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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m.yhrdss.com
许奕珩一个人待在昏暗的院子,听见书房里的动静他也不敢上前询问。
毕竟,刘远伯脾性喜怒无常,总让人胆战心惊。
忽然,院门被敲响,正是肿着脸的明之。他被教训一顿后貌似长了记性,嬉皮笑脸没了,嘴也不贱了。
他喊了许奕珩一声:“苦儿你过来。”
随后又发现自己喊错名,立刻改口叫他许奕珩。
许奕珩慢吞吞地走过去,隔着院墙,明之递给他一个棕红色食盒,拿起来沉甸甸的。
“什么东西?”许奕珩问。
明之揉着腮帮子,含糊不清道:“二公子给他的东西,你转交一下。”
明之没有说那个名字,而是抬着下巴朝刘远伯书房方向示意一下,随后便走了。
许奕珩提着食盒左右为难,思忖半晌还是鼓起勇气将书房门敲响……
“拿滚出去!”
意料之中,那个食盒被刘远伯狠狠摔了出来,砸得四分五裂,里面的芝麻酥饼滚落一地,连空气里都萦绕着一股芝麻清香。
刘远伯不出门用饭,连带许奕珩也饿得肚子直叫。
看着散落一地的酥饼,他咽着嗓直叹暴殄天物。
许奕珩将残局收拾完毕,刘远伯的房门倏然打开,他沉着脸,声音也是沉沉的。
“晚饭做好了没有?”
“好了,公子。”许奕珩连连点头。
“端上来!”
就这样,二人一语不发地在空气紧绷的氛围里结束了晚饭,许奕珩仿佛回到了初进刘府时的情景。
自那一夜起,刘远伯就再也没对人笑过。
但是,明之却日日送来不同的东西。
除了各种吃食,还有竹编的蜻蜓,草织的夏蝉,甚至还有用布条扎的一条炸毛小狗……
尽管它们通通没逃过被刘远伯用脚尖碾碎的命运,但许奕珩明了,这些都是他与夏博渊儿时的回忆。
面对刘远伯的冷漠,夏博渊也不轻易服输。
他总是若即若离的跟在刘远伯身后,刘远伯不愿他黏着自己,便加快步伐……
这位二公子跟不上就小跑着追,一边跑嘴里一边喊:“远伯哥哥等等我。”
语气娇嗔,听得人骨头都酥了。
好不容易甩掉他,他又趁着下学路过藏香苑时停下来驻足观望,神情哀怨,满眼愁态。
日头大了他也不知道躲,雨大了也不撑把伞,日复一日从不间断,像一个企盼丈夫回归的鳏夫……
大半个月下来,人都瘦了一大圈。
—
今日端午,许奕珩坐在院中凉亭里打算包些粽子,想让已经冷了大半月脸的公子舒心一些。
这时,夏博渊一如既往出现在院门外。
但大家好像都对此事都习以为常。
刚开始许奕珩还觉得他可怜,埋怨公子不近人情,后来也就麻木了,甚至觉得夏博渊这种人很可笑。
怪不得他家老爹能靠拍马屁一路高升,这种自降身份,靠折辱自己取悦别人的本事就是他们夏家刻进骨子里的作派。
一点都改不了!
刘远伯最近睡眠不好,许奕珩又将几个靠枕拆开,往里面加了一些艾蒿和决明子。
一来清目养神,二来可以驱散些许蚊虫。
正当他埋头做得认真时,刘远伯昏昏沉沉地走进凉亭,他坐下来,对院外的人正眼都不瞧一眼。
许奕珩放下手里的活,给他倒了一杯清茶,关切道:“公子,昨晚睡得可好?”
刘远伯举起茶杯,视线落在他手里的香枕上。
夸赞道:“还是你懂事,不让我烦恼。”
许奕珩淡然一笑,“公子高兴才是最重要的。”
这些话都让门外的夏博渊听了去,他站得脚底发麻,便抬脚试图缓解一下。
刘远伯抬头看天,天上乌云重重。
雨季来了,阴晴不定总让人防不胜防。
豆大的雨点由远及近砸下来,“哗哗”的声音犹如千军万马的进攻,所及之处片刻间便完全沦陷。
许奕珩扯了扯脖子张望。
夏博渊依旧站在门外,暴雨冲得他眼睛都睁不开,轻薄的衣衫紧紧贴在他身上,整个人看起来瘦弱不堪。
虽然天气炎热,但这样大的雨,是个人都会受不住的。
许奕珩望了一眼刘远伯,公子正悠闲的瘫坐在凉亭里,手肘搭在曲起的膝上,目光看向院外……
“公子,我去给他送把伞吧?”
许奕珩说完,正欲起身拿伞。
“站住,我劝你少管闲事。”
许奕珩闻言便又退了回来。
“倒茶,好好看戏。”刘远伯吩咐道。
暴雨又大又急,夏博渊很快就被浇得透不过气来。
他抬手将口鼻间的雨水擦掉,可收效甚微,水依旧源源不断钻入他的口鼻里。
“咳咳”,他呛了两口,空空如也的头顶被雨水无情的敲打,他酸麻的腿忽然跪了下去。
但他依旧强撑着,闭上眼,仰起头,仍由雨水冲刷。
此刻的他是清醒的,他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是为了什么。
他只想求得刘远伯的一句原谅,不求原谅他夏家,只求他念及旧情,待他如儿时那般便知足了。
夏博渊想让这十二年的思念有所依托,想让刘远伯明白自己不变的初心。
在他这里没有父辈们官场的勾心斗角,也没有兄长不羁的针锋相对。
只求能像儿时那般跟在刘远伯后面,可以撒娇般再叫他一声哥哥。
暴雨依旧,夏博渊跪坐在地,他的眼睛怎么也睁不开,整个人如腐木般摇摇欲坠……
眼前一片黑暗,他就这样倒在了泥泞中。
“二公子……”明之撑着伞跑来,但他摇不醒晕倒的人,连带声音都夹着哭腔。
“公子,夏公子好像真的晕过去了。”
许奕珩提醒刘远伯,但他依旧不动声色,低头品着茶。
许奕珩怕出事,也不顾刘远伯什么意思,他撑着伞就往外跑……
“夏公子。”许奕珩摇着他,见人没有反应,他又伸手去掐夏博渊的人中。
一股锥心之痛袭遍全身,夏博渊虚弱的睁开眼,欲言又止,最后头一偏又晕了过去。
明之看着许奕珩,显然二人都束手无策。
这时,院门被一脚踢开,刘远伯气冲冲的吼道:“滚开,没用的东西。”
刘远伯将清瘦的夏博渊抱在怀里径直往房里走去……
“博渊,你醒醒。”刘远伯将他放在自己榻上,一声一声唤着他的名字。
夏博渊缓过劲来,眼眸微抬抬,虚弱道:“远伯哥哥,你终于肯理我了。”
他说着,眼泪滚滚而下,沿着眼尾洒在许奕珩新做的香枕上。
刘远伯抓住他微微抬起的手,他手心冰凉,面容苍白,娇弱得像朵被暴雨摧残的小白花。
刘远伯朝立在一旁的人吼道:“还不去烧热水,找干净的衣衫来!”
明之和许奕珩被吼得发懵,他们像两只热锅上的蚂蚁找不到方向。
最终,许奕珩去烧水,明之去拿衣服。
临近厨房门口,许奕珩忽然顿住了脚。
“等等,这种戏码话本上早就说烂了好吧,也就刘远伯这种大直男看不出来。”
哼,果然,失而复得的白月光一来,他把谁都不放眼里。
转头瞟了一眼房里,许奕珩了然:好一个夏二公子,花招还挺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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