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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啸没想到女儿根本不认他,心里十分难过,他可怜兮兮地望着赵紫渟,眼神里满是期盼,但赵紫渟将头扭到一边,愣是连看也不看他一眼。
赵紫月也没料到会在这里碰上赵紫渟的亲生父亲,她张了张口,却也不知从何说起,寒枫等人更不好说什么,一时间,众人皆沉默不语,气氛十分尴尬。
忽然,随着不知何处传来的“轰隆隆”巨响,大地开始震动起来,先是轻微的摇晃,然后就是剧烈的抖动,凉亭在瞬间垮塌,幸而是木为柱,海草为顶,即使砸在人身上,对这些习武之人也没有什么损伤。只是众人在毫无防备之下,都站立不稳,像无头苍蝇一样,前后左右四处乱撞,最靠边的赵蓝旗脚步趔趄,身形一歪,竟一头朝崖下栽去。
寒枫离赵蓝旗不远,急切间,他于身形摇晃中一推身后的蒙啸,蒙啸猝不及防,被推到了池塘里,而寒枫借这一推之力,身子平弹而出,恰好在赵蓝旗将要全身坠下之际,用左手勾住了她的脚脖。
寒枫没有一丝犹豫,立即左手反向一甩,便将赵蓝旗高高抛起,打着转儿落在了池塘中,溅起了大片的水花。但寒枫却被自已这股力道带下了山崖,引起赵紫渟、横天雪一阵惊呼。
在二人的惊呼中,赵紫月早已高高跃起,她身在半空中,已在悬崖外。赵紫月甩出两幅长袖,长袖如电,一左一右,左袖迅速卷起寒枫,轻轻一抡,寒枫即被甩上悬崖,寒枫就势一个漂亮的翻滚,再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而就在左袖救起寒枫的同时,赵紫月右袖卷住了正踉踉跄跄的沙恨雨,她稍一用劲,便借着这力道又转回了悬崖顶,然后潇洒地将长袖一收,便把被自己拉到崖边的沙恨雨带了回来。
赵紫月的几个动作一气呵成,让在旁看着的横天雪等人张口结舌,还在池塘里的蒙啸叹道:“此乃真仙子啊。”
此时,东陵岛又恢复了平静,除了倒掉的凉亭,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过。混身湿漉漉的赵蓝旗红着脸向寒枫道谢,寒枫又向赵紫月躬身道谢。
赵紫月看着寒枫,不住点头,道:“登上外岛时,五仙子、四仙子都说有个叫寒枫的人,轻功极其了得,看来就是你了。”
赵紫月独架一舟,跨海登岛时,五仙子赵红霜、四仙子赵白矜都一眼认出她来,无不惊喜万分,一路陪着赵紫月来到城堡里。她们没有找到赵紫渟,便来到后花园寻赵紫珒。没想到,却在赵紫珒房里发现被点住穴位的赵紫渟,和被捆成粽子模样的寒枫、沙恨雨、横天雪。
那个时候,赵紫渟、寒枫等人已经从混沌的状态中清醒过来,正无计可施时,恰好赵紫月等人走了进来,赵紫月解开赵紫渟的穴道,又松开寒枫三人。赵白矜指着赵紫月告诉赵紫渟,这是你的小姨,亲的。赵紫渟看见蒙啸与赵蓝旗越窗而去,挂念姐姐的安危,所以来不及与赵紫月细说,便让赵红霜、赵白矜出去召集人手,自己带着众人越窗去追赶蒙啸与赵蓝旗。
寒枫还是背着沙恨雨,脚步依然不落下风,赵紫月那时就已经大为惊奇,她猜此人便是众仙子口中夸赞不已的寒枫。等到赵蓝旗遇险,寒枫奋不顾身救起她时,赵紫月深为感动,她出手救寒枫的同时,心中已有一个念头,此人武功、人品都没得说,自己的侄女若能嫁给此人,定不会吃亏。
趁着寒枫向自己道谢,赵紫月半开玩笑半是真话道:“寒枫,东陵选夫,我看就选你了,你觉得我侄女紫渟如何,能不能配得上你。”
蒙啸刚从池塘里爬上岸,听了赵紫月的话,怒道:“我女儿天仙般的人物,还配不上这个臭小子么,还问他乐不乐意,他哪里不乐意啊,只怕睡在梦里都要笑醒了。”其实,蒙啸对寒枫也是十分满意的。
赵紫渟与寒枫的事,除了她贴身的几名侍卫,谁也不知道。她是喜欢寒枫的,否则也不会把身子给了他。但赵紫渟没料到小姨会在大众广庭之下,说出婚嫁之事,她毕竟是豆蔻年华,脸面实在放不下,但她内心还是隐隐渴望寒枫能答应小姨。
没想到,未等寒枫开口,横天雪在旁插话道:“我大哥已有心仪女子,谢谢仙子好意。”
舒影的事,寒枫说与横天雪后,横天雪便十分着急,在她心里,自己的好姐妹舒影,才和哥哥是天生的一对。她不只一次的幻想过,哥哥、舒影姐姐、沙小猪、自己,四人快快乐乐过着平凡日子,一起白头到老的情形,她从感情上接受不了有外人会插入其中,尤其是当她听说赵家人的“诅咒”时。
蒙啸这回是真生气了,他对横天雪吼道:“你个丫头片子,乳臭未干的,懂个啥,自己的事还弄不明白呢,竟想管大人的事。”
沙恨雨不干了,正要反驳时,却听赵紫月惊叫一声:“不好,海啸。”
众人这才惊觉,刚才还是晴空万里的蓝天,已经变得阴沉昏暗,一道道闪电在天尽头不断划过,大海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站在崖边望去,此起彼伏的巨浪一次比一次高,几乎就要拍上数十丈高的崖顶。
赵紫渟在海边生活过十几年,一般的台风也见过不少,却从没有见过这样狂躁、愤怒、绝望的大海,她感到了深深的恐惧,也顾不得和寒枫的事了,她大叫道:“快跑,到岛的最高处去。”
东陵岛的最高点是岛中央的一座山峰,众人随着赵紫渟穿过震得七零八落的木桥,穿过整个后花园,正遇见赵白矜领着上百名黄衣女子过来,赵红霜刚说了句:“仙子,城堡全毁了。”赵紫渟便打断了她的话,脚下未停,示意她们都跟上来。
整座城堡已夷为平地,到处是倒塌的海草房,到处是熊熊大火,到处是惊慌失措、胡乱奔跑的人,他们都是被迫在岛上做苦役的男人们。他们虽然失去了男人的尊严,但求生的本能依然强烈,趋使他们寻找着最佳的避祸场所,只是,城里已经没有一栋完整的房子了。
未受伤的黄衣女子都被赵白矜带去找赵紫渟了,剩下的蓝衣女子在赵红霜的率领下,正忙着从废墟中救人,当然,她们只救自己人,对那些男人的呼号声则是充耳不闻。
见赵紫渟领众人匆匆穿城而过,赵白矜预感到了什么,也和一众蓝衣女子跟了上去。而就在此时,海水已经漫了上来,而且越涨越高,很快就把整个城堡淹没,那些来不及跑出城的男男女女,尽数被海水吞没,徒劳地在海面上挣扎,一个大浪砸下,所有人便都消失了。
一行人跑着,海水就紧跟在后面追着,寒枫索性将沙恨雨扛在肩上,加快了脚步,第一个冲上了山巅,他放下沙恨雨,又返身下山,不由分说,一把抓起横天雪,往山上奔去。这时,海水已经淹到他脚面了。
寒枫放下横天雪,赵紫渟、蒙啸、赵蓝旗等功夫高的人也上了山顶,寒枫见赵黄莺远远落在后面,海水已没过她的大腿,她绝望的努力的往前淌水,但海潮涌动,她几乎已经站立不稳。赵紫渟急得大喊大叫,刚想下山去救赵黄莺,却被蒙啸死死抱住。
寒枫想了想,用掌劈下十几棵小树,跑向水边,用不同的力道掷向赵黄莺,小树浮在海面上,错错落落的,由远及近,勉强连成一线。
此时,海水已涨至赵黄莺腰部,远处一个滔天巨浪正向她袭来,赵黄莺再无力前行,她放弃了努力,闭上了眼。突然,她觉得身一轻,整个人被提出了海面,她睁眼一看,只见寒枫挟她于怀下,脚下轻点浮在水面上树干,正与身后的巨浪赛跑。
在众人的呐喊声中,寒枫总算赶在这波海浪前踏在了实地上,他没有松开赵黄莺,一口气跑到了山顶。
赵紫渟搂着赵黄莺又蹦又跳,蒙啸用力拍了拍寒枫,道:“你小子,有种。”横天雪则后怕不已,抓着哥哥的手,生怕他又下海去救人。
赵黄莺哭着道:“我还以为见不着仙子了呢,可惜赵黄鹂她们都没有跑出来。”
赵紫渟听罢,又伤感起来,突然,她心中一紧,忙四处张望,然后问道:“有谁见到我小姨了。”
众人这才发现,赵紫月并没有跟上来,赵白矜道:“紫琳姑娘从园内出来时,我就没有见到紫月仙子。”两人都是二仙子,赵白矜为了区别开,只好直呼她们的名字。
赵紫渟呆若木鸡,半晌无语,蒙啸道:“她轻功那样好,怎么会跑不出来,也不知她要装什么神,弄什么鬼。”
赵紫渟一跺脚,冲着蒙啸吼道:“请你不要再说话了,离我远点好不好。”蒙啸表情很是无奈,正要再说点啥,被赵蓝旗使了个眼色,拉到一边去了。
寒枫劝道:“紫琳姑娘,蒙啸前辈说得也有道理,她轻功比我还好,不会有事的。”
说是这样说,但看着还在上涨的海潮,和空无一物的海面,寒枫心里一点底也没有,他只是纳闷,赵紫月轻功那样高,不会跑不过海水呀。
不一会,沙恨雨指着远处道:“快看,有艘小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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