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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祝恒杰带走了他的白玉指环,估计还没跑出多远,她不能显出任何异常,不能害了那个身负重担的人。那在战火中挣扎飘摇的潼关城,还等着他去营救,城内数十万的无辜百姓,还在苦苦等待援兵……她无论如何都要忍下去!
而且,在她的内心深处,她始终对他抱着一丝幻想,总期待着他可以改邪归正,最起码不要那么残忍的对待她的舅父舅母,不要再迫害她身边的人了……
她知道,他并不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他驻守北境边关的这些年,虽说对百姓很是冷酷无情,但打仗确实很有一套,不仅多次击退了辽兵的进攻,还收复了大量失地,把辽兵都打服了。若不是此次西夏军大举进犯潼关边境,辽军压根不敢越界生事的……
她一早就知道,他对自己确实是真心实意的,她也确实从他身上感受到了他对自己的深情厚爱。可是,他太自私了,他只想把自己当成一件东西,紧紧拴在他的身边,只供他一人赏玩。如果他可以仁善一些对她,对她身边的人,那该多好啊!
抱着一丝期待,她柔柔地捂住了他正在自己身上缠吻的口,软软地劝他说:“安郎,你能不能早些派兵去救援潼关城啊?我记挂着我的舅父舅母,他们是从小把我抚养长大的,就如同是我的亲生父母一般!我好想他们……你尽早派兵去救救他们,好不好?”
男人略一迟疑,吻着她的手说:“我也想,可是没有圣上的旨意,我也不能随意调兵的!要是被有心之人抓到了把柄,后果不堪设想!常言说,‘千里之堤,溃于蚁穴。百步之室,以突隙之烟焚’。我手里的兵不少,将也多,保不齐就有几个别有用心的小人,我得多加提防才是!你也不想看我被小人陷害、惹上麻烦吧?我得把兵权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把握住最高的统治权,不能出半点错!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我想给你一个安稳自在的生活,让你一辈子都无忧无虑的!我的,就是你的!你安安心心待在我身边,前方所有的危险和困难,我来扛!你好了,我也就踏实了!至于你舅父舅母那边,我的三十万大军早已经做好了准备,就等圣旨下来,他们就可以即刻冲锋陷阵,保住潼关城,一举击溃西夏军了!到时候,你就能很快见到他们了!”
“那,圣上的旨意什么时候下来啊?”
“快了,就在这两天了!”
他面不改色的说谎,让秋霜的眼泪不禁夺眶而出,并且怎么都止不住!她一面心疼自己的舅父舅母,一面又为自己的愚蠢而感到悲哀,同时还有着对他深深的失望……
“你怎么哭了?我知道你想他们了,等圣上的旨意一下来,我很快就会派兵去救他们的!你别担心了!乖,快别哭了!把身子哭坏了,我会心疼的!”
她忍痛握住了他为自己抹眼泪的大手,忧伤地说:“你是不是还怪我舅母当年拒绝了你的提亲,还当着众多军兵的面,把我搜出来,让你难堪了?又或是怪我舅父把你打下马来,让你受辱了?你是不是还恨他们?”
“呵,怎么会呢?我一早就知道你舅父与我父亲是多年的至交好友。他就如同是我的长辈一般,长辈教训小辈是理所应当的!也怪我当年确实糊涂,行为莽撞,做事不管不顾的,既伤害了你,也让你的舅父舅母生气为难了。他们教训我是应当的,我早就不记恨他们了!蓁蓁,你是我的妻子,你的亲人就是我的亲人,你的长辈也就是我的长辈。我会对他们好的,你放心!”
“你说的,可是真心话么?你,有没有骗我?”
“傻瓜,我骗你做什么?你是我的心头肉,骗了你,不就是骗了我自己吗?你难过,我也会心疼的!再说了,我怎么会舍得让你难过呢?”
“那,你是真心想救我的舅父舅母、想救潼关城的,对不对?”
“那是自然!”
“嗯,有你的这份心,我也就知足了。到时候,你可要重重奖赏那救援潼关城的英雄,好不好?”
“好!都依你,你说怎样,就怎样!”
祝恒杰顺着水流游到了别苑外头,经过林中的一处军营大帐时,在夜色的掩护下,趁其不备,打晕了一个将军统领样的人物,换上了他的将军服,骑着骏马,一路风餐露宿、马不停蹄地赶到了汾州。
他凭借手上的信物,假扮赵瑸的信使,果然调动了那处的军兵,又飞鸽传书,联络了庆州、兰州附近的驻军,让他们一起发兵支援潼关城。再加上城内将近二十万的守军,总数达五十多万人马,与那西夏军战了个旗鼓相当。
不过,城内军士以逸待劳,守株待兔。西夏军则远道而来,久战疲乏,士气本就低落,再遇上强兵援助,不多久便败下阵来,放弃了攻城计划。转而退守到了城外一百里处的山林里。
接下来的几日,五十万大军在镇北侯韩世忠的率领下,乘胜追击,彻底将西夏军赶回了他们的西平府老巢。
这次潼关之危,算是彻底解决了!
只十来天的功夫,潼关之危便轻易解决了,赵瑸先前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直到后来听说有人假扮他的信使,拿着他的白玉指环,命令三军即刻支援潼关城的事,他这才恍然大悟。
他最初压下了圣旨,拖延了三四天的时间才派兵,指望在城破人亡得差不多的时候再出手,好在那镇北侯面前呈呈威风,让他对自己心服口服,报了当初他把自己打于马下的仇……哪知中间杀出了这么一个假冒的信使,坏了他的复仇大计!
后来,他从三军诸将手中拿到了那枚白玉指环,又听说了将士们对这人样貌的形容,他一下子便猜到了此人正是祝恒杰!这白玉指环,定然是秋霜送给他的!一想到这二人在他的别苑里,还私自幽会,可把他气坏了!
他火速抓起那枚指环,立刻怒气冲冲地闯进秋霜的寝室,一把扯过她的玉手,看到她手上确实没了白玉指环后,顿时气的火冒三丈、暴跳如雷!
他气急败坏地向她怒吼道:“你的指环呢?我给你的指环呢?我没跟你说过吗?见它如见我,你把我送你的东西,给谁了?!说!”
秋霜见他面露凶相,严声厉语,再不是之前那般温言软语了。晓得他定然是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便也不再隐忍了。
她苦涩地冷笑道:“我给谁了,你还不清楚吗?你的消息那样灵通,连圣旨都比任何人都先得到,怎会不知我将它送给谁了?”
“你、你这贱人!我对你这样好,你为何还背着我私通别的男人?还将我送给你的信物给了他?”
“你是待我很好,你将我像花奴一般关了起来。你还处处撒谎,百般哄骗我!你说只要我答应跟你在一起,你就会放祝郎君一条生路,结果呢?是山哥哥救了他,你还骗我说是你放的!我误会了你,你也不澄清,还撒谎欺哄我、骗我向你献媚;你说你会派物资、派军兵去救援潼关城,结果呢?那些军兵、那些物资车辆只是在我面前晃了一圈,几天后又统统停到了你的别苑仓库里,半点没有损失;你说你派了三十万的大军驻扎在潼关附近,随时准备支援潼关城。可是他们一直按兵不动,那城都快破了,却始终不肯出手!哪有一点要救援的意思?你只怕是巴不得那城破人亡了,再去收拾残局,好将那大片领土都划归到你的势力范围里!到时候,你既得了圣上的欢心,朝廷的封赏,还顺理成章地得了西北一大片领地,大大巩固了你的权势地位……”
被戳中心思的男人顿时惊得张口结舌:“你、你是如何知晓的?是谁告诉你的?!”
“哼,我是如何知晓的,这已经不重要了。你既然骗了我,又如何指望我还能像先前一样,一心一意的跟你好?你倘若真的完成了我的心愿,我确实是真心实意的想跟你踏踏实实的过日子的……可你终究还是骗了我!你根本就不会派兵去救援潼关城的!我若不拿出那白玉指环,那整个潼关城、我的舅父舅母以及那城里几十万的军兵百姓,就全都陷入一片火海了!你叫我如何忍心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被战火吞灭?他们若是都死了,我一个人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蓁蓁,你是我的妻子!你应该站在我这边,为我考虑的!如今辽兵压境,北方的压力也极大,我不能将那么多兵马全数派过去!要是让那辽兵钻了空子,那我的罪过可就大了!我不能为了一座小小的潼关城,弃这北境百十万军兵百姓的性命于不顾啊!我不是不救他们,只是我也有难处!我只有守好了这北境的大门,才能将这王爷的位置坐稳了,将这骠骑大将军的权力握牢了!只有这样,我才能给你一个安稳的家,给你舒适自在的生活!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啊!”
“我知道你的难处!可是,你为什么将那圣旨压下来,还不让那驻扎在潼关附近的军士前去支援?说白了,你还是记着当年的仇怨,想借西夏人的手,将我的舅父舅母彻底除灭了。同时还能轻轻松松的掌控西北的一大片领地,这样一来,你就能掌控整个北境了,对不对?说到底,你做的这一切都只是为了你自己而已。小小的儿女之情,哪能阻挡你的宏图霸业?你就莫要再以爱我的名义,去说那些谎话,做那些残忍的事了。我承受不起!”
赵瑸见她已然知晓了事情的全部真相,便也不再多作辩解了。又见她悲愤羞恼,还义愤填膺的模样,生怕她离开自己,便退而求其次,竭力要安抚她,想把她留在自己身边。他已然折了兵,可不能再赔夫人了!
他急忙抓着她的手说:“好了,蓁蓁!虽说我骗了你,但结果还是好的呀!那姓祝的已经获得自由身了,你那舅父舅母与那潼关城也得救了,还是靠我的兵获救的!事已至此,皆大欢喜,我们就别闹别扭了!你身子不好,就别生气了!这白玉指环的事,我就当没发生过,也不追究那姓祝的罪过了!你以后乖乖留在我身边,这些事,我就都不计较了,好不好?”
“我没办法留在你身边了!你骗了我,你从始至终都只是为了你自己着想,你从来都没有真正爱过我!你自私残忍、心狠手辣,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还百般欺哄我!你说你痛打了曹放一顿,让他痛改前非,可是他却连一根头发都没少,还在继续帮你物色各式各样的美人,不遗余力地筹办那花宴,为你拉拢人心!你说你会兴修水利,减免税赋,照顾民生,可却没有半点要实行的意思。
你这样口是心非,言而无信,如何能做一个好郡王?你为了防备我逃跑,彻底断了我的后路,还预备借西夏人的手,谋害我的舅父舅母……你这样做,还算是一个好人吗?你是对我很好,可是你只是想占有我,把我拴在你的身边,那并不是真正的爱!我也不能昧着良心跟你在一起!
你跟四年前不一样了!那时的你,尽管骄纵任性,但不至于滥杀无辜!龙望山的事,我也从来都没有真正怪过你!你是官,他们是匪,官军剿匪,理所应当,这事就算放到我舅父身上,他也会去烧山屠匪的!可是现在,你手握重兵,冷酷无情,稍稍动动手指头,立马就会让一座城的人血流成河,你害了太多无辜的人!我不能跟这样的你在一起!”
“蓁蓁,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这是又要抛弃我吗?你为何这样狠心?你已经抛弃我很多次了,我也求了你很多次了!我对自己以往的过错,已经向你道歉了。我也承诺以后会改好的,只是我需要一些时间!你为何不肯给我个机会?你为何还要这样对我?”
“我原本是真心实意的想跟你在一起的,可是你终究还是骗了我!你早已不是原来的你了,我没办法留在这样的你身边!我晓得我对不起你,亏欠了你,可是我真的没办法跟你在一起!”
“你说什么?我不准你这样说,以后也不准这样说!你是我的,谁都抢不走,哪里都不准去!你就留在我身边,一辈子都不许离开我!”
“你留着我的空壳子做什么?”
“即便你是空壳子,也要留在我身边!你就算死,也要死在我身边!哼,既然那姓祝的已经重获自由,你那舅父舅母与那潼关城也都已获救,我也算是完成了你的心愿了!现如今,也该换你来满足我的心愿了!
恼羞成怒的男人放完狠话,立刻将面前哭得梨花带雨的美人拥进自己怀里,肆意啃食舔咬她的樱唇,紧接着便将她狠狠推到了罗床上,随即欺身上前,蛮横地扯衣剥裙,欲行鱼水之欢,想要将她彻底占为己有。
伤心欲绝的女人哭喊挣扎了一阵,随即垂下手去,不哭,不闹,也不动,任由他缠在自己身上肆意侵袭劫掠。
她这忽然的、极其冷静淡漠的态度,反倒把那伏在她身上贪欢夺爱的男人吓住了。
他赶忙停下了自己的强取豪夺,双手颤抖地捧起她那满是泪痕的小脸儿,望着她冷若冰霜的神情,惊慌失措地问她:“蓁蓁,你怎么了?你说句话,你别吓我!”
“你想要,便拿去!只是,我再也不会原谅你,更不会爱你了!你如今要了我,就算是弥补了你少年时的遗憾,我也算是把之前欠你的情,全都还给你了!”
“你、你这是何意?你拿身子还我的情,那你的心呢?我要的不只是这个!我要你的人,我也想要你的心!”
“我的心不会给你的!以后,这世上再无秋霜此人,也再无蓁蓁!我既还了你的情,也毁了我的清白,我此后便再无颜面苟活于世!我会以死明志,你就再不能纠缠我了……你我二人的缘分,就此了断!”
被她的冷酷决绝吓住的男人,立刻惊恐地从她身上爬起来。他心如刀绞地怒斥她道:“你说什么?!了断?我不要,我不要跟你了断!你已经欺骗过我很多次,也伤害过我很多次了!我就骗了你一回,你就这样不依不饶的?这不公平!你不能这样狠心绝情!我还要长长久久的跟你过一辈子!你答应过我的,你会跟我在一起的,你为何又要食言?四年前如此,四年后又是这样!你不能这样说话不算数,你不能抛下我!你不能一直这样欺负我!”
“我原本是想真心实意的想跟你在一起的,可是你骗了我!你还做了那么多坏事!我没办法跟这样的你在一起!如今,你要么放了我,要么杀了我!你若是夺了我的清白,我便以死谢罪!总之,我是不会跟你在一起的!”
那暴怒已极,又伤心欲绝的赵瑸,癫狂地怒吼道:“不成!你必须得跟我在一起!这是你早就答应好了的!你哪里都不准去,我不许你走!我也不准任何人来带你走!就算是你舅父舅母来了也不成!谁敢来找你,我就杀了他!”
说完这狠话,那恼羞成怒的男人伸手便将床上的人儿扛到了肩上,直奔花园而去。他觉得此处的寝室已经不安全了,非得把她藏到一个隐秘的地方关起来不可!
那个地方只有他能进,旁人都进不去!他会派重兵把守那个地方,布下天罗地网!凡是擅入者,一律格杀勿论!尤其是那个祝恒杰!
四年前,他毁了自己的姻缘,四年后,他阴魂不散,还要从中作梗!要是他仍旧不死心,还想跟自己抢女人,必定让他有来无回!
这回,他要是再抓到他,非亲手把他扒皮抽筋、剔骨剜肉、剁成烂泥肉酱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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