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姐，你要清楚的，”女孩眉宇间的为难，杜靛不是没有看到，可是自家老大难得如此认真，况且女孩也很是不错，比起关沁要好很多，杜靛决定，还是要冒着被自家老大杀人的目光多说些话，“能做到顾云辞这样为女人的不多，顾氏不是他一个人的顾氏，是，他做不到像小情侣一样时刻陪你左右，甚至不能在你伤心难过的时候与你共同分担，甚至你们两个之间还会有各种隔阂，可是，评价一个男人对你好不好，不是看他能给你什么，而是看他在拥有的里面给了你多少。”

“……杜先生，你不懂的，”男人话中的每一句，都是那么的美好，江莼也想就这样沉沦下去，抱住上楼的那个男人，告诉他我想与你在一起，可是，“我不能这样做，这是对我的不负责，我是一个孤儿，江东北确实是我的父亲，可我从小被养父母养大，后来为了五十万的支票，送回了江家，我甚至不清楚母亲是谁，你不能懂得，我有多渴望有一个真正的家，而这一点，顾云辞给不了我，既然如此，我就要对自己负责，顾云辞是一个太容易引人爱上他的男人，犹如美丽而魅惑的罂粟花，太多人扑上去，太多人被迷倒，太多人又死在其中。”

“江小姐……”杜靛想要辩解什么，却看到最上层的一个男人对他摇了摇头，“轰隆隆”的一声响，杜靛的脑袋都要炸了，心更是凉成一片，他本意是要帮自己老大一把的，哪里想到这丫头心那么硬，那么理智，却偏偏还被自家老大听的清楚。

“杜先生，我想要一个家，一个我，一个他，一只金毛，哄着一只英国短毛猫，午后的日子坐在阳台上喝着下午茶，”江莼想起自己一直渴望的家，语气愈发的轻柔，小脸儿的笑意也愈发的美好，“如果经济能力不够，没关系，那就要一室一厅，租的也好，他养我，我养他，但是也一定是要一个家……”

“……”杜靛时不时瞥一眼自家老大的脸色，心里大叫不好，自家老大已经绷脸了，这就意味着，男人，要认真了。

“杜先生，顾云辞真的对我特别好特别好，将我拉离苦海，带我走出江家，更甚至是不远千里，舍去众多时间，带我走走，下棋品茗，为我指点人生，甚至因为我的一句话，马上就要到了山脚下，偏生又回到了长白飞瀑，带我去看美景。”最近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都开始一点点浮现，江莼语气中满满的满足，很是认真的开口，“我承认，我喜欢他，心动与他，更甚者，我听到他嘴中其他类似女人的名字，我都会很不舒服，可是，我真的想要一个家，一个不用太繁复的婚礼，做一次美丽的新娘，为我的丈夫生一个闹腾的孩子，有我的血缘延续，看着丈夫变老，看着孩子长大，这些，都是顾云辞不可能陪我做的事，他给我的，能给我的，确实很多，更甚者，我可以拥有我所有想要的物质，想去的地方，或者是感情，但是，我不会拥有一个他与我的家，他不会与我走的太长久，虽然他会把我之后的生活都安排的好好的，可是，那又怎么样？我自己也可以过得很好！”

“你这个女人！”杜靛低吼出声，瞬间跑到了楼上，不再理会面前的女孩，这女孩太古板，自家老大都走了！

看着远去的杜靛，江莼笑了，笑的苦涩，笑出了眼泪，她知道，她自然知道刚刚顾云辞在听他们说话，她的每一句话，估计那个男人都知道了，因为这个男人温和而又包容的目光暴露了他。

是的，她就是故意的，故意要这样说的，故意伤这男人的心的，甚至是故意以这种方式去了结了他与她，没有办法，顾云辞，请原谅我，原谅我的懦弱，我不舍的正大光明的去拒绝，请原谅我的卑鄙，原谅我再一次推开你。

顾云辞，我想要的是安稳，而你恰巧给不了，我想要的是陪伴，而你恰巧也给不了，我想要一个孩子，而你就算给了也不会让他陪在我身边，我想要一个家，而你已经有了自己想要的生活，即使没有我，对你来说，也没有什么……

“老大……我不应该多话的……”杜靛歉疚的低头对着坐在沙发上抽雪茄的男人，如果不是他，自家老大就不会这样吧……

“我早就知道了结果，”顾云辞摇头，叹气，随即笑了，语气里有些恍惚，“杜靛，她拒绝我，是因为她知道我在听，她从不与无关的人讨论她与另一个人的故事……”

“您是说……您的意思是她分明就是知道您在那里？”杜靛很是诧异，他察觉到顾云辞，是因为他受过顾云辞好些年的训练，而江莼呢？

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姑娘，又怎么会察觉到故意隐藏行踪的老大？

老大的隐蔽手段可谓是一绝，这丫头是在他的一举一动中看出来的？

杜靛左思右想，只能得出这样的一个结论，颇有些丧气，他居然坏了老大的好事：“老大，是我的错，是我做事不够隐秘，让那丫头钻了空子。”

“你以为是你暴露了我？”顾云辞轻笑，指尖的烟火明明灭灭，雪茄发出缥缈的烟雾，有些青，有些紫，冉冉飘到上空，张牙舞爪，像极了那只再次推开他的小野猫。

“难道不是？”杜靛诧异，左思右想，莫非是老大自己暴露了自己？

杜靛急急忙忙的摇头，他怎么可以这样怀疑老大，老大这样说，分明就是不想要他太过愧疚，可怜巴巴的抬头看向顾云辞，语气里很是感激：“谢谢老大的体谅，可是，一人做事一人担当，老大，我以后会更加注意自己的一举一动的。”

“杜靛，就是我自己暴露了自己。”摇了摇头，看着面前得意的下属，顾云辞索性挑明了说，“虽然我在你们眼里堪称完美，可是，我终究还是不完美……”

怎么会完美呢？

行为举止完美的顾云辞早就被他抛弃到了认识这丫头不久后，一个人隐藏自己的行踪，隐藏的够好，最重要的是这个人的气息，眼神，呼吸，乃至甚至一声叹气，都要做到淡定如初，淡漠不语，面无表情，没有私人情绪，而他，在看向那个丫头时，顾云辞就已经知道，与杜靛说话的小丫头知道他在哪里了。

甚至，顾云辞也知道，他当时就应该立刻离开，不要停留的，偏生这丫头嘴快他行动一步，说了话，让他好像订了钉子般，直愣愣的站在那里，看着她的小嘴儿说出每一句对他来说都是伤人的话。

这丫头清楚他的目光，正如他明白女孩语气中不易察觉到的哽咽，这丫头可以知道他的一举一动，正如他能体味到这丫头话中的浓重压抑。

而他面对这样的她，却不能说什么。

江莼这个女孩，真真是太理智了，理智到明明她对他早已经情根深种，却依然记得他与她可能在一起的期限，依然忘不了他与她终究不是永恒的一对，自然忘不了他给不了她一个家。

江莼这个女孩，也真真是太残忍了，不仅对他残忍，残忍到推开他三次，更对她自己残忍，推开三次伤到的，不仅仅只有男人一个，还有心动喜欢男人的女孩。

“杜靛，我说过的，江莼这个女孩最会的就是扮愚，装傻，”明明男人说的都是女孩的狡猾处，明明他眼中的苦意还是很明显，可顾云辞语气里满满的都是赞赏，“杜靛，这丫头适合经商，若是经商，可与沈杰有的一拼。”

“老大，你明明可以……”杜靛渐渐住了口，他刚刚怎么想到要那样说呢？

面前的这个男人一向都是骄傲的，他怎么可以忘记？

顾云辞靠在沙发上，闭着眼，任由指尖处的雪茄静静燃着，默了许久，开口，带着杜靛很久没有在听到过得疲惫：“我明明可以装作什么都没有听到，继续出现在她面前？还是，我明明可以要挟她报恩？杜靛，这个姑娘，我不敢招，不敢碰的，所以，我也不碰了，任她吧……”

“老大……”杜靛心中对江莼好不容易起的些许好感，又淡了下去，甚至多了不少的厌恶，他着实不喜欢让自家老大变成落魄不堪的人，声音愈发的冷了，“现在已经不早了，您还要吃饭么？吃完去四楼泡露天的温泉？”

“杜靛，半个小时内，我要登上回Q市的飞机，”想了许久，顾云辞开了口，开口就是雷霆之势，既然了断，那又何必进行最后的晚餐？

蓦地，顾云辞想起某个房间里窝着的小野猫，笑了笑，缓了声音：“你在这里，晚宴，温泉浴，我特地说的那几样菜，都要准备，可以准备找份，但是，杜靛，你知道我的，不喜欢被人违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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