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你下去吧。m.youminggu.com”舒颜重新站起来，脚软的仿佛踩在棉花上一般:“小梅，你去找淮恩，让他备车，我要回舒府一趟。”

“不行啊少夫人。”石头唬了一跳，往前爬了几步诺诺道:“小公爷叮嘱过……”

“我管他说过什么。”舒颜皱眉:“左右我是要出去的，你要么让开，要么我让人打晕你再出去，自己选吧。”

“那就请少夫人打晕奴才吧！”石头把头埋进地面:“否则，奴才不敢让您出门。”

“好。”舒颜抬眼，没有再说话，直到陆淮恩赶到。

“打晕他。”舒颜言简意赅，向她的管事发出第一道指令。

陆淮恩一脸莫名其妙，却没有丝毫迟疑，出手快如闪电一下将石头敲晕在地。

“怎么了？”到这会儿他才发现舒颜神色不对:“脸这样红，林臻去哪儿了？”

“路上说。”舒颜站起来，腿软的几乎发颤:“车备好了吗，我要回去一趟。”

“回哪儿？”陆淮恩察觉不对，伸手去探她温度:“郡主这是做什么？发着烧还要出门溜达？这样好的兴致，竟是连天亮都等不来了？”

这样冷的天倒是与他嗓音相称，舒颜不合时宜的想着，有气无力道:“我没空与你扯皮，沈思钰出事了，林臻一人去了宰相府。”

“哦。”陆淮恩点点头:“所以呢，这与你发着高热还要往外跑有什么关系？他们是死是活与你又有什么关系？”

舒颜脑袋有一瞬空白，一时没理清他话里的意思，只是下意识的从他话里捕捉到一点讯息，在他眼里，沈思钰的人命压根不值一提。

“淮恩，你在说什么？”舒颜皱眉，有些难受的看他。

“没什么。”陆淮恩脸色未变，只是没有再出言顶撞，仿佛刚才那些话从来不曾存在过一般:“马车备好了，就在外头，只是郡主您要是走了，明儿一早国公爷和夫人那儿要如何交代？”

“不用。”舒颜道:“把石头抬到侧院去，云春你口舌伶俐，一道留下，若是松苑来人，老太太面前直说便是。”

因着昨儿除夕，舒府整夜灯火通明，舒颜到时，门童还依在一旁蜷缩着打瞌睡。

一抬小轿直接将舒颜送到了舒太傅院落里，因着有人通报，舒牧早已穿戴妥帖候在书房里头。

“祖父。”舒颜盈盈拜倒，被舒牧一把扶住。

“颜儿，你这般匆忙赶来定有要事，就不必行这些虚礼了。”搁着衣裳还是能察觉这孩子浑身滚烫，舒牧皱眉:“去找陈太医，让他立时过来一趟。”

“祖父。”舒颜绷了一路，到这儿才算松散下来，浑身抖得不成样子:“沈思钰悬梁了，都是颜儿害的。”

“什么？”舒牧皱眉，联想起昨儿晚上的传闻，立时明白自家孙女说的是什么意思，静了一会儿后才道:“人救下来了？林臻也过去了？”

“是。”舒颜并不奇怪他如何猜到的:“这几日孙女心浮气躁的狠了，做事全凭义气，这才闯下大祸。若不是我不分场合的口不择言，也不至于将她逼到如此境界。”

那日沈思钰离开时舒颜就察觉不对，奈何人多事杂，她脑袋跟一团浆糊似的，倒将她这倔性子忘得一干二净。

她本就是一条道走到黑的性子，但凡温润些懂得转圜些，也不至于为着林臻落到如此境地。

“这事儿是沈府绕过你公婆直接找的林臻？”舒牧问道。

“是。”

“那大约是无碍的，不过是沈三丫头要吃些苦头罢了，这也是命数，躲是躲不过的。”舒牧叹了口气:“颜儿不慌，祖父在呢，你先把身子瞧好，等沈府有消息了，咱们再从长计议。”

“我知道沈思钰不会有事。”舒颜低头:“只是……”

只是梦的太过真切，那身红衣仿若沾染了鲜血一般一直在她面前晃着。

“只是你不明白到底是怎么样了不得的事儿值得她用命来搏是吗？”舒牧慈爱的看着舒颜:“傻孩子，每个人要的东西都不一样，就像你，昨儿那样闹一场，难不成真是因为成阳郡主口不择言激怒了你？别看我，太皇太后虽有明令封锁消息，可到底还是落到我耳中了，这世上便没有不透风的墙，你说对吗？”

“确实。”舒颜垂丧:“刚才一路过来，我也有些分辨不清，沈思钰到底是惧怕难堪或者无法面对流言才走上这条路的，还是施了一招苦肉计想做最后的挽回，或者真的就是生无可恋才有了这桩糊涂事……颜儿真的不大明白。”

“你又不是她，自然是想不明白的。”舒牧笑道:“好好躺着，我让陈太医进来替你诊脉，说来也巧，这几日我有些咳嗽，皇上不放心特意把这老头子按在了这儿，我瞧着他碍眼，却不想还真有派上用处的时候。等号了脉，老老实实的回你自己屋子躺着，若是明儿还这样病恹恹的，叫你祖母瞧见了可就有的啰嗦了。”

“是。”也许是回家的缘故，舒颜整个人不自觉的放松下来，眼皮一点点的变沉，到最后竟就这么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陆淮恩进来，朝着舒牧行了一礼，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书房。

“怎么回事儿？”舒牧到这会儿才算肃了神色，冷声道:“沈老小子是越发无用了，出了这样的事儿都管不住口，竟由着消息传到林府去。”

“这也怨不得，他们那样的人家最重孝道，沈老太太又惯会一哭二闹三上吊，最心爱的孙女出了事儿，可不得找人问责吗？林臻倒是胆大，明知请的人是沈老太太，还敢一个人过去。”

“他是胆大。可还有更胆大的。”舒牧冷哼:“在背后推波助澜这许久，为了捆上林家这棵大树，竟怂恿自家孩子去坏人姻缘，还当真是脸都不要了。”

“要说起来也是林家小子无用，明明将沈家这条枯木看透了，还是舍不下那些所谓情谊，拖拖拉拉不成个样子，却不知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如今可好，差点搭了人命进去，也不知他是作何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