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简单单的语调稍稍上扬的一个“哦”字，让顾云辞对面的以杜靛为首的几个男人心里感觉到阵阵阴风吹过，零下近三十度的冷天都及不上男人这话中的不悦带来的冷意多，男人话里的阴冷让杜靛几人脊背都忍不住冒出冷汗。

“上一次您让连嵘去派人盯着青景小姐，然后，就只从青景小姐车中的监控看到了手机上顾小姐的名字，至于到底说了什么，就不得而知了。”察觉到男人对这个答案的不满，杜靛顶着顾云辞眼中的满满冷意，头皮有些发麻。

“既然做不到位，就让连嵘上去历练一段时间好了。”顾云辞收回目光，风轻云淡的定了一个手下的命运。

杜靛似是早就想到了这样的结果，听到男人这样的话，眉眼间还是忍不住有些犹豫：“老大，毕竟我们都不是太清楚一向清冷的青景小姐会做这样的事，并且，我们到现在都还不知道青景小姐做了什么，况且，连嵘手里的许多事都是他自己负责的，我们……”

“杜靛，你过界了。”顾云辞眉宇间的阴霾越发的严重，似是很不喜欢有人在他决定后再求情，淡淡开口，“你们跟我多年，应该明白我的脾气的，既然没把我的话放在心上，那可以选择退出，高飞者，我欢送！”

“杜靛知错了。”男人话中的生气意味不容拒绝，杜靛身子一僵，低头恭敬认错，在他们这群人眼里，最可怕的不是男人的责备与处罚，而是被赶出组织。

“……你是不是太有些不近人情了？！”杜靛话落后，空气里就一片静寂，只余下呼啸而过凛冽的寒风，太阳也越发的西斜，站在男人身后的江莼看着此刻似是离她很远的男人有些心惊，又有些害怕，却明明知道这不应该属于自己可以插手的，却还是忍不住抗议此刻冷寂而霸道到不近人情的男人。

杜靛及身后的几个男人都是不可置信的大吸一口冷气，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有女人敢这样指责势如神坻的顾云辞，不得不佩服这女人的大胆。

杜靛身后的几个男人都忍不住叹气，按照以前的经验，仅仅只是有女人插嘴一句简简单单的询问，都会被面前的男人丢弃，更甚者会有惩罚，此刻，面前的这个看上去还是个小姑娘的女孩下场估计也好不了哪里去……

然而，杜靛却有些不确定，毕竟他跟着顾云辞那么多年了，除了顾小姐与顾小小姐之外，还没见过自家老大对哪个女人维护到这种地步过，连合同都可以不管，直接动用专属飞机回来，或许，这个女孩说出的话，会对自家老大有一定的影响，至于影响到什么地步，他就不确定了……

顾云辞只是听到杜靛说出那些令他不满意的答案时，着实动了气，一时间也忘了身后还有个小家伙，当女孩话出口时，男人就有些愣到了，毕竟，连杜靛他们面对他动怒时都会禁声，连他记忆中的那个人儿面对他的脾气也会怕的流眼泪，然而，今天居然有一个二十出头的姑娘正大光明指责他是个不近人情的暴君，着实有些稀奇，顾云辞仔细想了想，他自从接手了顾氏，就没有几个人指责过他了，女人指责他的，江莼这丫头是这些年的第一个。

“有功必赏，做错领罚，有什么不近人情的？”顾云辞回身，对上女孩瞪圆了的大眼，冷声开口。

顾云辞有些不解，他明明在这丫头眼里看出了害怕，既然怕，这丫头又为何还要插手与她完全不相干的事？

在男人发现女孩眼中惧怕的一瞬间，自发的忽视了心中一角落里不能说出的隐隐约约的不舒服。

“话这么说是对的，”江莼看到男人眼中的冷意，心中的惧意更多了几分，算起来，男人这一次的冷意没有上一次她出事时那么多吧？既然如此，江莼心里就已经有了计较，在心里给自己鼓了鼓气，镇定了几分，开口，“可是，错也分大错小错之分，明明是你事先没有对别人说这次的任务有多重要，那么，首要的错误就在你身上出现了，那你将办事的人处理的那么狠，那么起始源头就出错的你又该如何立足？在你吩咐的人眼中，你吩咐的事情多了去了，你又没有说出轻重缓急，让他自行判断，那么他的判断有错时你也没有纠正，却在结果处批评，而因果都是循环的，种什么因吃什么果这是有数的，顾云辞，你说呢？”

顾云辞很难得听到小丫头对什么做出评断，今日，一连两次，这让男人清楚，小东西开始有了想要一点点敞开她的世界向他展示她的意愿的念头，况且，这小丫头说的话确实有几分道理，他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指责一句就已经算是胆大的了，而这小姑娘还长篇大论的批评他们心中的神人地位的男人，这让几个男人都傻了眼，特别是发觉自家老大身上没有被反驳后的暴虐，几个男人更是不明所以，难不成，自家老大调包了？

“连嵘，身处重要职位，若是连正确的判断都做不出，那这个职位由他担任，我着实有些不放心了。”思来想去，顾云辞找出了这样的一个由头，为难与自己唱反调的女孩。

“判断，每个人做出的判断，从根本上来说就属于人的意识，属于一个人的价值观，”说到正经处，江莼已经压住了自己的害怕，很是认真的对着男人开口，“人生观，价值观，与世界观，每个人的三观都是不尽相同的，当然，也有相近的，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就是说的三观的相近，你与他们的三观相近，所以你才会欣赏他们，然而，也是因为三观不同，所以你们处在的位置不同，世界上没有两片相同的树叶，也没有完全不一样的树叶。”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顾云辞低声重复着女孩说过的话，轻声笑了，俯身凑到了女孩耳畔处，低沉而又带着些许的诱惑，“江莼，你说，我们是相同，还是不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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