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榆城】

城中，著雍莞正在街上四处巡逻。www.aiqqx.com

叫卖声，吆喝声，此起彼伏，人群熙熙攘攘的在大街上攒动，著雍莞满意的看着这热闹安宁的白榆城。

她时不时的跟沿街商户打着招呼，询问他们的经营情况。看她和大家打得火热的样子，应该很受白榆城百姓的喜爱。

当著雍莞到城门口时，一个粮商的运粮车正准备出城，护卫正在查看他们的通关文牒。

她走上前去瞧了瞧。

“莞大人。”守城将士向著雍莞拱了拱手。

著雍莞点点头:你们忙你们的，我随便看看。

这几天总有粮商往外运粮，目的地是狐族各处，有的则运往苍征城。著雍莞看那文牒，今天的粮食又是运往鹰族，难道鹰族很缺粮？

待商队出城后，著雍莞拿来通关记录翻阅，看后心里泛起嘀咕:这些粮对有一大半都去了苍征城，没听说鹰族缺粮，更没有灾荒一说，他们要这么多粮食消化得了吗？

“莞妹。”

著雍莞转过身去:大哥，你怎么来白榆城了？

玄黓吾笑道:怎么，我不能来看你们？

“大哥哪的话，玄狐宗子来了，我们当然欢迎。”著雍莞笑着迎上去，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可不是以宗子的身份而来，有事路过，来瞧瞧你们兄妹俩。上次景的婚宴没招呼好你们，特地来陪不是。”

说到婚宴，著雍莞脸色沉下去，道:五嫂最近还好吗？

玄黓吾拍拍她肩膀:别担心，她目前很好。祇皇送来不少珍贵药材，能大大缓解她的病情。

“哦。”著雍莞还是有些垂头丧气。

“不请我进去坐坐？”

玄黓吾语气温和，嘴角扬起笑容。

著雍莞赶紧带着玄黓吾往榆钱阁走去。

墨牛和棕鹿并没有跟着进城，而是在城外等着玄黓吾。

看着在白榆城外盘旋的视鹰，棕鹿用法术不知不觉间在空中织了一张网，将鹰族放在白榆城上空的眼睛一网打尽。

而墨牛把白榆林里的几十只杀人鹰全部解决。

玄黓吾刚来这便发现这到处都是鹰族的眼线，像是把整个城都监视起来一般。

正在案桌前办公的著雍榉听护卫来禀报后，立马出门迎接。

“吾大哥，你来也不提前通知一声，我好出城去迎接。”著雍榉边走边向玄黓吾拱手。

玄黓吾回礼:榉太客气，只是刚好路过，想来看看你们兄妹俩的情况。姑父姑母不在了，我这个大哥不得多担待点。要是没照顾好你们，外婆不得埋怨我。

“是，是，大哥请进。”著雍榉把玄黓吾迎进室内。

玄黓吾坐定后，对著雍莞笑道:莞妹，我和榉有事商量。

著雍莞明白，起身往外走去。

见著雍莞走远后，玄黓吾开门见山，道:榉，你是不是和鹰族走得过近？

著雍榉抬起茶杯，心虚笑道:大哥，你说什么？

“榉，你是聪明人，别跟我装傻。”玄黓吾指着外面天空:看看你白榆城上空，被鹰族监视起来的感觉好受吗？

“大哥，我能有什么办法？我们著狐没有玄狐强大，也没有你们那么多兄妹可以依靠，也没有你们那么强大的实力能与鹰族抗衡。我们只能在夹缝中求生存。”著雍榉见自己情绪有些激动，稍微平复后，说道:大哥，你知道我和莞守着这片海岛有多难吗？

玄黓吾颔首:我当然知道你们很难。我不是在你们外婆面前发过誓，一定会做著狐最坚强的后盾吗？为何不来找我？

著雍榉缓缓吐出四个字:鞭长莫及。

沉默片刻，玄黓吾把古蛮打算用粮食来扰乱狐族的计划与他做了详细说明。

玄黓吾的话让他久久无法平静，原本以为白榆城只是粮食中转站而已，没想到背后有这么大的阴谋。

“可是，大哥，真的有那么玄乎吗？以粮食能做到不战而屈人之兵？”

玄黓吾从袖笼里掏出一本折子，递给著雍榉:这是我们的计划，你能保证不透露给鹰族，就打开看看。

著雍榉打开折子逐句逐行仔细翻阅。

玄黓吾在旁边继续说道:还有，别囤太多丝绸制品，小心砸在手里。以后遇到任何威胁和困难记得第一时间派人来通知我。

“大哥，这？”

“榉，是我的疏忽，近年来对你们兄妹二人关心不够，造成你们对我的疏远。”玄黓吾认真反思自己的问题。

著雍榉的眼泪在眼眶里转着:大哥，像我们这样的小族，在古家面前如同蝼蚁，任他拿捏。他们还拿莞的性命来相要，我不得不妥协。

玄黓吾握住他颤抖的双手:榉，勇敢点。

“大哥，你知道吗？我不想爹娘用生命守护的地方毁在我手里。”著雍榉身体止不住的颤抖:大哥，鹰族的人太可怕了。

玄黓吾搂着他，不停安慰，他这个堂弟生性胆小，勇气不足。姑姑临走前特意拜托他要好生照看榉和莞，这两年他基本在浊界边缘除浊，很少与各狐族走动，没有及时发现鹰族暗地里的动作。

“榉，不要惊慌，跟我说说鹰族做了些什么，可好？”

著雍榉沉默许久，把古蛮一年前做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

去年深秋，如以前一样，著雍榉和莞一起去爹娘墓前上香，插菊，所有仪式完成后，兄妹二人往山下走去。

到山脚时，古蛮带着一群人正在那等着他们。两人打不过鹰族的侍卫，双双被擒，被押回苍征城。

鹰族把著雍榉关在雾笼，而著雍莞不知被关在了什么地方。他的雾笼外围有几头飘在半空的异兽，没日没夜在身边徘徊。那些兽张着血盆大口，不停冲撞牢笼。

恐惧逐渐把著雍榉撕裂，吞噬着他的心。手心淌汗，头皮发麻，甚至觉得难以呼吸。他把头埋在膝盖上，抱住全身颤抖的自己，在这种恐怖的氛围内渡过了三天三夜。

胆怯的著雍榉快被折磨疯时，古斯出现在他眼前。提出让著狐倒戈鹰族，帮他们一些小忙。比如借地方给他们建仓库，借我们的名义去搜罗狐族的矿产，还要给他们搜集情报等。

著雍榉虽然胆小，但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他还是清楚。他拒绝与鹰族沆瀣一气。

古蛮却把昏睡的著雍莞带到著雍榉面前，当着他的面羞辱莞，甚至要去扒她的衣服。

已到崩溃边缘的著雍榉妥协了，答应鹰族提出的所有条件。

玄黓吾捏紧的拳头锤向旁边的柱子。

“榉，对不起，是大哥的错，是大哥不够关心你们，抱歉。”

玄黓吾蹲在著雍榉身边，真诚的看着他:榉，接下来，你还是像往常一样，给鹰族提供情报，答应他们的一切要求。不过，你也要把这些告诉我，好吗？

“没问题。可是，大哥，把狐族的情报告诉鹰族没关系吗？”

“没关系，记住，说真实情报不要想着隐瞒鹰族。不然，你和莞妹会有危险。”

著雍榉点头道:一切听大哥安排。

“对了，榉，刚刚说的异兽是？你以前见过吗？”

著雍榉托腮想了许久，摇头道:未曾见过。

“能形容一下吗？”

“硬要说的话非常像蜒蚰，巨大的蜒蚰，全身泛着黏液。对了，老鼠碰到那黏液，不到一刻便化成一堆白骨，像是能腐蚀肉身。总之非常恐怖和恶心。”

著雍榉说着说着便干呕了起来。

玄黓吾拍着他背，神情非常严肃。蜒蚰，是异兽而不是浊怪，特点是巨大，而且伤害性很强，黏液能腐蚀肉身，能想到的只有蛊虫。可是风族的蛊虫怎么会在苍征城呢？

“榉，时候差不多了，我该回了。”玄黓吾拍拍他肩膀:无论什么事，一定要找我商量，知道吗？

屠维榉挽留道:大哥在这住一晚可好？我还有很多事想请教大哥呢。

“抱歉，我还要去别的地方调查点事。”玄黓吾笑道:我一定会来看你们，即便我来不了，明也会过来看。

玄黓吾又想起什么，回头说道:白榆城的视鹰和城外林子里的杀人鹰，我都清除了。鹰族问起，你就实话实说，是我派人除掉的。记住，只要榉你实话实说，鹰族就不会怀疑到你。如果问我来这干什么？就说顺道来祭拜姑姑、姑父，顺便查看桑园，准备采购桑苗。我走后你主动把这些事告诉鹰族。

著雍榉点点头:我送大哥出城。

“送什么送，赶紧办正事。”玄黓吾走出大门，左右瞧瞧:让莞送我。

棕鹿和墨牛看玄黓吾从城门处出来，立刻迎上去。

“大人。”

玄黓吾朝他们微微摆摆头。

两人立即闭上嘴。

“棕鹿、墨牛，你们要保护好吾大哥哦。”著雍莞从玄黓吾身后探出脑袋来。

两人赶紧拱手回道:是。

离开白榆城，棕鹿飞到玄黓吾身边:大人，我们接下来该干什么？

玄黓吾严肃说道:我要回趟别有天，有件事必须弄清楚。

【别有天】

“小朗、小啝，太阳晒屁股了。”

玄月婆婆在大树下，看向最上层的木屋。

昭阳朗从婆婆身后，走来:婆婆，小朗的早课做完了，您要检查一下吗？

玄月慈祥笑道:小朗这么努力，肯定不会有错。

这孩子来了别有天，特别勤奋，也帮了玄月不少忙，让她轻松许多。在看小啝真是个懒散的丫头。

玄月婆婆叹了口气。

早饭后，小朗和小啝抬着一筐草药，往山坡上走去。

“好了，孩子们，草药晒好了，你们去村里和伙伴们玩一会吧。”

玄黓啝欢呼雀跃:好耶。

“谢谢婆婆。”小朗朝玄月拱手弯腰行了礼。

两人牵手往坡下跑去。

玄月在后面喊道:慢点。不知怎的，每次看到小朗，玄月会从他身上看到小景的身影。

一阵风过后，玄黓吾带着自己的两个护卫落在玄月婆婆身后。

“拜见长老。”

棕鹿和墨牛拱手后，往别处走去。

“祖母，最近身体好吗？”玄黓吾扬起微笑。

玄月放下衣袖，拍拍身上的草木灰，轻哼道:死不了。

“小啝、小朗呢？”

玄月指着下面:去村里玩了。

“小朗身体呢？”

玄月婆婆叹口气:癫痫可以控制。但灵源不可能恢复，那孩子这辈子与法术无缘了，功夫倒是可以学学。

玄黓吾捏着她的肩膀:辛苦你啦。

“别讲好听的，无事不登三宝殿，快说。”玄月拿着簸箕往树屋方向走去。

“冥爷说想来别有天居住。”玄黓吾说完这话，看着玄月的反应。

玄月只是轻哼一声:他舍得从那个黑黢黢的地方钻出来了？

“您同意了？”玄黓吾高兴地抢过簸箕，单手抗在肩上。

玄月:除了别有天，还有谁会收留他，让他滚过来吧。

“多谢，多谢。”

玄月回头看着他:你打算清理不浊乡了？

“是，最近发生了一件不可饶恕的事，不清理不足以平民愤。”

“清理吧！那早就不是以前的不浊乡了。”玄月皱着眉头:你打算怎么清理？

“愿意走的就走，有错的定会惩罚。愿意留在玄狐族像普通人一样生活的，登记好后可以去各个城镇找差事谋生。至于不浊乡，我会把它夷为平地，绝不留一个藏污纳垢的地方。”

玄黓吾这次下定决心，绝不会在留情面。

“还有其他事吗？”

玄黓吾扶着玄月坐在树下石凳上，正襟危坐:我想听祖母讲讲风族蛊虫的事。

玄月惊诧的望着她的大孙子，脸色并不好看。

见祖母许久不愿开口，他说起自己为什么要来问这件事。

“昨天，我从小榉那听到一件异事。鹰族可能在苍征城养了蛊虫。依榉的描述，我想那可能是蛊虫蜒蚰。”

“鹰族从哪弄来蛊虫？天夋不是已经焚尽了吗？”玄月不太相信有人能从天火中抢救出蛊虫来。

玄黓吾望着天空，喃喃道:祖母，你说那二十八个天将里会不会有人起了异心？

“你是说那些人里，有人偷偷私藏了风族秘术和蛊虫？”

“或许是谁发善心，放了风天珲的徒子徒孙。”

玄月觉得自己孙子的想法太疯狂。当时二十八天将是做过背景调查的，确定与风族无瓜葛，才会派他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