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夫人亲手做的？”楚觉看着这一桌丰盛菜肴，眼睛不停的在菜和陈清晓身上打量。www.jingyueshu.com

他实在想不到自己夫人竟有这个能力，当初在春月楼一曲便名震京都，从前在丞相府看见这个瑟瑟发抖的小姑娘的时候，以为她如其他官宦世家的小姐一般，被一方小天地困的以自我为大。

那些世家小姐表面上对自己是恭敬的，可心中却是避之不及，眼底的恐惧却是没有一个逃脱自己的眼睛，而那日在丞相府看见她眼底竟然有一丝狡黠。

“是啊，相公尝尝！”陈清晓看着他顿住的动作，紧忙夹起一块鱼肉，放在他的碗中，前世生了丞儿和淼儿才觉得有些意义，便想着事事亲为，做足了一个母亲该做的一切。

而做这一桌子菜，自是小事一桩，但碍于身子自己叫了枫叶和小小为自己打下手，也赶上楚觉回来之前能做好这一桌子了。

看着色香味俱全的一桌子菜，楚觉便没有了犹豫一口将这鱼肉吃了进去，想着尽管味道不好也是陈清晓费心费力做的，自己就是装也要装得像样子。

楚觉一副将要赴死的样子，陈清晓不禁勾起了嘴角，随即看见鱼肉入口挑眉看着他，一脸期待，她知道这段日子，自己因为吃药，味觉失调，便直接叫来了小小，她自来是直爽性子，即使是说假话便也会被她一眼看出来，所以她对这菜还是有些信心的。

味道中规中矩，并没有异味，便已经让楚觉惊喜万分了，这段日子他总是小心翼翼的掩饰着她味觉失调的这件事，全府上下也都通晓，如今这菜能坐到这样让他难掩心中的喜悦，难道陈清晓恢复味觉了？

“好吃的，夫人也吃。”楚觉直接将菜放在陈清晓的嘴边，像是这口菜她不吃不罢休一样。

陈清晓自然没有拒绝，不过这些在她吃来都味同嚼蜡，不过看着楚觉这幅样子，心中自是欢喜的，这每一道菜都让小小试过了，她心中自是知道没有问题的，便也吃得坦然。

“你不同我讲讲今日的计划吗？”陈清晓摆手让身边侍候的人都退了下去，今日无缘无故的忽然出去了，陈清晓心中也是有了猜想，这宫中催的越发频了，她心中也是慌乱的，只是没被下人们看出来。

“我倒是忘记了，这是小松给你让我给你带的。”楚觉将从小松那里带来的枣糕放在桌子上。

打量着这包被护的完好的枣糕，陈清晓幽幽道:“你已经安排好了？”显然楚觉是不预备将计划告诉自己的，陈清晓心中隐隐不安，这段日子与楚觉朝夕相处，他对自己事事巨细，但却也忘记了从前他在京都城内的名声，生怕他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也不知是心中不安，引起的心跳过快，陈清晓有些喘不上来气，身体忽然的不适感，让陈清晓不得不摁住了胸口位置，脸色一阵青紫。

楚觉发现了不对劲，立即向外喊了一声找大夫，随后来到陈清晓身边将她横抱起来，脚步急促，放在了床上，平躺下来，陈清晓的胸痛却是越发眼中，她却不想让楚觉担心只得咬牙坚持着。

楚觉将陈清晓安稳的放在床上后，手却不住的发抖，眼睁睁的看着陈清晓抵抗病痛，自己却做不上什么，心中各种可怕的念头就升了上来，他甚至都未发觉自己指尖冰凉。

“小将军先往后退一退。”蒋老来的及时，看见陈清晓的这幅模样，便立即拿出药箱中的针，稳准狠的下手，不过半刻，陈清晓的胸痛便缓解了许多。

蒋老的一番操作下来，陈清晓便沉沉睡了过去，见此楚觉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了下来。

“借一步说话。”蒋老将要退出来，又拦住了刚想上前的楚觉。

正午时候，鞭炮声四起，跟随蒋老走至门口的楚觉，身影竟有些单薄，仿佛蒋老紧皱着眉头捏着他的命一般。

“不知怎么，夫人身体里的毒又加剧了，将攻入心脉，怕是剩下的时间哪怕我拼尽全身医术，也保她不过三月了。”蒋老沉重的说道。

他从未见过哪个濒死之人能如楚夫人一般淡然，当初楚觉来看病是，全身的抗拒，仿佛他只要说自己有十足把握将他治好，便会动摇他心中原本的某种约定一般。

这段日子在将军府每次诊脉都与自己谈笑风生的楚夫人全然不似被病痛折磨的将死的样子。

“您不是说已经稳住了我夫人的病情了吗，怎么会呢？”楚觉实在不能接受这件事。

蒋老不明其中，抚了抚胡子，同样迷惑忽然想到什么，紧忙问道:“夫人可有误食什么？”

此话一说楚觉立即眼神阴沉了下去，着人将蒋老送走了，找老何来到自己身边:“我离开这段时间可有什么人接触夫人？”

这些日子，他时时都要待在陈清晓身边，能够近她的东西，都让人仔细检查过的，今日偏偏自己离开了两个时辰，便出了事。

“夫人原先的侍女，今日也是夫人将她叫过来的。”老何自是知道自家少爷怀疑什么。

“将小小交给小肆，给我好好查查这个小小。”楚觉攥紧拳头，更是压抑不住心底的怒气，可是陈清晓刚刚睡下，而今自己更是不能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站在门口也只能压着声音。

交代完毕，楚觉又守在了陈清晓的床边，鞭炮烟花渐渐四起，冬日的太阳也早早隐了下去，为这今晚的一场欢宴退让天空。

没有燃烛火的房间，被一个个升上夜空的烟火照亮了身影，楚觉紧握着陈清晓的手，时刻为她暖手，生怕这一双手何时凉了下去。

“少爷，那小小吃了好一番苦，终于承认今日在做饭之时下了药，不过蒋老说了这药的剂量不会影响少爷，吃几服药便可排清，可是夫人身体已经不堪承受了。”小肆乘着夜色而来，掩去了袖口衣角所沾染的血迹。

“将人处理了吗？”楚觉缓缓问道，眼神却没有移开过。

“已经处理了，时辰也差不多了。”小肆哑哑回道，双手交于身前，仿佛在等着什么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