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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车戛然而止。
毛胖子一手抱着方凉,一手抱着崇祯,苏若拖着那个满手是血的小姑娘,身后跟着六个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从列车上跳了下来。
透过车窗可以看见方凉打开的五方之门还在拼命地吸着东西,列车里的怨气,座椅,行礼却一动不动。
那些应该是大蛇的内脏。
整条列车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开始打弯,在遍地黄沙里四处翻滚,可见大蛇此刻并不好受,却不知为何,一直没有显露出真身来。
苏若往那个方向望了望,烈风吹刮着她的头发,她眼神坚定,带着众人一头扎进了未知的黑暗中。
那里,似乎有一个深渊。
苏若记得的。
万恶之渊嘛,一个关押所有罪无可恕的牛鬼蛇神的地方。
又回来了。
“有人!”
方凉猛然睁开双眼,挣扎着要从毛胖子腋下爬下来,被他“噗通”一下扔在地上。毛胖子右手一松,崇祯也被扔在地上,他虽然反应过来,满脸的抱歉,身子却不由自主地抖啊抖,嘴巴也裂开很大。
“哈哈哈哈哈哈,好痒……你一动,哈哈哈,我这毛,哈哈哈……”
胖子说得断断续续,方凉终于听明白了不少,扶着刚醒十分蒙圈的崇祯从地上起来,双指并拢,点在了胖子的脸上。
胖子忽然僵住了。
方凉绕到他抬起的腋下,手中灵力大盛,果然在茂盛的毛发间捉出了一只绿油油的虫子,两只微动准备捏死它,忽然心念一动,身体猛地向后一闪,一个枯黄色的人影从身边闪过。
方凉同时伸出脚。
“哎呦!什么人暗算老夫?!”
方凉向前一步,将跌在泥潭里的人翻过来,竟然是一个外国人!绿色的眼睛扑闪扑闪,带着惊奇和杀气,与这一身穿着极其不符。
枯黄的蓑衣,斗笠,草鞋,不知抢了谁的烧火棍冒充的竹杖,实在是令人哭笑不得。仿佛是那个小学课本里独自坐在江边苦叹“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的怪老头又出现在生活中, 方凉默默看着他,忽然手指一夹,将那个绿色的小虫捏死了。
老头猛地坐起来,大口喘着气,双目瞪圆,手指指着方凉一阵颤抖,“你,你,你你你……”
就在方凉觉得他会“你”到世界末日的时候,他终于说话了,“你竟然杀我爱徒,我和你拼了!”
那人说完也不管别人作何反应,猛地将那个烧火棍拿出来在手边,来来回回耍了一通,仿佛十分厉害的样子,看得毛胖子眼都要直了。
“老爷子虽然是洋老爷子,这功夫可真正宗。”毛胖子在一边拍手称赞。老爷子听后面上十分得意,正要介绍自己学得可是正宗的少林功夫,就听毛胖子自顾自说道:“这打狗棒法使得可真是出神入化啊,啧啧,看这招式……”
绿眼睛的外国老爷爷只觉得一口老血呕在喉中,吐也不是,不吐也不是。只得愤怒地将烧火棍往地下一拄,只听“啪”的一声,烧火棍终于脱离了变态功夫狂的魔爪,寿终正寝了。
洋老爷爷目瞪口呆。
方凉等人看着他目瞪口呆,几个人像在玩木头人,不许说话不许动,维持了很久,方凉终于等不及,一拳将他打倒在地,领着众人走到泥潭前。
泥潭泛着绿色的泡泡,触手温凉,像是女巫咕嘟咕嘟冒泡的大锅,邀约着众人用身体去试探。
苏若第一个迈进去,方凉虽然看起来好了很多,但脸色依旧苍白,仔细看还可以发现他不时颤抖的手,实在不宜做前锋去试探。
苏若迈进去之后立刻从泥潭里揪出个人来,竟然还是那个洋老爷子。此刻他的头发都变成了绿色,身下的泥地也忽然快速地冒着跑,变成了稀稀的海洋。
“卓格!”
方凉忽然发出声音,刚才对方伪装得太好,再加上这里是万恶之人才会来的地方,方凉实在想不到欧洲水鬼卓格竟会出现在这里。
这可不好办了。
水鬼身后立时兴起滔天巨浪,排山倒海地卷过来,势要将方凉等人都葬身在泥水里。毛胖子猛然一吼,身形瞬间变大,挡在众人面前,双臂一挥,竟硬生生将这水幕撕开了一个口子!
方凉见机不可失,一把抄起自觉变成长锏的苏若,猛地向水鬼的脚下砍去。水鬼与水相连,生生不息,只有截断他和水之间的联系,才有可能赢。
“为什么在这里?”水鬼的身形一散,瞬间融进海水里,方凉对着水大喊道。
双脚猛然被人捉住,一把拽到水里,隐约听见耳边一个声音道:“一个新的世界将要诞生,我来投奔新世界,守门。”
新世界?
方凉在污水中睁开眼,无数冰冷的魂体在身体周边盘旋着,他的头发和别的鬼的头发渐渐纠缠在一起,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渐渐变得冰冷,身体中忽然散发出一股暖流,令方凉在昏迷之前奋力地伸出了手。
被一个毛扎扎的大手拉住,身后恍惚还有人在托着他……
方凉猛地从海水中跃起,才发现手中的长锏已经不见,他猛地扎进去,果然看见苏若被一群怨灵推搡着,往水潭的更深处飘去。她口型微动,似乎在说:“别担心。”
一股怒意涌上心头,方凉手中清乌刃猛地加长,一通劈砍竟全都被他躲过,方凉心中怒意更深,反而冷静下来。
只有火才能克水。
除此之外,还有水。
可自己现在这两样都拿不出来。
方凉恨恨得握住了拳,看了眼崇祯,心中忽然有了计较。
“老头,新世界是什么样的?”
污水翻滚,没有声音,方凉猛地将毛胖子推进水里,污水猛地将他吞噬,方凉拉着崇祯也一头扎进水里,当然怀中还抱着一个死沉死沉的毛胖子。
三个人不可救药地沉进了水里,方凉看也不看还在猛烈打击着那块石头的卓格,三个人顺着苏若留下的痕迹,偷偷往更深处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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