。我们族人只吃野菜果子不吃人。”

周鹤道：“我会问清楚的。如果真是他们干的，我一定会杀了他们！”

“你……你打不过他们的。你去了就是死。他们如果吃人，你也会被吃了。”

“你吃过人吗？”

珠珠摇头，说道：“我说了，我们只吃野菜果子。”

“我看到你们的族人在水边洗肉了。”周鹤站起来，说道：“我现在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