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巴只带着图亚一人，经过乔装打扮，便与许安三人一同返回康都。m.churuyunkt.com

傍晚时分到达军营中，达巴催促着赶紧去见大将军。

营帐中，小七低声汇报:“公子，郓城的酋长来军中了。”

段修尧闻言放下手中的书，“哦？看来他们几人倒是办成了，备茶。”

达巴走进营帐，只见眼前正坐着一个年轻男子，不过弱冠之年，却可见大将风范。

“见过将军。”

“酋长请。今日你来，咱们便打开天窗说亮话，这买卖，是干，还是不干？”

“干，只是不知你要多少匹马？”达巴计算着目前城里马的数量。

“多多益善。”段修尧笑道，“你放心，我会派人教你们如何种植土豆，奶豆腐的制作方法也会悉数告知。”

达巴一咬牙，私自与胤军交易已是犯了大罪，卖一只与卖一百只又有什么差别，既然可汗不仁，休怪他不义。

“我们现在大约有成年马三百匹，幼马约一半，你们若是想要，全部给你们。但我有一个条件，除了教我们方法，你们还需把土豆和奶豆腐直接给我们些。”

“没问题，不过我们存货也不多，只能尽量给你们匀些。”段修尧爽快答应。

双方谈好条件，都觉得对自己很有利，心情不错，于是气氛便和谐多了。

此时倒有机会说些无关的闲话，达巴第一眼见到段修尧就觉得眼熟，但并不确定，于是试探地问道:“将军可认识林将军？”

“他是我敬重的长辈，也算是我半个师傅。”

原来如此！达巴肯定了自己的猜测，“所以，你是段家小子，段茂行之子？”

段修尧时隔多年，从别人口中听到自己父亲的名字，慌乱地失了态，可他顾不上那么多，紧盯着达巴，“你怎知我父亲的名字？”

“果然是你，一晃你都这么大了，第一次见你，你才五岁吧，我记得是在林府。”

达巴见到故人之子，很是感慨，仿佛三人把酒言欢还是在昨日。

当年达巴还不叫达巴，他是郓城世家秦府的公子，唤秦起言，年少时也是一个风流倜傥的翩翩少年。

一次他偷跑去康都，路上遇到一群大朔人，欲谋财害命，还想行不轨之事。

当时他带去的手下全被杀了，他正绝望之际，被两个少年所救，这二人正是年轻时的林敬章和段暄。三人都是性情中人，志趣相投，很快便成了至交好友。

“我一见你就似曾相识，你和你父亲很像。尤其是眉眼，简直一模一样。”

段修尧连忙追问，“那您可知，我父亲后来出了什么事吗？”

达巴叹气，“你祖父应当是不肯告诉你吧？既然如此，我也只能告诉你，这件事涉及到胤朝皇帝，你也别再多问了，时机成熟，你自然就知道了。”

段修尧失落地低下头，他曾经无数次询问祖父，父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祖父总是闭口不谈，只让他快点长大。

“是跟林伯父的事有关，对吧？”

达巴只能劝他:“哎，你既然知道，又何必这么执着，就算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又能怎样？听我一句劝啊，你好好做你的大将军，千万不要像林愚之那样，傻不拉叽的，别人要杀他，他还上赶着去。”

段修尧未再言语，只是心底暗自发誓，一定要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他脸色恢复如常，仿佛刚才那番失态只是旁人的错觉而已。

接着，又从达巴口中得知他自己的一番经历。林敬章活着的时候，是万人敬仰的英雄，是世人心中的保护神。秦府也开始在郓城和康都之间做起了生意，可以说那时的郓城比康都更是繁荣。

然而林敬章以及林家人死后，朝中再无大将能够独当一面，大朔也愈发猖狂，最后攻陷了郓城占为己有。

那时郓城中有声望的家族，全都拒绝为大朔做事，最后被大朔可汗下令无情斩杀。

而他自己，是个能屈能伸之人，当下就投诚了，最终成为郓城的酋长。

“要是林愚之，肯定会骂我没骨气，可这就是我与他的不同。我常骂他太傻太直，就跟他的名字一样，愚忠；他却骂我太功利，审时度势无人能及。”达巴忆起以前，黯然神伤。

这事没有对错，若达巴不扛起大任，可能郓城百姓的生活会更加艰难，他也是在用另一种方式，来守护百姓的安宁罢了。

此时他又突然询问；“你们要这么多马，是要做什么？”

“练一支骑兵营。”

“骑兵？你要练骑兵？”达巴震惊，随后又朗声大笑，“哈哈哈，好样的，果然是段茂言的儿子。

你可知，骑兵就是你父亲最先提出来的，愚之觉得此法甚好，便围绕这个想法做了很多功课。”

“竟是这样！”

达巴点点头，又告知段修尧，郓城人不仅擅养马，更是对驯马很有一套。还有之前偷袭奶豆腐的那支小队，在大朔士兵当中，便能算是一支优秀的骑兵。

“我让图亚，就是那支骑兵的队长，让他来帮助你们训练骑兵，我相信有他的帮助，你们一定能练出一支战无不胜的强队。”达巴唤来图亚，吩咐他一定要竭尽全力帮助胤军。

这下好了，有了图亚，简直就是如虎添翼。段修尧本以为能换到马匹就行了，谁知竟还有如此大的惊喜。

“我代表胤朝百姓，谢过秦伯父！”段修尧向秦起言抱拳施礼。

“好好，段家小子，扫平大朔，还得看你们年轻人。若是有需要，尽管来找我。说起来，我都快忘了我姓秦，叫秦起言，而不是这难听的达巴。”

秦起言拍拍段修尧的肩膀，好似一段未完成的使命，郑重地托付给了眼前的年轻人。

聊完这么多，段修尧命伙房做一桌好酒好菜，还特别强调，把土豆拿出来，好好招待秦起言，今日不醉不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