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Tan，我不觉得这是一种理智的办法。”

五架直升机在暴风雪中穿梭着，城市边缘那高低不齐的房屋景观渐渐远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巨大的湖泊。鹅毛大雪正接连飘入湖中，刚碰到水就融为液体。

“这是唯一的办法，”Tan坐在直升机后座上，与Cos辩驳道，“亚当·哈里森现在正在边缘区，他大概正跟着阿尔莫林准备去福特街11号呢，哈里森防线现在应该是属于一个很松散的状态，也许在暴风雪的掩护下我们可以强行穿过去。”

“别忘了我们现在只有大概100号人了，”驾驶座上的泰拉说道，“而且，我不觉得卡夫和杰克是开飞机的好手------”

“你就没有想过哈里森防线在亚当离开之后会变得更加警戒吗？”Cos无视了泰拉的话，直接大声对Tan说道，“说实在的，我有点后悔上飞机了。”

“没有哈里森家族的人在，他们无法使用【湮灭】巨炮，”Tan解释道，“所以放心吧，待会儿不需要对付什么强烈的东西。”

“既来之，则安之吧。”莱昂纳多拍了拍Cos的肩。

“帕里奇，你怎么看？”Tan转过头看了看帕里奇，后者正盯着窗外，听见Tan的呼唤急忙转过头：

“我无所谓，”帕里奇平静的说道，“如果成功，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前面就是哈里森防线了，”泰拉说道，声音里带着不可抑制的紧张。

Tan放眼望去，巨大的湖泊尽头映入了Tan的眼帘，那些岸上摆放着黑色的巨大机械，看上去像一门门对空火炮之类的，同时，长长的铁栅栏围住了整个哈卡夫区的边界，红色的灯光在大雪里显得那么耀眼，又有一丝诡异。

“指挥官，前面就是哈里森防线吗？”无线电中传来卡夫的声音。

“是的，那就是哈里森家族为垄断经济差距所制造的【哈里森防线】。”Tan回答道。

“噢，天哪，如果从这个高度掉下去，苏卡湖可没法接住我们....”卡夫的声音有些颤抖，Tan知道他年纪不大，也没有什么经验（虽然Tan自己也年纪轻轻），但他仍安慰道：“放心吧，我们都会安全到达的。”

直升机在暴风雪中继续前行着，窗户有些结冻了，但总体来说视野还是比较清楚的，Tan看着那道防线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最终----------

“他们发现我们了！”泰拉大吼道，Tan看见其中一门黑色的巨炮开始调转头部，随即紫色的光芒在炮口聚集---------

“嘭！”一声巨响，一道紫色的光芒快速飞来，Tan看见泰拉努力的扭转着操纵杆，随即这道光波与直升机几乎是擦肩而过，窗户上的结冻全都化成了蒸汽，舱内的温度也上升了不少。

“该死，是【湮灭】！”Tan大吼道，“肯定有哈里森家族的人在防线内！”

“亚当·哈里森不是应该在边缘区吗？”Cos大喊着，没等他再发出下一个疑问，巨炮再次对准了飞机，泰拉狠狠的扭转操纵杆，直升机以一个危险的角度向一边倾斜过去，但没过两秒Tan就意识到，这次巨炮瞄准的不是他们-------

“嘭！”一道紫色的光芒喷涌而出，像巨龙的吐息，Tan看见左侧的一架直升机被光芒正面击中，它几乎是瞬间被吞噬了，等待光芒消失，空中只留下些融化的铁水，在风雪中下降着-------

“反击啊！”Tan对着无线电大吼，于是剩下的三架直升机都发射了他们仅有的几颗可怜的导弹，导弹击中了巨炮，待硝烟散去，Tan惊恐的发现巨炮毫发无损，此时巨炮正聚集着第三次炮击-------

“嘭！”Tan右侧的一架直升机被紫色的光柱擦过，但它就没有Tan那么幸运了，直升机的螺旋桨整个被吞噬掉了，融化的铁水滴落在机顶上，直升机迅速旋转着往下掉。

“求救，求救，求救，我们被击中了，我们正在坠---------”无线电中传来飞行员惊恐的大吼，但戛然而止：苏卡湖中大概又多了几个因哈里森防线而死去的冤魂。

“该死，Tan，想想办法啊！”泰拉大吼道，满脸都是汗水，每次光柱喷射而出，泰拉就会绷紧身子，每次友军直升机被机会，泰拉都会露出恐惧的表情，仿佛下一个就是他们。

“继续前进！”Tan大吼道，黑色的巨炮再次开始聚能，这次，他们瞄准了卡夫所驾驶的那架直升机。

“指挥官，他们在瞄------”“嘭！”卡夫饱含着惊恐的声音还没说完，一声巨响，一道亮光，那架直升机瞬间被紫色的光柱淹没了，在那短短的一瞬间，Tan不敢相信的看见那架直升机的轮廓一点点瓦解、崩塌、融化，飞机里的人影几乎是在瞬间化为了像水一样的某种东西，随后待到光芒消逝，什么都没留下，只是一堆铁水，坠落下去，Tan感到莱昂纳多猛地抖动了一下，彷佛因为什么而揪心的痛。

“试图穿越哈里森防线者，无人可幸存。”无线电中传来一个男子深沉而稳重的声音，Tan认出来了，是甘霍本·哈里森！“再见了，代言人，我说过你已经完了。”

“嘭！”

一道光芒从Tan的头顶上略过，头上的那架飞机似乎失去了螺旋桨，它在空中旋转着，接着“嘭！”的一下撞在泰拉所驾驶的飞机上，Tan只感到一阵失重，随即四周旋转起来，舱门被撞开了，寒冷的气流夹杂着狂暴的雪花冲进机舱，飞机疯狂的摔着尾巴开始坠落，Tan紧紧的抓着扶手，召出塔拉夫洛克之眼，用尽全部精力集中在黑眼上，一道蓝色的光芒闪过，飞机下落的速度似乎减慢了不少，但飞机仍不可控制的下坠着。

在Tan失去意识之前，他看到的是苏卡湖冰冷的湖水扑面而来。

20

“又是这儿。”

无尽的、色彩斑斓的天空映照着玻璃一般的大地，哈里森的尽头再次呈现在Tan的面前，在这里，连最强大的力量也能被抑制。

Tan走在平原上，发生了什么？他只记得最后他坠入了苏卡湖......

“在这。”Tan听到身后传来一声低沉的嘶嘶声，他猛地转过头，发现从哈莱森破碎的地面上升起一个庞然巨影：

巨影有50米高，占据了Tan的整个视野，它的头部和野猪类似，两只断裂的獠牙诉说着什么不可告人的往事，它的额中只有一只发着红光的眼睛，正紧紧的盯着Tan，Tan感到寒意如一桶冰水一般从头顶慢慢浸到脚底，他几乎无法移开自己的视线，那只巨大的野猪形怪物身后的双翼忽的一下张开了，那是一张蝙蝠一般的翅膀，黑色的翅膀上四处都是破洞，彷佛曾被什么东西穿刺过，Tan注视着这只巨大的恶魔，不知道能发出什么词汇来形容他。

“塔拉夫洛克的代言人。”那只野猪居然开口说话了，它的下颚一张一合，“吾乃贪婪与欲望之神佐臧门的代言人，现在我通过神之眼向你说话。”

Tan忽然意识到这便是《序章》中所描写的贪婪与欲望之神：佐臧门，它身上黑色的鬃毛正随着它的微微摆动而抖动着：“通过了哈里森防线，代表不了什么，主神的诅咒终究会摧毁你的意志。”

它在说什么？Tan没记错的话，他们坠入了苏卡湖，然后就没了后续，为什么佐臧门，不，应该说是佐臧门的代言人，却通过佐臧门的嘴巴告诉他“通过了哈里森防线不算什么”呢？

慢着，难道佐臧门的代言人是哈里森家族的....

“见鬼去吧，不管你是谁，”Tan盯着佐臧门的那只红眼，顶着万千压力缓缓的、一字一顿的说道，“我来找你了。”

话毕，现实在Tan的眼前破裂了，如同镜子上的裂痕，Tan感到自己穿过了裂痕，然后一道强烈的白光-------------

21

Tan猛地从床上惊醒，冷汗一滴滴的从额头上滴落在白色的被单上，他紧紧的抓着床单，四处打量着：这是一间白色的房间，房间里生活措施俱全。一面镜子就在房间的另一头，Tan走下床，冰冷的地板刺激着他的脚掌，他走到镜子面前，从镜子里打量着自己：穿着病号服，脸色苍白，但最显然的是，他还活着。

忽然，Tan从镜子里看见身后的房门被推开了，一个高大挺直的人影走进了房间，那人穿着黑色的正装，脸上的神情是那么熟悉，Tan似乎意识到了那是谁，他随即猛地转过头，塔拉夫洛克之眼在脸上凝结------------

“别激动，孩子。”Tan感到自己四周冰冷，水汽凝结在他的皮肤上，他动作缓慢了起来，转眼望去，克劳德·托密尔正举着一只手对着他，金丝框的眼镜背后的双眼发着骇人的绿光，是【万象仪】。

“你....”Tan的体力还没恢复，再加上被这么摆一道，身体僵硬了起来。

“好久不见，”克劳德·托密尔向Tan走来，手仍然举在胸前，“你完全变了，孩子。”

“杀了我吧，”Tan咬牙切齿，看着托密尔先生一步步向他走来，“就像我杀了爱德华爷爷一样。”

克劳德·托密尔注视着Tan，眼中的绿光不散，那个金丝眼镜框后背的眼眸中所射出的眼神像X光一样扫视着Tan，Tan感到即使是自己内心最隐藏的那一块地方，在克劳德·托密尔的眼神面前也无处可藏。

“你需要放松。”克劳德·托密尔放下了手，但眼中的绿光仍然耀眼的映射在Tan的眼眸中。

Tan感到温度回来了，他一屁股瘫倒在床上，克劳德·托密尔走到他的面前，眼中的绿光消散开了，但灰色的眼眸仍然如X光一样扫视着Tan，Tan巴不得躲开那炙热的目光，但又不得不强迫自己与托密尔先生对视着：经历了那些事情以后，克劳德·托密尔会怎么对他呢？

“我的消息，克莱尔区已经被解放了，”克劳德·托密尔开口了，八字胡颤动着，“是真的吗？”

Tan盯了托密尔先生一会儿，确认他不会趁机偷袭之类后开口道：“没错。”

“那么首先，恭喜你。”

“是从托密尔研究所弄到的装备和武器。”

“嗯，很高兴你能....”

“我杀了爱德华·林德伯格，你难道不知道吗？”Tan大吼道，彷佛无法想象为何托密尔先生完全没有怪罪他，这不应该是他的反应啊。

托密尔先生沉默了，他注视着Tan，Tan看见了他眼睛深处的什么东西，随即他的心忽然没理由的平静了下来。

“你显然犯了，呃，不可原谅的错误，孩子。”托密尔先生开口道，语气沉重。

“那就给我惩罚。”

“我知道你的感受，Tan.301，”克劳德·托密尔开口道，眼中闪烁的光芒让Tan不由得为之一振，“自从我从卡瓦纳·托尔萨手中救出你时，我就知道，你费劲一切逃出来，又经历了亲人的死去------”Tan闭上眼，“你不会善罢甘休，只要克莱尔区不被解放，你做出这些事情只是时间问题。”

“那为什么-----”

“当我第一次看见你时，你满身伤痕，从卡瓦纳·托尔萨口中知道发生了什么之后，我立刻就从你身上看见了曾经的....”

“那怎么可能？你出生在城市，从小就是最强大的贵族家庭成员，怎么可能经历过我所认知的苦难？”Tan大吼道。

“孩子，”克劳德·托密尔平静的说道，“琼都并不是一个天堂。”

“看得出来。”

“表面的繁荣之下，都是涌动的暗流，”托密尔先生说道，“贪婪、欲望、金钱、权利.....一切都促使了琼都成为一个天堂一般的炼狱，促使了墨西纳人的堕落。”

Tan不敢相信的听着这一切，听着克劳德·托密尔诉说自己民族的堕落。

“欲望之都，对吧？”托密尔先生笑了笑，“霍约卡四处得势，靠的紧紧是他的财富....”

克劳德·托密尔站起身，直视着Tan：“如果你是来干掉霍约卡·哈里森的，我将会用托密尔家族的一切财富来帮助你，前提是，你得听我的.....”

♂狂♂人♂小♂说♂网*♂www.du♂shu.k♂r♂丝♂路♂文♂学♂网*♂www.su♂ns♂il♂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