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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婉兮再次醒来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向霄汉的床上，而向霄汉人已经不见了。

她也顾不得去细想，掀开被褥就去找他。

昨夜的高烧退去了吗？

怎么就乱跑了！

她穿上鞋，在周围寻了几圈最后在厨房里面找到了他。

陆婉兮正要斥责他几句，就看见他那双眼眸底下高烧还未褪去的一抹红。

手中还端着昨夜那碗三鲜汤。

“婉婉，你怎么来了？”

他有些惊讶地看着她，随即放下手中的汤，向她走来。

“你昨夜睡得很晚吧？再去睡会。”

陆婉兮走到他身旁，一手抚在他额头上。

嗯……好像还是有点低烧。

“该休息的是你！你跑这做什么？饿了的话，我去给你做些吃的。”

“没事，我记得这是你昨夜端来给我的，昨夜没吃成，就想补上。”

说完，他嘴角扬起，露出平日标志性的笑容。

似在讨好，又有点不自知的勾引。

听着他的话，陆婉兮有些欲盖弥彰地转过头，她听着自己犹如小鹿乱撞的心跳声，嘴角不由自主向上扬。

“你……”

陆婉兮想开口问他，自己怎么躺在他的床上？

但是又不知怎么开口。

当然，她也能猜到是他把自己抱上去。

向霄汉歪着头，温柔地看着她。

“你何时起来的？”

“卯时一刻。”

“你醒了应该把我叫醒，而不是把我……”陆婉兮拧着自己的袖子，声音压低了不少，“抱到你的床上。”

向霄汉一顿，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伸手轻抚着她有些凌乱的头发，他笑着，漂亮的眸子氤氲着淡淡的雾气。

“昨夜麻烦你了。”

“不麻烦，应该的。”

他的笑容尤其勾人。

陆婉兮想起昨夜的矛盾，又看着眼前人。

向霄汉很好，对自己很好，对他人也好。

她好像在之前就已经彻底沦陷了。

虽然自己也猜到了他的……漏洞百出的骗术，但是陆婉兮不想追究。

向霄汉哪都好，好到让陆婉兮有些自卑了……

过往的种种她什么都不记得，陆婉兮会缠着向霄汉让他说说二人的往事，向霄汉说着也是难掩爱慕的情愫。

他很喜欢陆婉兮，但丢失记忆的陆婉兮还是原来的陆婉兮吗？

有时候她觉得自己和他记忆中的陆婉兮好像就是两个人了。

而且……她不懂兵术不会打仗，没办法为他排忧解难。

所谓的陆司空之女也不过一个名头，到头来还不如一个屠夫女儿来的有用。

“霄汉……”

她的声色柔和，宛如初雪消融滋润万物。

向霄汉心差点化了，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还真是如此。

“我感觉自己有些……无能。”

“不会，你为何这么觉得？”

陆婉兮抓住他的衣袖。

“我帮不上你什么忙，倘若能帮上你半分，你也不至于累倒。”

她的语气平静，看着向霄汉的那双眼眸中有狂风与暴雨在酝酿，在翻涌。

也知道她是在关心自己，向霄汉一边揉着她的脸，连声安慰着:“怎么会？昨夜不就是你在照顾我吗？”

“你看我不是也不识音律吗？倘若你什么都会，我怕我是不敢再妄想把你娶了，应该是得供起来天天烧香祭拜。”

“你并非将门出身，我自幼习武学兵法，这些事不是一天两天学会的，在于朝夕。你若这么快学会了，可会遭我妒忌的。”

向霄汉说起道理来一套一套的，把陆婉兮说动了。

“婉兮你不擅长兵术，大可以去试试看别的，你天资聪颖，也能帮得上忙。”

“嗯，好。”

—

怀揣心事的陆婉兮手中端着热乎的汤婆子，径直走到了陆冠才暂居的屋子。

推门而入时候，陆冠才正与项崇远以及另一位不知名的红披风将士商议着，与南宫沉鳞汇合一事。

看见女儿来了，陆冠才并没有打断他们的商议，而是选择暂时把她晾在一边。

“小陆姑娘怎么来了？”

那位不知名的红披风将士不忍看着她干站着，于是开了口。

陆婉兮摆了摆手。

“没事，不用管我的。”

她当然不会觉得自己可以任性的打断他们对战术的商议。

屋外寒风呼啸，穿过窗缝门缝，即便是抱着汤婆子裹着厚绒衣裳的陆婉兮也被冻的脸蛋鼻尖通红。

她轻手轻脚小心翼翼地在屋里转悠了一圈。

转头将靠远处的窗户打开通风，随即点燃了暖炉。

“我的侄子陆光尘是异雍城的副尉，也陆陆续续招了三千兵马，倘若可以攻去异雍城，可以得他相助。”

“我们兵马粮草尚少，若是大举进攻，只会是以卵击石，自不量力。”

“两位向将军自是懂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致胜兵术，但我们的人手远远不够。”

陆婉兮坐在一旁听着，想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他们说了很多，最后总结一句，人少，不好打，会指挥作战的两个人远远不够。

“蛰龙山间藏匿一位先生，传言说他是虎神下凡隐居于山野间，他识机关奇术，也懂攻防战术。”

红披风的将士说出这句话时，陆婉兮也不由得竖起耳朵仔细听着。

只见他将那人一通天花乱坠地夸着，不难怀疑其中是否有添油加醋的成分。

许久，陆冠才开口。

“倘若此人当真有本事，若能为我军所用，定能如虎添翼。”

“传闻此人性格古怪，先帝曾多次亲自请他出山，却遭个闭门羹。”

项崇远极其不满喊出声。

“那你废话什么？”

—

深冬。

大楚的南方是细雪如沙纷纷扬扬洒下，伴随寒风阵阵，凉入骨髓。

向霄汉面色凝重，冷眼睥睨下看城墙外，黑压压的一群士卒将他们所攻下的城池包围。

他们就像一条黑线向远处蜿蜒。

陆婉兮站在向霄汉身后，看着熟悉的男人脸色如同覆盖上一层寒霜，他不声，她不语。

许久，呼啸的风终于将所有人的耐心切成丝丝缕缕而散去。

“报——敌军派使者谈和。”

听到这一声，陆婉兮瞳孔微颤，她暗暗握紧袖子中的拳头。

她们所在的城池占据非常重要的地势，周边山林环绕，在这之前向霄汉是前后连续打了三次才攻下这座城。

倘若能守住，那么之后只需要向北边延伸，就可以与友军会合。

敌军兵临城下，他们断然不会轻易放弃这座城，如今他们率军八十万包围，向霄汉这边也不过十万兵，难打。

“哼，看来他们是下决心要把这座城拿回去。”

向霄汉扬起唇角，露出两颗虎牙，森森地冷笑着，眼眸带着浓烈的嘲讽。

“还真的是看得起我……罢了，把使者放进来。”

“霄汉……”

陆婉兮不安抬起手地柔声叫住他。

“不必担心，我自有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