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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在哪儿见过。
若是换个场景, 这话怎么听都像在搭讪。
但此刻显然不是。
秋眠抬眼,好奇地从头顶车内后视镜里看身后坐着的那人。
“真的吗?我好像没什么印象哎。”
“是真觉得像在哪里看过。”秦岐山眉心微微拧着,像在认真思索回忆, “按理来说,我第一次来南塔, 你又没去过京北,我不应该会有这种感觉才对。”
“可拉倒吧你。”一旁的朱子兴一副看透他的眼神,“见着美女你就觉得眼熟是吧?”
“可不是吗。”另一位室友钱兴文附和着, 转瞬又好似想起什么, “不过再一瞧, 好像确实有点熟悉的感觉。”
“不是……”秦岐山还在想,“我真的好像在哪儿见过。”
周引弦不动声色地掀着眼皮从后视镜里瞧了秦岐山一眼,握着方向盘的手默默收紧了,却若无其事地扰乱他的思绪:“瞎扯什么。”
他在寝室里年纪最小,可性格冷酷,浑身总透出些令人信服的压迫感, 因此三位室友平常都还挺依着他。
后半程车里安静了, 直到在周引弦订下的餐厅入了座, 钱兴文才恍然大悟地“哦”了声,有些太明显的激动。
“我想起来了!”
引得众人目光都落在他身上,他却又有些尴尬似的摸了摸脖子,冲着秋眠笑了下。
“不过这么说好像不太礼貌。”
他这话没头没尾的, 秋眠不明所以, 却还是大方微笑着表示:“没关系, 你说。”
“那我可说了啊。”钱兴文清了清嗓子,“我知道为什么会有熟悉的感觉了,你跟周周那个师妹晃眼一看有点儿像, 仔细一看又不像了。”
几人当年保送,住在同一个寝室,可专攻的专业和方向不同,后来硕士和博士期间自然也不在同一个导师门下。
对于周引弦的师妹林曦,几人见到的时间很少,不过毕竟是他们院为数不多的美女之一,自然印象稍稍深一点。
钱兴文这么说完,怕秋眠不高兴,毕竟美女大概都不太喜欢听别人说自己像谁谁谁的,因此立马找补——
“其实也不像,你更漂亮。”
这话落下,朱子兴跟秦岐山都朝秋眠看。
秋眠起先愣了下,转瞬又笑起来:“林曦?”
“你认识?”钱兴文惊讶,“不是吧……”
“认识。”秋眠仍旧笑着,神色看不出任何不悦,也许此刻应当感激秋霜从前对她的那些强制性的淑女礼仪的教育,“周老师的师妹嘛,我们还一起吃过饭。”
“那还真是巧了。”钱兴文忽地松了口气,“不过我挺好奇,你俩怎么认识的?”
“我跟周老师是邻居,她来找周老师恰好碰上,一来二去就认识了。”
周引弦点的菜陆续上桌,几人聊天的话题因此转开,秋眠也没太将这话题当回事,只当刚刚秦岐山说好像在哪儿见过她是因为林曦。
几人是本科期间的室友,后来硕士和博士后便没在一个寝室里,但关系一直很不错。
现在几人都有不错的工作,又是许久未见,席间交流热络又和谐。
秦岐山心里还装着事儿,他总觉得看秋眠眼熟并不是因为林曦,而是因为确实好像是在哪儿见过这么个人的,但又实在想不起来。
直至用餐接近尾声,周引弦的学生打来电话问问题,为了避免打扰好友聊天雅兴,他拿着手机出去。
也就是在这时,秦岐山看着他拿起手机打了个抱歉的手势离开,才终于想起来,到底是在哪儿见过秋眠——
周引弦的手机里。
这认知叫秦岐山惊了一下。
如果他没记错,当时他在周引弦手机里看见那张照片时,还笑着调侃:“哟,这美女谁啊,难道就是那位神秘的小女友?”
当时好友什么反应?
平常总酷着一张脸,好似情绪稳定得不会在那张脸上出现任何其他表情,却又忽地多出一抹浅浅笑意。
那笑意很快消失,周引弦按了锁屏不让他多瞧,嘴上却没否认:“是。”
除了寝室里的人,学院里几乎也都知道周引弦是有女朋友的人。
倒不是他有多么高调,四处宣扬自己不是单身,而是追他的女生太多,说自己有女朋友是再简单不过的拒绝方式。
大家都知道他有个女朋友,可却没有人见过,就连关系最好的几个室友,也只是知道他的女朋友跟他是同一个地方、同一所中学。
除此之外,更多的信息,比如他的女友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子、多少岁、是个什么样的人……
等等信息,没人知道。
甚至,如果不是因为他明明每天都忙得要死却依旧抽出时间陪女朋友聊天、教女朋友学习,几个室友都要以为他说有女朋友不过是为了拒绝那些追求者随口扯的幌子。
其实他没说太仔细,大家也都隐约能多少猜到点儿东西——
他是提前保送本硕博连读,所以他谈恋爱时,那小女朋友应该还在读中学,而且成绩应该不怎么好,否则怎么能花他那么多宝贵的时间教她学习。
当时他们还在读本科,其实学习任务远远没有后来硕士和博士期间繁重,学习和研究全靠自己意愿,课余时间上的安排相对自由。
可秦岐山还清楚地记得,所有见缝插针的空闲时间,比如课间休息那短短片刻,周引弦也是从没闲着的。
他总是拿着支笔,对着一旁的手机写写画画,不时做着什么标记。
明明是那样天资聪颖的人,却又那样小心仔细,好似在面对什么天大的难题。
有一回他好奇极了,忍不住凑上去看,才发现他写的竟然是些高中的理科题。
有时是生物,有时是物理,有时是化学。
总之,那些题,对于他们这些保送京大的学生而言,都实在是再简单不过,尤其是对于周引弦这个学院里公认的天才。
可他竟像个没有天赋只靠努力脚踏实地学习的普通学霸那般,对着那些题写得那么仔细,连每个步骤都清晰罗列,圈圈画画标记出许多于他而言根本无需刻意去记住的重点。
真是令人诧异又不解,一问才得知是给小女友总结的难题错题集。
“不是吧,你这保姆式教学啊?”
几个室友发出感叹,他却一脸淡定,好像丝毫不觉得这是件多么奇怪的事。
“她喜欢详细一点,太略了不爱看。”
“但你搞这么详细,白痴也能学会了吧,有必要吗?难道跟偶像剧里演的那样似的,你俩一个学神,一个学渣?”
那两道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来,不乐意听人说她坏话:“她很聪明,只是贪玩一点点。”
他不悦起来,浑身气场都是冷的,令人觉得难以靠近,几人也就知道说错了话,没再说些什么打扰他。
他对他那个小女朋友真是宠到了极点,某段时间忽然学起架子鼓和电吉他搞摇滚,过些日子又学了街舞。
上帝真是格外偏爱他,什么都愿意给,明明家世、学习、样貌已经处处优秀,却又给他极高的武力值,还要给他娱乐耍帅的天赋。
那些架子鼓和电吉他街舞之类看着跟他那样冷酷的人不太搭边的东西,他竟三两下就学得精通,在人家社团里一不小心就抢尽风光。
某天不知被哪家遭抢了风头的人寻仇上门,他孤身一人,竟能全身而退,还顺便将人送进去蹲了几天,让人在学校里受了处分。
跟开了挂似的,完全就是个传奇。
而一切的一切,全都是因为——
“她说她喜欢。”
只是因为,他的小女朋友喜欢。
所以,他去学了街舞、学了架子鼓、学了电吉他、学了摇滚乐,学了一切看起来完全不会发生在他身上、却又在他身上完美融合的一切。
如果他生在古代,一定是那有德有才有能力治理家国平天下却又会为了博得心爱的妃子一笑而做出许多荒唐事的帝王。
那些离奇的、充满奇幻色彩的事通通都发生在他身上,他却好似丝毫不觉得自己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
所有忙碌学习过后应该用来休息娱乐的时间,他都在教女友学习,哄女友开心。
明明写错题集是那么费时费力费神的事情,他竟一直也没厌倦,一直做到分手之后。
包括晚上,他几乎也片刻不得闲。
秦岐山还记得,那会儿晚上大家要么上床躺着玩手机,要么在书桌边玩电脑,即便白天再努力学习,晚上也是要抽出点时间放松的。
但周引弦不一样,他总是坐在床下的书桌边,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拿着笔,面前搁着一叠用来演算的A4纸。
手机那端的小女友应该颇叫他费心,每每都要让他忙到很晚,手边的A4要用完好几张,才能结束当天的教学。
到后来,本科毕业,面临硕士研究生开学时换寝室的局面,大家都收拾收拾东西,把一些用不着的东西拿去卖废品。
他手边就搁着好几摞用过的厚厚的A4纸,都是谈恋爱期间教女友学习写下的那些中学知识、所谓难题的演算过程。
那么厚的几摞,可见废了他多少时间和心血,最后却也没落得个好结果。
当时他就坐在书桌面前,盯着那几摞用过的A4纸发呆,整个人像丢了灵魂。
好一阵,室友问他:“要卖吗?”
他好似才终于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看着那几摞A4纸摇摇头:“不卖。”
几个室友都默契地对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知道他是想起已经分手的小女友了。
有心想劝他:“都过去了,留着其实也……”
“她会回来的。”
他丢下这么一句,找了个收纳箱,将那几摞充满甜蜜回忆的A4纸装了进去,连同一些一看就是女生送的小东西,一起封在里面。
几个室友都以为他只是想为那份感情留下可以纪念的东西,会直接寄回家。
可直到后来,他婉拒京大留校任教的邀请,执意要回南塔。
几人去为他送行,到他博士期间入住的单人寝室帮忙收拾东西,又看见那个收纳箱。
除了因为时间外表变得陈旧了一些,那收纳箱还如同当初一样完好,甚至连封口处都还是当初的那个封口贴,只是位置稍有变化。
收纳箱是绿色,是他女友最喜欢的颜色。
那封口贴,是只卡通的小老虎,他说是女朋友送的,女朋友属虎。
谁也没想到,他竟将那装满回忆的收纳箱随身携带着,他搬到哪儿,那收纳箱就跟着搬到哪儿。
期间换了好几个地方,从他本科的四人寝,到后来硕士的双人寝,又到后来博士的单人寝,再到最后毕业,又随着他工作回到南塔。
几人当时帮他把东西往楼下搬,那收纳箱他都没肯让人碰,自己亲自抱着下楼。
甚至因为坐飞机要托运,他担心路上那收纳箱磕了摔了丢了,拒绝了南塔大学帮他订的机票,坐着私家车回的。
几人送他上车离开,看得分明。
他坐在后排座,那收纳箱就搁在他旁边,占了个座位,像有人陪着他似的。
有点儿疯。
记忆拉回现在。
秦岐山转头看着秋眠那张眼熟的脸。
其实他只在周引弦的手机里见过那张照片一次,也没来得及细瞧周引弦就锁了屏,加之已经过去那么多年,所以即便他记忆力很好,那张照片的样子在脑海里也有些模糊。
可此刻看着秋眠那张脸,秦岐山惊诧地觉得,脑海里的那张照片,好似突然变得清晰起来。
那张照片跟眼前这张脸逐渐重合,仿佛根本就是同一个人。
但她们似乎又不是同一个人。
秦岐山还记得,刚刚在车里,秋眠说起她跟周引弦的第一面,说起他们的初识。
他们明明是去年才认识,而不是分手多年后的恋人旧雨重逢,破镜重圆。
那么,应该就只有另一个可能——
她俩长得极为相似。
世界上没有两片完全相同的树叶,但世界上相似的人,可不止两个。
就像刚刚在车上,朱子兴和钱兴文说,秋眠跟林曦晃眼一看有点像,那么,秋眠跟周引弦的前女友长得像也就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秦岐山这样想着,几乎很快就认定了,周引弦明明不肯亲近其他的女生,却肯让秋眠在他身边,应该就是因为秋眠长得像他前女友。
甚至,愿意为了她,搬去做邻居。
所以,不是周引弦终于肯从那段过往的恋情里走出来,决定从头开始,而是他终于找到了几乎完美的替代品。
如此一来,秦岐山看着秋眠的眼神就忽然带上了点儿怜悯,不知该不该说。
一方面,作为多年好友,他应当对这事儿保密,另一方面,他又觉着这事儿……
拿人当替身,有那么一些不道德。
人家女孩子是无辜的嘛。
更何况,秋眠长那么漂亮,脾气又好,肯定不乏优秀的追求者,她余生应当被爱才对。
被当做替身,纵然对方是优秀如斯的周引弦,也还是有点儿可惜了。
这事儿整的,真叫人为难。
周引弦不在,为了不给他丢面子,秋眠做了半个东道主,替他照顾朋友吃喝。
好在几人性格都很好,她倒也没太拘束。
忽然感知到秦岐山的眼神,秋眠有些不解地朝他看来:“怎么了吗?”
“没……”秦岐山不自在地移开视线,摸了摸鼻尖,低头端着水杯抿了一口,“抱歉。”
秋眠微微诧异。
抱歉?
好端端的,为什么忽然说抱歉。
朱子兴跟钱兴文笑着打趣:“别理他,他这人就这样,见着美女就老忍不住盯着人看,就一颜狗,倒也没坏心,你别往心里去。”
秦岐山端着水杯笑笑,没搭话,像是默认。
秋眠也跟着笑了。
周引弦接完电话回来,几人正笑着,话题扯到他身上,不知在聊什么。
“说我什么呢?”他随手搁了手机在旁边,拉开椅子坐下,“我没什么坏话可讲吧。”
秋眠就坐在他旁边,视线不由自主地随着他放手机的动作落到那已经熄了屏幕的手机上。
该想个什么办法要到他的手机,看到那锁屏壁纸上的女生模样呢?
钱兴文笑着回应周引弦:“你确定你没什么坏话可讲?这么有自信啊?”
“不然呢?”周引弦微微挑眉,“我有?”
“好吧没有。”朱子兴在一旁坏笑,“但我们可以编啊,这还不简单?”
周引弦轻笑了声:“那也得有人信。”
“怎么就不信了?咱们可是你在京大最好的朋友,说的话还能没有可信度?”
朱子兴说着看向秋眠:“是不是秋眠?”
忽然被提问,秋眠不得不把注意力从周引弦的手机上挪开,也不太清楚朱子兴问了什么,笑着说了声:“是吧应该。”
“瞧瞧!”朱子兴得意地睨着周引弦,“人家秋眠都信了。”
秋眠还有些茫然自己到底信了什么,就见周引弦转头看她:“你真信?”
“……”
早知道不盯着他手机发呆了。
她不说话,周引弦又转头去问朱子兴:“你都瞎扯了什么?”
“也没什么啊,就说你渣男呗。”
秋眠立即摇头:“这个我没信!”
刚刚周引弦不在,朱子兴确实这么瞎扯了一句来着,但他笑着说的,一听就是开玩笑,她当然没当真。
况且,她又不是第一天认识周引弦,怎么可能听风就是雨的。
周引弦唇角微勾,还没说什么,朱子兴就连连叹气:“哎哎哎,这么快就把我出卖了。”
“谁让你瞎扯。”钱兴文笑着在他背上拍了一掌,“人家俩是一伙的,还能帮你啊?”
朱子兴继续叹气:“是哦,怎么可能帮我呢,人家看着就是一对嘛。”
秋眠听得脸红耳热,手心都冒出汗来,急切又慌乱地否认:“不是……没有……”
先前只担心他们会把自己跟周引弦前女友作比较,完全没想到会被这么打趣,一点儿心理准备都没有。
相较于她的羞涩慌乱,周引弦瞧上去就淡定得多,轻飘飘瞥了逗弄人的好友一眼,明明心里愉悦,却又冷声警告:“差不多得了。”
“哎哎哎,差不多得了。”
朱子兴跟周引弦同窗同寝那么几年,知道他这会儿根本没生气,学着他的语气重复了一遍,有些犯贱。
见他要杀人似的眼刀子飞过来,知道再不收敛他真要生气了,才终于收起那副贱样。
寝室里四个人,只有周引弦话少,其余三人都是外向一些的性格。
但秦岐山却难得安静,直至饭局结束,落在后面叫住秋眠。
几人回头看他,他却冲着周引弦笑笑:“你们先走呗,我跟秋眠说说话。”
周引弦敛着眸子凝视他,像是在无形中施压。
秦岐山继续笑笑:“放心,不说你坏话。”
周引弦还是那样眸色沉沉地盯着他,一言不发,却叫他觉得后背发凉。
朱子兴跟钱兴文在前面看着总觉得不太对劲,笑着打圆场:“你够了啊秦岐山,怎么那么不懂事呢,看不出来什么情况啊。赶紧过来,别来一趟还让人给你收尸啊,咱们三个加一块也打不过周周,你心里没点儿数?”
秋眠不太明白眼前这什么情况,只是隐约间觉得,气氛好像忽然就尴尬起来了——
还很有可能是因为她。
虽然不懂这是为什么,但秋眠并不想卷进这破坏人家好友关系的纷争里。
“那个……”
秋眠小心翼翼地开了口,想说点什么。
还没想好接下去该怎么说,周引弦看着她,沉声喊:“过来点儿。”
原本因为刚刚离开餐厅时被秦岐山拉了那么一下,秋眠稍稍落在了后面几步,听周引弦这么说,不由自主地就朝他跟前走了过去。
等她走到身旁站定,周引弦才看着秦岐山忽地笑了下:“不是有话要跟她说?”
见他将秋眠护得这么紧,就差没把人紧紧地搂在怀里宣示主权,秦岐山忽然释怀了——
什么替身不替身的,好就行了呗。
秦岐山也跟着笑了:“不就是想让她给我介绍个女朋友,瞧你紧张的,我又不抢你的。”
秋眠听着又害羞了,低头垂眼不说话。
“她哪儿会干媒婆的活,你找别人。”
周引弦竟也没否认秦岐山对他的打趣,忽视中好像又无形地默认了。
秋眠默默听着,莫名觉得有一点暧昧。
“重色轻友啊重色轻友!”秦岐山夸张地仰天长叹,迈步跟上去,凑到了朱子兴跟钱兴文身边,诉苦似的,“瞧见没?恋爱脑!”
俩人赶紧也跟着夸张地附和,勾肩搭背地走在前面:“就是就是,都叫你别惹他了啊,真要揍你你不得被打死啊?”
“不敢了不敢了,谁敢惹恋爱脑啊!”
几人夸张地开着玩笑,不时地回头朝后面的周引弦跟秋眠看一眼。
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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