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着信纸的手紧了紧，祈安这是想带皇后离开，忽然间想起多年前圆明园见到的情景，还有那夜皇宫中皇后带着酒意对我说的话。m.ych009.com

皇上和祈安还不知道我早就知道了，祈安和皇后的事情，这么做确实有违常理，甚至是重罪。

可是看到祈安的坚定，我倒是有些莫名的很羡慕皇后，虽然命运跟他们开了个玩笑，相爱却无法在一起。

但是好在这两个人一直都在为了对方坚持着，祈安为了皇后多年征战，不顾自身安危，估计他就是想有一天能用自己的战功换回皇后的自由吧。

皇后虽身居后宫，却在出嫁第一天拼死真诚坦白自己的心意，多年为祈安守身，这样坚定选择的两个人又有什么错呢，说到底不过是难逃一个情字。

皇上看我久久没有言语，轻声开口:“卿卿，朕不想瞒着你的，只是这件事朕不知该如何同你讲。”

我点点头:“臣妾明白。”

皇上重新坐回床榻上:“朕也想放他们离开，只是，皇后的身份不同常人，她是一国之母。卿卿，朕从前喜欢一意孤行，但是这件事，朕想听听你的想法。”

我愣了一下，心底说不出是什么情绪，皇上的转变让我多少有些无法适应:“皇上有什么打算？”

皇上看着我，声音略带沙哑:“自从祈安在战场受伤回来，皇后的身子就一日不如一日，朕知道她是挂念祈安，这些年来，无论是祈安还是皇后都为了朕，为了朝廷付出了不少，所以朕想成全他们。”

我沉默了，皇后的身份非同一般，若是想放她离开定然是要一个万全的计划，一个不小心就是诛九族的重罪。

我张了张口，声音虚无:“一国之母也好，一国将军也好，终是败给了一个情字。”

皇上抬头看向我，眸子中的哀伤更浓:“那我们呢。”

我对上皇上的眸子，不知该说些什么，是啊，那我们呢。曾经的一腔热血，满怀真心，如今倒是疏离的像两个陌生人。

若是论起对错，又错在何方，不过都是一些言不由衷，身不由己罢了。

双眼恢复不久我好像就想开了很多事，对于所谓的爱意也释怀了，那一刻我只希望安然度日，念唯念一健康成长。

其他的我别无所求，曾经炽热的两颗心，估计都凉了下来吧，经历了那么多，不是爱的更深了，而是看的更透彻了，九岁那年梅花树下，皇上一句“最是无情帝王家”似乎还是言犹在耳。

我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曾经的相看两不厌如今也变成了相对两无言。

良久，我开口:“臣妾一切都听皇上的。”

皇上低下了头，似是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抬眸重新看着我:“夜深了，你早些休息吧。”

“臣妾告退。”

慈沫跟在我身后，看着我的样子，似是想说什么，但是终究还是没有开口。

我看了一眼红色的高墙，目光望向天上的一轮圆月，今晚的月亮还真是圆。

“慈沫，你先回去吧，本宫想一个人走走。”

慈沫:“娘娘，夜深了，让奴婢跟着您吧。”

我摇摇头:“不用了，你先下去吧。”

“是。”

我缓步走在宫道上，月色落在我的脸上，显得那么的柔和，但是我的心却乱的像一团麻。

抬眸看了一眼自己的位置，景仁宫三个大字高高悬挂在宫门上，不知怎么就走到了这里，好久没有看到过皇后娘娘了，既然到了这里不如就进去看看吧。

我抬步走进去，翠菊看见我立马行礼:“娘娘，您来啦，我们娘娘一直等着您呢。”

我愣了愣神，皇后在等我？或许她料到了我会来吧。

我看着坐在桌前的皇后，还没等开口，皇后的声音便传了过来:“你来了，快过来坐吧，我让小厨房准备了一些膳食，你过来尝尝，今夜我们痛饮一番如何？”

我坐在桌前，看着皇后的样子，到不像是个久病缠身的人，皇后到了一杯酒递到我面前。

轻声开口:“你都知道了吧？”

我缓缓张口:“你早就知道了？”

皇后脸上染上一抹笑:“是啊，知道了，我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了，今日高兴，你陪着我多喝一些。”

我抬手将一杯酒送入口中，皇后看着我的样子，满脸笑容:“别喝那么急，吃点东西。”

“你和祈安商量好的？”

皇后摇摇头:“没有。”

“那为何”

皇后给我夹了一块肉，放到盘中:“不说这个，喝酒。”

酒过三巡，皇后看着我神情认真:“你和皇上的事，我都听说了，今日我不是皇后，你也不是俪贵妃，我们只是坐在一起把酒言欢的姐妹。”

“有什么想说不知该跟谁说的，都可以说，这些年来你受了不少苦吧，若我是你，怕是我早就坚持不住了，有的时候我还是挺佩服你的，卿卿，爱情有的时候就是这样的。”

我脸上染上一抹苦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皇上派来的说客。”

皇后笑了笑:“我可没有那个本事，更何况皇上这个人确实在处理政务上是好手，但是面对感情的时候太过自负，总是忽略了其他人的想法，你以为他这些日子好过呢？他不过也是在想办法让自己过的轻松一些罢了。”

我喝下一杯酒:“你倒是比我还了解皇上，嫁给他这么久，我还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卿卿，你可听过旁观者清这句话？身陷其中的人永远都看不透，只有置身事外的人才看的明白。”

“就像我与祈安，其实在我与祈安的角度来看，我们的坚持不过是一些无谓的挣扎罢了，不会有什么结果。”

“但是，谁能想到，老天还是给了我们机会，你们这些置身事外的人，也会伸手帮助我们不是吗？”

我看了一眼皇后:“值得吗？”

“值得，我早就想过，如果有一天我收到的是祈安战死沙场的消息，那我也不会放弃，我会随他而去，九泉下我们还会再相见的。”

皇后又给我到了一杯酒:“你们应该庆幸，发生这么多事还是能互相看见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