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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杯浊酒,两行清泪。www.yingyongshudian.com虽然这个故事过去很久,但是至今我仍然不能释怀。那些被毁灭的美好一直在我面前显现,我为他们伤感,为他们哭泣。
我从警三十年来,这一刻,有种崩溃的感觉。
我来到湘西的一个小乡村,寻找一个叫唐小翠的青年女子时,却查无此人。当地派出所的户籍原始登记资料没有这个叫唐小翠的任何资料,没有相片,没有笔迹,没有父母,也没有一个村民认识她。
明明有这个人,但找到这里却凭空消失了,仿佛空气一样。
你说奇怪不奇怪,在人口管理相当完善的今天,却竟然有这种事情发生。
难道唐平翠是黑人黑户,根本就没有户口?可是说她是黑人黑户又不对呀,明明她有身份证,有身份证号码。她的身份证指示的地址就是这里呀,一点不差的。她就是拿着这个身份证在邻近的广西灌阳县与人登记结婚的。难道她拿的是假的身份证?
如果是假的身份证,在全国人口中是显示不出来的,但是唐小翠的身份信息在全国人口资料中能够找到。我找到了唐小翠的家,当问她的父母亲时,他们说他们没有一个叫唐小翠的女儿,并拿出户口本证明。
果然,户口本里没有任何唐小翠的信息。
这让我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会有这种现象?我拿着唐小翠的相片问周围的村民,却没有一个村民认识她,她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早就知道公安机关要找她似的,有未卜先知先见之明。
其实中国的户籍管理制度就像一个网格化的网络一样,把所有中国公民都固定在某一个位置。只要知道你的姓名,身份证号码,那公安机关就一定能找到你。在现代科技发达有社会,只要你用了自己身份证登记的号码在某个地方出现过,公安机关马上就知道你在什么位置。
我负责尹道平被杀案的追凶任务已经有四五年了,但是就是一直找不到凶手阮文雄的踪影。
这四五年来,我养成了一个习惯,一上班就要进入电脑里的公安人口信息系统,查找有没有阮文雄的新信息或者行踪。
这天,我又打开了电脑,输入了阮文雄的姓名和身份证号,突然,电脑里跳出了一个阮文雄结婚的讯息。两天前,阮文雄在家乡民政局与一个湖南籍的叫唐小翠的姑娘结婚。
有阮文的行踪了,我立马将这个消息报告给了领导,要求去广西出差,追踪阮文雄的下落。
开好介绍信后,我来到了广西灌阳县,在当地公安派出所的配合下,调查阮文雄的行踪。
但村民们都说近期没有见过阮文雄,阮文雄也没带姑娘回村里。
难道民政系统结婚的消息不确切?我来到了灌阳县民政局,说明了来意。工作人员很快的查到了阮文雄结婚的资料。
详细询问了那天给阮文雄登记的女孩子后,并复制了与阮文雄登记结婚的女孩子的相片和信息,我来到了与灌阳相邻的湘西。
与阮文雄结婚的姑娘名叫唐小翠,家住在湘西道县一个四五百人的村子里。
当我来到这个小村时,却没有找到任何一点唐小翠的讯息,仿佛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这个人一般。
可是这个人却确实存在的呀,前几天还活生生的手牵手与人领了结婚证呢,在我们公安系统里也有她的详细资料,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唐小翠是我找到阮文雄的唯一线索,但是这条唯一的线索又断了。
这件凶残的杀人案从一开始就扑朔迷离。
1994年4月23日,我们辖区发生一宗凶杀案,当我们追查到了凶手的线索时,在网上查询凶手的线索时,却发现案发时凶手不在我们辖区内,而是在千里之外的地方开房。
我作为负责侦破此案的警察,为此花了大量的时间,走了不少的弯路,甚至怀疑我们自己的判断。
事情还得从1994年的一个傍晚说起。那天约7时50分,一名姓罗的大爷面带惊慌的来到我们公安局报案。
他见到警察后,慌张的有点语无伦次地说:
“公安同志,可能有人被杀了。刚才我在就在西山公园散步时,看见一二百米的的凉亭里,有一对男女谈恋爱,正拥抱在一起。突然有三个男子窜出来,一拳把男的打倒在地,然后一把从女的耳朵上拽走了金耳环,又将女的脖子上抢走了金项练。然后往西山方向逃走了。”
“看见劫匪逃走,这对青年男女商量了一下,从地上捡了两块石头追了下去。我怕他们有危险,所以特意来报案”
根据罗大爷的描述,我们公安分局当即抽调警力,奔赴案发地西山公园凉亭,寻找那对谈恋爱的青年男女和另外三名犯罪嫌疑人。
然而,让警方感到失望的是,我们搜寻了一夜都未发现有用的线索和他们的踪迹。
直至第二天天亮八时许,我们才发现那对青年男女的踪迹。
这对青年男女是被一个晨运的青年发现的,当时他正在山边的小路上跑步,想去树林深处方便的时候,就发现了这对青年男女。
这对青年男女的所在地是在山窝窝的一个树丛中。被发现时,他们的身上的有多处刀伤,致命的刀伤都是在胸口肋下,衣服上沾满了血,早已没了呼吸。
两个人显然都是心脏中刀失血过多而死。
犯罪分子的凶残激起了我们的愤怒,我们决心尽快抓住犯罪嫌疑分子,告慰这两个青年的在天之灵。
我们警方当即封锁了现场,展开搜索和现场勘察。
我们在案发现场发现了一个有价值的线索:在尸体的不远处,发现了二把带血的水果刀。
这明显就是作案凶器。法医比照这两个青年男女身上的刀伤,与这两把水果刀吻合。
这证明,正是这两把刀杀死了这两个青年的。
现场有草丛倒伏和折倒的现象,也有许多树枝折断。这表明被害人在被害前应与犯罪分子进行了殊死的搏斗。
既然搏斗,犯罪分子也有可能受伤。受了伤的两名犯罪嫌疑人很有可能会去医院处理包扎伤口。
这样,我们局领导决定兵分两路,一路查找尸源,搞清楚这对青年男女的身份,看究竟是情杀?仇杀?还是像报案大爷所说的抢劫杀人?
另外一路去案发地附近的医院、诊所排查,看能不能发现犯罪嫌疑人的线索。
很快,去医院、诊所走访调查的同事就传来了喜讯。他们在一个小诊所里发现了线索。
据诊所里的医生说,案发当晚,有三个身上带血的外地人来到了他的诊所里。当时他问:“你们身上的血是怎么回事?”
其中一名男子回答:“打架打的。”
医生没有多想,给这三名男子的伤口消了毒,包扎好伤口。好在受伤不是很严重,就是一些皮外伤。所以很快就搞完了。
这三名男子在处理完伤口后便离去了。
医生回忆,这几名男子长得都不高,最高的只有一米七多一点,最矮的只有一米六多,听口音似乎是广东广西人。巧合的是,医生描述的这三名男子形象和报案的罗大爷描述的基本相符。
人数、个头、受伤都相符,难道这三名青年就是犯罪嫌疑分子。 不过,一切都要找到他们以后才知晓。
这三名男子在离开诊所后去了哪儿?
围绕着这个问题,警方继续排查。
但我们排查七八天,宾馆、旅店,所有能想到犯罪分子可能藏匿的地方,我们都查了个篇。但是就是找不到这三个人的踪影。
查找尸源的侦破组没费什么功夫就有了结果。命案发生的第二天,红旗派出所就来了一对中年夫妻,报案称他们的女儿彻夜未归,打电话也没有人听,可能出事了。
警察拿去世的女青年的相片给这对夫妻一看,他们一眼就认出相片中的女子就是他们的女儿,而旁边的那个男的,是他们女儿的男朋友赵兴国。
他们顿时大哭起来,瘫倒在地。
他们的女儿叫陈小兰,才二十二岁,刚刚大学毕业,分在工商银行工作。而他们女儿的男朋友,是一个退伍军人,今年二十五岁,在工商银行保卫部任职。
一对风华正茂的青年,就这样殒命于罪恶的刀下。
经过调查,陈小兰和赵兴国都为人正派,在外面没有参与任何非法的勾当,不打牌,男女关系正常,可以排除情杀、仇杀,最大的可能就是抢劫杀人。而且应是流窜作案的可能性最大。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功夫不负有心人,第12天,水口镇派出所接到当地民众举报,在一个小溪沟中发现了一件血衣。
派出所的民警马上将情况汇报给了县公安局,我带领侦破小组来到了水口镇派出所。
经过比对,这件血衣的大小和其中一个犯罪嫌疑人所穿衣服的颜色、大小相符。
毫无疑问,血衣就是犯罪嫌疑人留下的,犯罪嫌疑人逃到了这里,并将血衣丢在了小溪沟渠中!
发现血衣的地方距离案发地有十几公里远,这里既没有汽车站,也没有公交站,是一个偏僻的小山村。
我心中有个疑问:他们怎么会来到这里?
任何事情都有逻辑关系,要想搞清楚它们之间的关系,只有让事实说话。
随着调查的一步步展开,我心中的疑虑很快便被解开了。
我们走访了附近的村民,在离发现血衣最近的一户村民家里了解到重要信息。原来,案发前4月18日左右,这户村民家里来了三个广西的远方亲戚,两人只在他们家住了几天便离开了,离开的时间是4月24日早上,距离案发4月23日只隔了一个晚上。
广西亲戚,而诊所的医生说那几个伤者是两广口音。难道作案的就是这家村民的远方亲戚?他们作案后回到了这里,然后在进门之前丢掉血衣,并在村民家住了一晚后逃之夭夭?
这个可能性很大,我带领侦破小组来到了广西灌阳县。
广西灌阳县是那个村民远方亲戚的老家,这次来到江苏的就有他的亲戚阮伟吉和阮伟祥两兄弟。在当地派出所的配合下,我带领侦破小组很快就将两名嫌疑人抓获。
我将他们两个带回了我们江阴县进行调查。据他们两兄弟交代,案发前,他们两兄弟和同村的阮文雄来江阴,想在江阴找份工作打工,但找了几天都没有合适的。
虽然晚上住在亲戚家里,但他们白天出去,吃吃喝喝的,很快身上带的钱也快花光了。连回去的车票钱都没有了。
就这样,他们动起了歪心思,起了抢劫的念头。阮文雄提出了建议:“我们抢吧,抢条水鱼就回家。听说江阴本地的人都很有钱。”
阮伟吉和阮伟祥和听后赞同表示:“抢就抢吧。”
三人达成一致意见后去商店买了两把水果刀,并到了到西山踩点,选择凉亭不远处进行蹲守。
4月23日晚上7时10分左右,有两个谈恋爱的青年男女走进了凉亭,一伙儿就相拥在一起。而他们便是陈小兰和赵国兴。
起初,他们三人用刀顶住赵国兴,逼赵国兴交钱,赵国兴被刀抵住,没有多加反抗,任由他们翻遍了全身。
不过,赵国兴的身上只带了二百来块,这让阮伟吉阮伟祥他们三人感到很是不爽,辛辛苦苦地抢了一顿,还不够吃夜宵喝几瓶啤酒的钱呢,他们三个人都觉得这次抢劫的金额没能达到预期目标。
于是,嫌钱少的他们把目光转向一旁的陈小兰,将陈小兰脖子上的项链和耳朵上的耳环硬扯了下来。
抢完后,他们三人便跑出了凉亭,向案发现场跑去。
由于被抢走了耳环和项链,陈小兰十分心疼,对赵国兴说:“你不是说你当兵当的是特种兵吗,平时说一个人可以打五个人,现在为什么怕他们。”
被陈小兰的语言一激,赵国兴在地上检起几块小石块就追了上去。并朝他们扔石头:“别跑!”陈小兰也跟着追了上去,她还以为她的男朋友真的能干过这几个歹徒。
阮伟祥被赵国兴砸中了脑袋,再加上赵国兴和陈小兰紧追不舍的缘故,生气的他们跑了七八百米后直接和赵国兴扭打在了一起。两个人对付赵国兴,另外一个人对付陈小兰。
由于阮伟祥和阮文雄的身上带着刀子,练过武的赵国兴也不是他们的对手,最终,赵国兴中了数刀,倒在了血泊中,流血而亡。杀死赵国兴后,他们怕陈小兰去报案,一不做二不休,就把陈小兰也捅死了。
以上便是阮伟吉、阮伟祥和阮文雄三人犯案的过程,由于阮伟吉和阮伟祥两兄弟率先落网,法院便对阮伟吉阮伟祥兄弟进行了审判,两兄弟犯抢劫罪、故意杀人罪被判处死刑。
但令人遗憾的是,另一名叫阮文雄的犯罪嫌疑人却去向不明。而且还有一个奇怪的事情发生,我在查找阮文雄的身份信息时,网上却跳出一条1994年4月23日阮文雄在新疆石河子晚上住宾馆的信息。
真是见鬼了,那个晚上阮文雄明明和阮伟吉等人在江苏抢劫杀人,怎么可能在新疆石河子开房呢?难道他有分身不成?但不管怎么样,只有找到阮文雄才能知道这个谜底。
阮伟吉两兄弟判刑后,专案组就剩下我一个人了。我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寻找阮文雄身上。但由于当时案发现场没有找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再加上江苏和广西相隔几千里,我只能将阮文雄放到逃犯网上,时不时的打个电话去广西,看看有没有阮文雄的消息。
除此之外,我日常能做的就是上网寻找阮文雄的信息和下落。
尽管多少年过去了,但我还是没有放弃,一直密切关注着阮文雄老家的情况,希望能从中找出一丝线索。
1996年,我因另一宗案件去广西出差,办完后,我顺便来到了灌阳县,与县公安局几个民警吃饭时,意外听一个民警说阮文雄已经结婚了。
这样,我就留了下来,去当地民政部门调到了他结婚对象的结婚照片,开始在阮文雄的家乡寻找他的踪迹。
但可惜的是,我找了一圈都没找到阮鹏文。也没有找到他的妻子唐小翠。问阮文雄的父母亲,他们都不知道阮文雄的去向,也没有阮文雄他们的联系方式。
这样,我只能根据阮文雄妻子唐小翠在民政局登记的身份信息,来到了唐小翠的老家:湖南湘西。
这就有了开头的一幕。我在湘西一无所获,没有寻找到有关唐小翠的任何消息,更不要说阮文雄的信息了。
1999年,逃犯库建立起来了。这意味着,不管在什么地方,阮文雄只要用了自己的真实身份购买车票或者住宿或者打工时登记身份信息,逃犯库便会自动报警,显示逃犯在哪里出现过。
然而,阮文雄却像是不使用身份证一样,没有任何的逃犯信息使用记录。这种情况一般是当事人静默或者是当事人死亡了不用身份信息。阮文雄不用自己的身份信息,也有可能用老婆唐小翠的身份证登记吧。
因此我又通过身份证使用情况查找唐小翠的信息,结果依旧让我大吃一惊,唐小翠也没有任何的身份证使用情况。
他们夫妻就在光天化日之下消失了。
就这样,线索再次中断,随着时间的流逝,该案也成了一桩迟迟未能告破的陈年旧案。这件案也成了我心上的一个结,一道抹不去的阴影。
2020年,这年的6月我就要退休了。这年,公安破案技术有了突飞猛进的发展,人脸识别技术发展完善。当电脑可以比对人脸时,我就在档案里将阮文雄和唐小翠的结婚照翻了出来,让技术员把两人的人脸照片输入到了人脸信息比对库。
根据比对信息显示,唐小翠比对上了一个叫唐小萍的女子,而这个唐小萍和唐小翠一样,也是湖南湘西道县人,就连户籍地都和唐小翠是同一个村的。
但唐小萍的丈夫却和犯罪嫌疑人阮文雄不是同一人,而是一个叫陈永强的人。
我准备退休之前去趟广东深圳唐小萍打工的地方了解情况。这时,我们队技术部门再次传来好消息,阮文雄的脸比对上了一个叫唐永强的男子,而唐永强和唐小萍一样,户籍地址都在湖南湘西道县,和唐小翠是在同一个村子。
你说神奇吧,明明阮文雄是广西人,但他却有了湖南湘西的身份。
2020年4月11日,我和几个同事在深圳的一家电子厂里抓获了唐永强。
随着唐永强的落网,部分真相浮出水面据唐永强交代,他就是阮文雄,只是案发后找人买了身份湖南的身份,改名换姓了。
阮文雄表示,他在初中便辍学不上了,没有什么文化,所以找不到什么好工作。他们几个一起在社会上混。而当年的他正是在广西犯案后才逃到了江苏江阴去投奔阮伟吉兄弟的亲戚,到了江阴后他们三个本来想找个正经工作,安心赚钱。
但却没有什么合适的,太重太累的不想干,轻松的又没有能力干。找了许多天都没找到,于是心情不佳的他们那天喝了一点酒后步入歧途,犯下抢劫杀人案。
犯案后,他们三个人回到了老家。他在老家住了几天后觉得十分不安,于是便逃到了别的城市,找到了一些别人的身份证,带在身上用,用别人的身份证住宿、打工。当地农村人对身份证无所谓,而一个村的人都是一个祖宗传下来的堂兄弟,用别人的身份证很正常。他的身份证也早在1993年就给了一个堂哥了。他这个堂哥平时跑洗车长途协运输,这就能解释案发当天为什么他人在江苏,但身份证却在新疆开宾馆的诡异情况了。
后来,他在深圳打工时认识了唐小翠并相爱了。
他和唐小翠回到了户籍所在地办理了结婚手续。办好后没多久,他带着唐小翠回到了深圳。后来,随着户籍管理制度越来越严格,担心露馅的他又通过非法手段,办了新的身份证,而他也由阮文雄改成了唐永强。后来,他和唐小翠又离婚了,也不知道唐小翠的情况。
我问他:“唐小翠为何也改名换姓了?你的唐小强的户口是不是唐小翠帮忙办的?为什么正好与她的户口是一个村的,而且还同姓。”
阮文雄摇了摇头,说“唐小强的户口不是唐小翠办的,与她同村纯属偶然。”对唐小翠的去向及与谁结婚表示不知道,他说他和唐小翠在一起没一年便分开了,自己也不清楚她为何会改名换姓。
显然,这桩案子还有许多未解的谜团,不久,我也办理了退休手续。这些谜团主要围绕在两个人的户口之上。这个谜可能大白于天下,也有可能随着时间的逝去,就像逝去的日子一样,只存在于当事人的记忆中,但真相却灰飞烟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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