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掏出卖身契，对碧莲道:“我花十五两把他买下来，这几年下来，他吃的喝的住的就当五十两吧，再加上我给的月银，总共三百七十三两，零头抹去只算三百七。www.boshuoge.com”

“但教他独当一面的师傅可就贵啦，进修一个月要八十两呢，加加减减乘乘除除，再看在彩虹面子上打个折扣，就你两千两吧，如何？用两千两买一个风流倜傥、举世无双的祝玉山，划算吧。”

这数字倒也不是瞎掰，芷芯清楚上一世碧莲偷走吴知县多少银子，扣除两千，她还能留下五百多两，省吃俭用也能过上一辈子。

碧莲脸色青白交错，这是坑人哪？

谈到钱，她的气势从老虎变成猫，只差没抓着毛球团团转了。

彩虹道:“她买不起，我买吧，不过就区区两千两。”

常伯崖冷笑，“买他做什么？又不能吃、不能喝的，还得时时照看自家布袋，多费心哪。”

“常大哥不是说过，多看看美的东西，人就会变美丽吗？”

“这倒是。”所以他老给彩虹送花，他那手养花的本事可好啦。

“这女人虽然刻薄，有件事倒是说对了，我确实配不上祝玉山的好模样，所以把他买下来剥了皮，往里头塞些石膏、香料的做成人型标本，成天摆在床头看，看久了说不定我会变得美一些呢。”

没人知道人型标本是什么，但从她的形容中猜得出来。

祝玉山吓呆了，跪爬着到彩虹脚边，痛哭流涕道:“我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彩虹，你原谅我这次吧，我保证以后对你死心塌地，再不看其它女人一眼。”

芷芯和常伯崖同时转头望彩虹，深怕她糊涂还真的应下来。

彩虹把两人的目光给瞪回去，没好气说:“你们以为我有那么笨？”

难受是一回事，被伤透的心确实需要时间复原，但理智不能丢，丢了理智，女人注定要被伤过一回又一回。

居高临下，她对祝玉山说:“死心塌地？直到现在你还想骗我，祝玉山，你真心觉得我笨吗？过去对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因为喜欢，但你已经把我的喜欢消磨殆尽，现在看你，我会把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细细扰剔。”

话丢下，彩虹抽出几张银票递给芷芯，“人，我买下了，你不是认识个会剥皮的吗？”

芷芯顺着她的话往下说:“你说剥皮张？他本事好得很，听说只要从头顶挖个洞，往里头灌进水银就能把整张皮完好如初剥下来，不毁损半分，至于里头的肉，得挣扎上两个时辰才能死透。”

“这个好，我喜欢！那碧莲呢，打算怎么处理？”

“我记得她好像卖吴知县当姨娘，姨娘等同仆婢，没事怎么可以往外头跑？肯定是偷了家私溜岀来的，待我写一封信给吴知县，让他亲自过来处理。”

听到这话碧莲浑身打个激灵，夫人怎么知道她卖给谁？她认识吴知县吗？万一她被抓回去……心中一急，气势间消失，她磕头求饶，“求求夫人放过我吧。”

“我？不是我们？你的意思是不管祝玉山了？”芷芯故意挑拨离间，她就不信感情禁得起挑拨。

祝玉山吓傻，碧莲竟然不肯救他？他望望彩虹又看看碧莲，脸上充满绝望。

“碧莲……”

碧莲低头，她都自身难保了，哪还有力气管他？她万分后悔，不该来找祝玉山的，天下何处无芳草，为啥贪恋他的美色。

彩虹观察两人神角，忍不住感叹，爱情……到底有多脆弱？“夫人，这样可不好，夫妻本是同林鸟，自飞走定遭殃，再说了，君子有成人之美，不如我把祝玉山转卖给碧莲，放他们远走高飞。”

碧莲猛然抬头，彩虹的意思是可以用银子了结？但是那么多钱，兜里的银两是她冒生命危险才偷到手的。

正犹豫间，芷芯冷笑，本还想给他们留点钱过日子，没想到事情已经到这个地步，还在忖度？这种人不值得善待。

“你虽是好心好意，但人家不乐意呢，算了，还是卖给你吧，床头摆张人皮也好提醒你，往后男人不能只看脸。至于碧莲，还是交给吴知县，听说他虐起女人来挺有一套的。”

芷芯不是胡说，吴知县虐女人、王夫人虐姨娘，进了吴府，要不是被吴知县疼爱兼虐待，就是让王夫人给活活虐死。

要是回到那个地狱……碧莲急道:“我买我买，我有钱。”

芷芯慢吞吞对彩虹说:“你这是转手卖东西，总要有些赚头，就三千两吧，一句话，买或不买？”

碧莲后悔不已，她们摆明要她掏钱买命。

她错了，干么替祝玉山出头，还以为几句话就能唬得足不出户的妇道人家闭嘴，那位夫人看起来温婉良善，而彩虹……她明明记得她再怯懦不过，怎地士别三日……

垂头认命，碧莲把所有银票摊在地上，道:“我只有两千五百两。”

走出院子，迎面一阵凉风，常伯崖帮彩虹把披风给拉拢，心想，天越来越冷，得给她弄几张皮子才成。

彩虹抽出一迭银票递给常伯崖。

“做啥？”

“没听芷芯说吗？这是你教导祝玉山的进修费。”

“我才不收这个钱，你留着吧。”

彩虹不坚持，把银子收进兜里。“希望它们把我破了洞的心补平。”

“如果不能，我来补吧。”

常伯崖突如其来一句，把彩虹吓一大跳。

“彩虹，明天我同你成亲。”他咬牙，才把话给说全了。

这下子，彩虹不仅仅吓一大跳，而是吓傻了，她结结巴巴地问:“为、为什么？你、你已经偷偷喜、喜欢我很久？”

她那个表情……怎么如此欠揍？害得脸皮厚过城墙的常伯崖，脸色一阵一阵泛红，他用力翻个大白眼，送她两颗栗爆。

背过身，他故作无事转头望向天空。“我是担心你没面子，要来吃酒的多是你的学生。反正成亲不就是找个人搭伙儿过日子，我觉得你还算聪明，要是你也觉得我不差，就这么着。”

彩虹听明白了，浅浅笑开，这是典型的常大哥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