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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少年紫竹(三)

作者:竹林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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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月如梭,光阴似箭。佛婆来到塔子山上已经十年有余。这期间,她一心一意地修佛,又不断地替人治病疗伤。因此,塔子山、紫竹林和佛婆的名声渐渐地传播开来。

这天清晨,太阳喷薄欲出,满天朝晖。佛婆站在自家门口,眼望远山近水,心中默默的祈祷父兄平安无事。忽然听见一阵婴儿哭泣的声音。她诧异地想:“村子里并没有哪个妇女怀孕生育,又从哪里出来的婴儿哭泣声音呢?”因此急急忙忙地在房子周围和山上搜寻了一番,结果什么也没发现,她又寻思:“难道是自己听错了?”刚要转身离去,却又明白不过地听见了孩子哭泣的声音,她不由得想道:“难道孩子会在白塔里面?”那白塔高逾十丈,塔门常年关闭着,钥匙也只在自己身上,一般人根本无法上去。可是除了塔内,这声音又会来自哪里呢?”

为了看个究竟,她立即打开塔门,一层一层地爬上塔楼。在那塔顶正中,果然放着一个黄缎制作的包裹。淡淡的朝晖下面,包裹中闪烁着似有似无的金光。她打开包裹一看,里面果然有个刚刚出生的女婴。女婴长着一个圆圆的脸庞,红红的脸色,五官端正,模样儿十分逗人喜爱。

“咦,谁家生下了这么好的一个女儿,却又将她扔在白塔上面?”佛婆十分诧异,又想:“这么大清早的,丢弃婴儿之人一定还没走远。”于是站在塔顶,向着四面八方张望。此时天色清明,远眺可以达到十数里,但四面八方的道路上却没有一个人影。

佛婆叹了一口气,转身又来看孩子。自从佛婆上来后,那婴儿就止住了哭泣,只是用了一双大大的眼睛好奇地望着佛婆。

佛婆道:“孩子,你父母生下你,却又不肯抚养你,这自然是他们的过错。不过他们或许有什么无法言说的难处,才会做出如此不近情理的事情。唉,你也不要埋怨他们,乖乖地跟着我去生活吧!”

孩子眨了眨眼睛,又咧着小嘴儿浅笑了一下。

佛婆想:“她这么年龄幼小,便知道讨大人欢心,将来长大了一定十分孝顺我。这也许是观世音菩萨看我可怜,特意送她过来陪伴我安慰我的!”于是无限欣喜的抱了孩子,小心翼翼地走下塔来。

谁知道她刚刚回到家中,女婴“哇”地一声又哭了起来。佛婆疼爱地问:“孩子,你可是饿了?”

女婴眨了眨眼睛,好象是作出了答复。

但佛婆家中没有婴儿的食物,一时间也想不出别的办法,只得抱着婴儿进村。

村中的女人听说佛婆拾得一个女婴,纷纷跑过来观看,又向佛婆表示祝贺。可是她们没有婴儿也就没有乳汁。

佛婆急得团团转。

邹氏道:“我听说蜂蜜浆水可以代替乳汁。我家就有现成的蜂蜜,不知道是否可以使用?”

佛婆想:蜂蜜代替乳汁自己没有听说过,《神农本草经》只是说:“蜂蜜安五脏,益气补中,止痛解毒,除百病,和百药,久服轻身延年。”此时此地别无它法,也只好试一试。

邹氏立即回家,拿了蜂蜜,又提了一壶开水过来,立即动手调制蜂蜜浆。佛婆抱着弃婴,邹氏用了一把小调羹,舀了蜂蜜浆,一点一点地喂养。谁知道女婴紧紧地抿住小嘴,任随众人百般逗哄,只是不肯开口吮吸,而且一个劲儿地哭泣。

邹氏疑惑地道:“蜂蜜味道甘甜,婴儿无不喜欢。她怎么就不肯吮吸呢?”

王氏也道:“她明明十分饥饿,却又不肯开口吮吸,难道她天生就不会吮吸吗?”

邹氏道:“如果她天生就不会吮吸,佛婆又怎么抚养她呢?”

村民们尽皆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议论不休。

忽见村中走来了一僧一道。

吴瑶立即迎上前去,恭恭敬敬地道:“老神仙和活菩萨来到,这孩子可是有救了!”原来,僧人乃是普州(今四川省资阳市安岳县)北面栖崖寺的住持慈音禅师,道人乃是城西朝阳洞的玄机子道长。二人经常济人急难,所以被普州的人们称为“老神仙”、“活菩萨”。吴瑶经常去栖崖寺和朝阳洞烧香礼拜,因此与他们十分熟悉。

玄机子道长忙问:“谁家的孩子?他怎么样了?”

吴瑶道:“佛婆拾得一个女婴,可是她却不会吮吸食物。”

玄机子道长与慈音禅师上前看过,相互对视了一眼,忽然目中精光闪动。慈音禅师上前,轻轻地抚摸了一下女婴脸颊,然后道:“她怎么不会吮吸呢?”

邹氏重新喂入蜂蜜浆,那婴儿果然开始用力地吮吸。一会儿,她吃得饱了,便躺在佛婆怀中静静地睡着。

人们认为:这一定是慈音禅师施用法术,拯救了女婴。

邹氏道:“佛婆,你得给这孩子取个名字呢!”

佛婆道:“取名必须根据她家的姓氏和字辈,可是她父母不在这里,我又怎么给她取名呢?”

吴瑶道:“守着老神仙和活菩萨在这里,怎么会无法取名呢?就请他们给孩子赐个名字吧!”

佛婆同意。

玄机子道长谦让道:“还是请慈音兄弟给她取个名字吧!”

慈音禅师望着塔子山,漫不经心地道:“紫竹好,好紫竹!”说罢,便与玄机子道长不声不响地走了。

佛婆略有所悟地道:“对,这个孩子就叫紫竹吧!”

后来,佛婆经常向邹氏和王氏讨教育儿的方法。

邹氏笑道:“这抚育婴儿只要常带三分饥与寒,你又担心个啥子呢?”

佛婆道:“我自己没有育儿的经验,却不能让孩子吃了亏。”

邹氏忽然道:“对了,你是一个吃素之人,总不能让孩子从小就跟着你吃素吧?”

王氏也道:“是呀,她本来便没有乳汁可吃,还怎么能够让她长期吃素呢?”

邹氏道:“姐姐,不如让我替你抚养一段时间?”

佛婆毫不迟疑地答应了。

紫竹去到邹氏家中,一看见邹氏的儿子吴其就咧着小嘴儿笑开了。吴其比紫竹略大半岁,也十分喜欢紫竹。邹氏甚是高兴,急忙熬了一锅稠稠的米糊喂养他们。吴其和紫竹高高兴兴地进了食。第二天,邹氏又炖了一份猪蹄汤,准备给他们增加一点营养。吴其高高兴兴地喝了,紫竹却立即扭过头去,而且马上呕吐不止。一连几天,她只要一见到晕腥食物就必然呕吐不止。邹氏觉得奇怪,过去询问王氏。

王氏道:“这孩子来历不明,又如此不沾晕腥,也许将来又是一个修佛之人呢!”

邹氏道:“如此说来,还是佛婆自己抚养她比较妥当?”

王氏赞同。

因此,佛婆只得将紫竹带回塔子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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