妞妞边问，边小心地打量玛琭下巴上的“伤”。m.aiqqx.com

玛琭偏首看着妞妞。

这是后宫啊，就算没有郭络罗氏，还有各种各样的“氏”。这后宫自古以来就是杀人不见血的战场，那些看得见、看不见的明枪暗箭总是叫人费神。

不过……

她还是笑笑，大方地拍拍妞妞的肩膀:“别紧张，这伤是假的。是我为了收拾那个‘小家雀’用的。”

她拍拍心口:“……放心，姐终究会是最大的赢家！”

妞妞见玛琭如此豪气，这才笑了:“就是说嘛！就算与郭络罗氏结仇什么的，我也相信她们压根儿就不是姐姐的对手！”

玛琭跟妞妞击掌:“说得对！”

因天色已晚，妞妞不便久留，这便不放心地拉着玛琭的手，她先亲手替玛琭将被窝铺好。

“我不能留下陪伴姐姐，那姐姐头一个晚上的被窝好歹还是叫我来铺吧。”

玛琭明白妞妞的心意，便也受了。

妞妞铺好了被窝，这才叹了口气:“我没办法来陪姐姐了，那姐姐怎不要双姐呢？”

玛琭便挑眉:“她找你啦？哭诉？”

妞妞转身抓住玛琭的手，“好歹咱们三个姐妹一场……她便总比外人好不是？”

玛琭摇头:“还真不是。我是因为妞妞你，才与她相识的。若没有你，我当初又认得她是谁呢？”

妞妞便也无法反驳，只得叹了口气道:“因我与她家里都是辛者库下，故此家里人当差多在一处，这便也算是世交吧。不过我与她从前也只是在一处玩儿过，却没有什么深交。”

妞妞抬眸望住玛琭:“她是做了什么，惹姐姐不高兴了吗？“

玛琭想了想，便望住妞妞的眼睛:“……当初鬼脸那事儿，我是一眼就看破了那奥妙的。那就是一种夜光材料而已，只是被人故弄玄虚罢了。”

这材料在后世当然不算什么，玛琭家有个亲戚就是在这个行业里工作，还送给玛琭一只涂了夜光材料的玻璃苹果，玛琭将它就摆在书架上，天天晚上看着它在黑暗里独自绿油油的。

只是在古代，人们不了解荧光材料，那鬼脸却是能吓人一阵的。

而夜明珠在古代又是稀世珍宝，没几个人见过，更没人知道夜明珠的原理，故此宫里人绝不可能一下子就想明白鬼脸的奥妙。

玛琭定定凝住妞妞:“我当时便将我的推断告诉给了双姐，而且只告诉了双姐一个人。结果没两日，慈宁宫便下旨逮了张氏……”

因为时代的限制，就算是睿智如太皇太后，她也不可能一眼就能看明白那鬼脸的底细。所以，必定是有人告诉了太皇太后去。

妞妞也是吃了一惊:“所以姐姐是怀疑双姐将姐姐的话借花献佛禀告了太皇太后？”

玛琭叹口气:“其实刚入宫的那些日子，她一直在千方百计讨好苏麻喇额涅格格。虽然这事儿看起来最开始是佟主子的授意，但是后来我瞧着她已然是按着自己的心意，不断去献殷勤了。”

这些内情，玛琭从前都是为了双姐的面子，没有告诉过妞妞。此时妞妞听了，也觉惊讶。

“她这又为的是什么呢？她一个刚进宫的小小官女子，做这些又是何必？”

玛琭轻叹一声:“……在这后宫里，想要得宠，必定首先要讨皇上的欢心。”

“若是皇上那边暂时行不通，那么退而求其次，便是要去走慈宁宫的门路了呗。”

妞妞讶然:“……所以双姐后来承宠，竟是慈宁宫的意思么？我本来还以为，是佟主子的举荐。”

玛琭皱了皱眉，“佟主子那边应该也举荐了，只是我瞧着皇上起初并不上心。那便也唯有慈宁宫那边的意思，才能叫皇上不能违抗。”

妞妞也唏嘘了半晌，“听姐姐这样说，我便再回想双姐的性子，便也不意外了——她始终介意母家身在辛者库下，她进宫来便一心想要承宠，唯有如此才能改变她家人的境况。”

玛琭摇摇头:“她若只是争宠，我自然都由得她。”

“我真正与她生了芥蒂的缘故是——张氏。我曾亲眼看见张氏被带走时的绝望挣扎……张氏怕是当了替死鬼，而倘若张氏真的已经死了，那她这一场告密便难辞其咎。”

妞妞也闭上了眼睛:“……那是一条性命啊，怪不得姐姐不肯原谅双姐了。”

玛琭将妞妞送到了门口。

妞妞不放心地问:“那姐姐有什么打算？不如干脆从去年与咱们一批挑选入内的官女子里挑选一二忠厚本分的去？”

“好歹她们都跟咱们是一起进宫的，也算有‘同年之谊’。”

玛琭想了想便摇头:“不，不挑跟咱们一届的。”

妞妞不解:“姐姐这又是何故？”

玛琭缓缓道:“因为若是与咱们一届的，既都是一起进宫，又都是内务府下的女子，便难免生起不平之心:凭什么我得了皇上恩宠，能单独住进雍和宫来，而她们却不可以；偏我还是这样的普通，既没什么惊人的美貌，脾气又不好，样样儿都比不上她们……”

妞妞张了张嘴:“也是。”

妞妞又道:“只是姐姐此时独自住着，总不是长久之计，姐姐还是早做打算为好。”

玛琭含笑点头:“放心，我已然有了主意。等定下了，必第一个告诉你。”

玛琭将妞妞一路送到东二长街，目送妞妞往北走了，这才叹口气，转身走回永和宫。

刚到门口，她却就看见酿酿和酱酱一个劲儿冲她挤眉弄眼。

玛琭便一眯眼。

“……皇上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