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会面

喝了酒的颜康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田无一回到房间后也闷闷不乐，无论怎么都开心不起来。www.591taobaonet.com

第二天一早，田无一又到了颜康的门口，他不敢去敲门，踌躇之间颜康推开门看到了他。

“无一，是找我有事吗？”田无一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先进来吧，外面冷。”

田无一跟着颜康进了房间，刚迈进门就被扑面而来的酒气呛到了，小桌上也全是颜康还没来得及收拾的空酒瓶，歪歪斜斜的还洒着几滴酒。

颜康一睁眼就发现田无一又站在门外，他不舍得让田无一一直在外面冻着，这孩子一天来好几遍，想必是不见到他不罢休了。

于是他没来得及收拾房间更换衣物，就紧忙出门把田无一带了进来。

“师兄为何喝酒？”田无一看着满屋狼藉，不知颜康为何要这么做，若是生他的气惩罚他就好了，灌醉自己做什么。

“怎么，你也要管我？”颜康好像还没完全醒酒一样，躺到软榻上又眯起了眼，摆出那副玩世不恭的痞子样。

“我不是这个意思”“那你找我何事？”“没事就不能来看看师兄？”“若无事就回房去，别耽误我喝酒。”

颜康这个态度当真是气人，气的田无一说话都急了些“无一想念师兄，惦记师兄，只是来看看师兄也要赶我走吗？”

颜康确实突然又有一些内疚，明明他想见田无一，见到了却要冲他耍脾气，是他不该。

但他不知道要与田无一说些什么，既然装就装到底罢，继续冷脸说“身上有伤就别乱跑，若是伤好了就去练功。”

“师兄是不想见我我已知错，师兄罚也罚了打也打了，为何要疏远？难道犯了错就不能被原谅吗？”

田无一从悲伤变得激动，说着眼眶竟然红了起来。颜康听田无一的语气不大对劲，起身坐了起来。真的是，怎么又要哭啊这孩子！

好好好，颜康最吃这一套了。“没有没有，你过来坐。”颜康拽了拽身旁的被子，腾出个地儿来招呼田无一。

田无一气的不肯抬头，也不过去。这下好了，颜康自己造的孽，自己还得哄。他赶紧起身去找了个棉花垫子铺在软榻上，把田无一拉了过来。

轻轻扶着田无一坐下，又抬手擦去了田无一的眼泪。“你哭什么啊？我又没凶你，倒是你跟我发脾气，自己还要哭鼻子。”

田无一还没说话，扭过头去不看颜康。“小祖宗，好了，是师兄不该和你那么讲话，这样，等你伤好了，师兄带你去集市上玩儿一玩儿，好不好？”

田无一听见能出去玩儿，立刻选择原谅了颜康。正好，他也该去和南陵碰个面，这么久了还没见面，想必南陵也不能全然放心。

颜康是真的搞不明白自己了，对田无一一点也狠不下心来，哪怕是两句不好听的话，随他去吧。

他们之间的相遇，就是天意，既然天公想做美，又何必逆了天意。颜康还有一些想要嘲笑自己借酒消愁的行为，怎的行为越发让自己困惑，有什么想不开的？

桐磐县集市是距离镜月山庄最近的集市，如今冬月里，人们都着棉衣，街边的烤红薯冒着热气。颜康果然履行承诺，田无一伤好了之后就带他出来玩了一天。

田无一自小长在宫里，从未见过如此场景。一旁的小男孩吵着要糖葫芦“娘亲，你就给我买嘛娘亲！”那夫人宠溺的看着孩子，到底是买了一根糖葫芦。

田无一在旁边看得正入神，这时颜康走过来唤了他一声“无一，你也想吃吗？”“啊？我不是孩童了，师兄不用买来哄我的。”颜康没管田无一说的，上前去叫住了商贩。

“小兄弟，给我来一根糖葫芦，要最大的。”“好嘞，两文钱，您拿好。”颜康给了钱，拿着糖葫芦递给田无一。“喏，自家孩子跟着师兄赶集市，还能就叫你瞧着别的人吃不成？拿着。”

田无一高兴的接过糖葫芦，说了句谢谢师兄。他高兴不只是因为糖葫芦，而是因为颜康的那句“自家孩子”。

“别光顾着高兴啊，糖葫芦可不是白买的，山庄内缺了些东西，一会儿你可得和我一起去买啊。”

“嗯！没问题的师兄。”“嘘出门在外，叫哥哥就好了，你不知道周围是什么人，要时刻小心说话。”

“好，我记住了，哥。”“快尝尝看好不好吃。”

田无一还真没吃过糖葫芦，自小体弱，父皇母后也不许他出宫，生怕吃了什么不健康的东西。

他尝试着咬了一小半，入口酸甜，在冬季里，红果外面的糖衣冻得冰凉又脆。

酸甜的味道刺激了味蕾，连忙夸赞好吃“哥，你也尝尝。”田无一嘴里的糖葫芦还没有咽下去就把手里的递到了颜康面前。

颜康也没有推辞，把田无一咬过的剩下的一半吃进了嘴里。

“嗯，果然很甜，无一喜欢的话等回家之前哥再多给你买几个。”二人悠闲无目的的在集市上闲逛着，田无一见什么都觉得新奇，像小孩子一样，一会儿看了卖艺表演，一会儿又被卖糖糕的吸引了过去。

颜康就跟在后面负责给钱，本来一路都很乐呵，直到田无一看见了路边跪着乞讨的老者和一旁生病的孩子。

他停下来，转身看了看颜康，颜康懂了他的意思，从腰间掏出一两碎银递给田无一。

田无一蹲了下来，把碎银放到了老者的手上，起身又对颜康说“哥，我们能带他们回去吗？”

颜康摇了摇头，田无一又问“为什么？咱们救一个人也不是很困难，他们也可以在山庄内做一些活计”

“无一”颜康打断了田无一“你也饿了吧，哥带你去吃饭。”颜康扯着田无一到了路边的小饭馆里找个空桌坐下，招呼小二点了一些吃的。

“无一，我的确可以救下他们两个。”“那为什么要拉着我离开呢？”“只救他们两个是可以，但你要知道，像他们这样可怜的人从不止几个。哥可以救一个，救两个，但哥不能救千千万万个。”

“可是”“无一，你善良，所以你不忍心见死不救，但我们只是普通人，能改变这种情况的人，只有心怀天下的圣上。尽管圣上没有让我们的生活处在刀光剑影中，但圣上也有劳累之时，难免会有一些顾及不到的地方。”

田无一没说话，低下了头。“所以，我们都希望日后的君主除了深明大义之外，更要体察民情，眷顾我们百姓才是啊。”

田无一恍惚，好似颜康的话就是说给他的一样，但颜康看起来只是在讲心中所愿一般平常。

田无一不再吵着要救助那两个人，乖乖的吃了饭。“无一，待会儿我要去后街的布庄上取一些布料，留回去给大家做新年衣裳的，有些远，你自己在附近玩儿，别走远，这个信号烟雾你拿着，有危险就放了，我马上会过来。”

颜康转身要离开，田无一叫住了他“哥，不用我一起去吗？”“不用，哦对了还有这些银子你拿着，喜欢什么自己买，师兄一个半时辰就回来。”

“好。”颜康朝着后街的方向走去，田无一把东西放好，准备去找南陵，原本他还不知道找个什么理由单独离开，这下正好。

田无一练武以后轻功大有长进，很快他就找到了南陵他们所在的小庭院，敲门道“请问家中先生是有古籍要卖吗？”南陵听到声音立刻俯到门前“可是张先生？”“是我。”

南陵立刻打开门，将田无一迎进了房内“属下拜见二殿下。”“快起来。”“属下日夜担忧，终于见到二殿下平安，是我等失职，让您流落负伤在外。”

“坐下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我遇到贵人，不仅伤势大好，还因此拜师学武，以后也不必再遭人追杀。”“殿下此次前来可是要寻我们一同回宫？”

“不，我暂时还不会回去。父皇和母后那边怎么样？吕尧最近有没有什么动静？”

“回殿下，皇上皇后一切安好，就是魏大人总是想见您，说是探望，都被皇上拒绝了。”

“他是想看看我到底回没回宫，大抵是不相信张龙他们失手吧。”“皇上已经让北斗易容成您的样子，假装在宫中养病，但您久不上朝，朝中各类说辞，怕是对您”

“无妨，任他们也翻不出什么花样。”“宁王那边近日准备返京复命了，他最近可是得意得很。”“你留在此处多派人盯着他以及魏家的动向，吕尧越得意，他的狐狸尾巴露的越快。”

“是，属下定不辱命！”二人又寒暄了一阵儿后，田无一准备起身离开。“好了，我要回去了，有机会我自会再来寻你。”“是，恭送殿下。”田无一出了门，望了望四周没人，又向来时的方向返了回去。

距离颜康说的回来寻他还剩半个时辰，他还能回到集市上再玩一会儿。这种地方对他来说很是新奇有趣，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颜康带他出来玩一趟他就一点都不生气了，好似二人从未吵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