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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悲喜交加

作者:一枝藤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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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祝恒杰洗漱过后,褪去了破旧的僧衣僧鞋,秋霜给他送来了一身兄长的缎袍和大氅。www.dermstem.com

祝恒杰穿戴整齐后,原本英气豪爽的武林侠士,瞬间变成了一个清秀儒雅的翩翩公子。

秋霜一边给他梳头,一边悄悄地盯着镜子里的他,嘴角不由自主地扬起一抹欢喜的笑容来。

这样清清爽爽、干干净净的他,才是她记忆里的英俊少年郎!

当时在古寺里见到衣衫破旧、满身尘土的他,那乌发凌乱,一脸沧桑的模样,顿时把她吓了一跳!

才隔了几个月的时间,感觉他忽然就成长了许多!脸还是那张俊脸,只是神情气度都变了!

他不仅穿着打扮变了,脸上的骄傲与自负也都消失无踪了!

一个原本天真活泼、开朗乐观的傲气公子,忽然变得小心翼翼、谦逊自卑起来了!

这种变化,让她觉得很伤心!

她还一度因为,他自卑的想要放弃自己而感到无比失望!心里非常害怕他真的不要自己了!

重新洗漱打扮后的他,眉目如画,俊雅秀逸,脸上也显出了欢欣愉悦的笑容,这才是她心爱的俏郎君!

祝恒杰也从镜子里发现了偷偷娇笑的秋霜,他心里暗笑了一声,趁她不注意,一把搂过她的细腰,把她抱坐到了自己怀里。

秋霜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可望着他那偷袭成功后得意的笑脸,瞬间就释然了。

她羞红了小脸儿,用力捶了他胸口一下,嗔怪道:“原来你这么坏!还这样作弄我!”

“怎么,后悔啦?晚了!”

祝恒杰心里高兴,一把抓住她软嫩嫩的小拳头,贴到了自己的心口上,眉开眼笑道:“是你先偷看我的!还一个人偷笑!你想到什么了?笑得这样开心?”

望着他的笑脸,秋霜心里欢喜:他终于可以这样无拘无束、发自内心的欢笑了!

想到这里,她软软的依偎在他胸膛,柔柔地说:“你长得好看!我想天天这样看着你!”

一句话把祝恒杰夸的红透了面颊,心里像喝了蜜糖水一样,美滋滋、甜润润的。

随后,她又把自己的一只嫩手轻柔地抚上了他的俊脸,柔情地仰脸凝望他:“你以后要多多的这样欢笑,你笑了,我也就喜悦了……”

“嗯,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说出的话竟然这样甜,像蜜糖似的!还这样黏人,跟小白一样,爱撒娇、会讨人喜欢!浑身还软绵绵、甜蜜蜜的!”

“那,你不喜欢?”

“当然喜欢!我恨不得你天天这样黏着我才好!只是啊,你跟之前端庄娴雅的模样差别太大了,害我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我可是第一次跟一个姑娘家表明心迹,没想到,你比我还清楚我心里的想法,把我都吓懵了!你还主动抱我,我活了十几年,连姑娘家的手都没摸过,更别提搂抱了!我慌得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你今日的壮举,属实是把我吓得一愣一愣的!我原先还以为,要是牵你的手,你会不会打我一掌,骂我是登徒浪子?”

祝恒杰说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还用手仔细摸了摸她的眉眼口鼻,又像是要确认她的真假似的,使劲抱了抱怀里柔弱无骨的美人儿,情不自禁地把头埋进她的肩窝里,尽情的吮吸着她的发香与体香。

待他确认了怀里的人儿确实是真实的之后,他又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用心去感受她的柔情与温暖。

能融化在爱人的怀抱里,她心里感到无比的甜蜜、欢愉、舒服、自在、满足……

只是,这种感觉怎么似曾相识?

是了,她如今这样胆大妄为,还要多亏了那个人的教导!

要不是那个人,她或许永远都不会主动追求自己的爱人,不会拼命挽留他,更不会掏心挖肺地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在遇到那个人之前,这一切可是她连想都不敢想的!

要是换做以前的她,她也许还会一直拘泥于规矩礼数,清高自持,端庄稳重,眼睁睁地放任爱人离自己而去!即使心里疼痛到滴血,却仍旧假装无事发生!

是那个人炽烈而直白的爱,给了她启发与勇气!

她如今能与心上人甜蜜相拥,算起来,还多亏了他!

唉,如果他知道自己跟别人好了,他会不会伤心难过呢?

以他的脾气秉性,大概会把整个王府闹个鸡犬不宁、地覆天翻吧?

不过,他是天之骄子,一生的富贵命,满世界都宠着他,他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啊?哪里还轮得到她操心?也许过不了几天,他就会把自己给忘了!

“霜儿,忽然我觉得有些对不住明山兄!他要是知道你跟我在一块儿,他会不会气死?”提到关明山,祝恒杰不禁感到有些歉意。

秋霜闻言,急得连忙从他怀里探出头来,神情紧张地问他:“你同情他?那不成,你现在还想把我让给他吗?”

“当然不是!我心爱你,怎么舍得把你让给他?只是一想到他满心欢喜的向你爹求亲,却垂头丧气而归,不禁有些可怜他……同为男子,我晓得爱而不得的痛苦。作为好友,对他的境遇深表惋惜……”

“我的傻郎君!你也太仁善了!他家有权有势,自己又新得了高官厚禄,以后的荣华富贵还会少吗?以他那样的家世,想嫁给他的女子一抓一大把,过不了几天啊,他就把我给忘了!哪里还需要你担心他?

再说了,我原本就心爱你,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喜悦你,从来就与他无关!我是心甘情愿跟你在一起的,你不必觉得亏欠了他!”

“什么?你第一次见到我,就心爱我了?此话当真?”祝恒杰兴奋得几乎要跳起来了!

秋霜顿时觉得说错了话,可如今也收不回来了,只好红着脸,老老实实地交代道:“嗯!我初次见到你,就喜悦你!”

“呵,没想到我和关兄打架,还打对了!引来了你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俏娘子来!”

“才不是呢!我认得你时,比那回还早呢!”

“哦,我怎么不记得在哪里见过你?像你这样的美人儿,我要是见过,一定会记得!”

“嗯,也不怪你。我那时只是听说过你,并没有见到你,你自然不晓得我的存在了!你还记不记得,你曾经带着一群侍从,骑着十来匹宝马,在京郊的一处客店里住宿,半夜追打一群偷马贼?我当时正好初次来京城,就在楼上听着,还让随行的都监大人去帮你们抓贼呢!”

“啊,难怪后来有一队军士前来相帮,助我等降服了马贼!呵呵,原来你我的缘分早已是上天注定的了!我说怎么一见到你,就觉得莫名的熟悉,心里还止不住的欢欣喜悦!”

“你如今知道真相了,会不会因此而轻视我?”

“当然不会!多亏你告诉了我,让我晓得了你的真心!你就是上天赐给我的宝贝!它晓得我家中遭了变故,不想让我郁郁寡欢,所以才把你送到我身边来!

因为有你,我才觉出了这世间的种种好处!从今往后,我一定好好疼你,带你游遍世间美景,历遍青山绿水,共享人世繁华,做对比翼双飞的快活鸟!”

祝恒杰兴奋地抱着她又颠又晃,还激动地伸出一只大手来,不住地抚摸揉捏她的嫩脸儿,一双炽烈的眼睛都快把她烧化了!

他一向规规矩矩的,突然这么热切的对她,瞬间把她羞得无地自容!慌乱无措的她只好把脸埋进了他怀里,躲避他火热的眼神炙烤。

她这娇羞慌乱的俏模样,把祝恒杰喜得眉开眼笑,他一面如珍似宝的搂着她,一面柔声细语地安抚她。

他的怀抱宽厚又温暖……

可是,为什么还有一股若有似无的、甜腻的馨香?

这不是衣服上的熏香,也不是佛堂里的线香!

那他一个男人家,身上怎么会有这种女子用的甜香?

难不成……

秋霜心里一惊,顿时就悲伤起来了:时间隔了那么久,人心是会变的!

她尚且有那么多爱慕者,也曾为了某些人摇摆不定,还差点就听从了父亲的安排,把自己嫁给别人了!

再说了,他一个英俊潇洒、身手敏捷的翩翩少年郎,有别的女子恋慕他,也是正常的!

而她自己呢?她并没有资格去指责他!

她虽非自愿,却也被那个人又搂又抱的,还差点沦陷在了他的陷阱里头!如今,她凭什么要求他只爱自己一个人?为她守着身子?

她心里难受,慌忙挣脱开他的怀抱,痛苦的皱起了眉头,还别过脸去不看他了。

祝恒杰注意到她的神色不对,急忙捧过她的小脸儿,紧张地问她:“怎么了?你怎么突然不高兴了?可是我哪里做错了吗?”

秋霜红着眼眶,委屈地说:“你这身上,怎么会有女子的甜香?你,是不是还有别的……别的……”

她心里难受,再也说不下去了!眼中的泪水也不由自主地一颗颗掉了下来。

如果她知道他还有别的女人,就不来找他了!

是啊,她一见到他,就昏头涨脑了!也不问问人家是不是还等着自己?是不是早已有了别的女人?

她凭什么自视甚高啊?她又哪有那么好啊?值得人家一直守着她?

一想到他早已有了别人,自己还眼巴巴地跑来找他,对他投怀送抱,同他说甜言蜜语,还卑微地求他不要抛弃自己……

她顿时就觉得自己是既可悲,又低贱!

如今,她已经在兄长面前保证过了,还当着他的面,跟他交换了定情信物,这婚事就算是定下了!

现在的她,进退两难!

祝恒杰听完她的哭诉,一摸自己的心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我这里头确实早已藏了个心爱的女人!”

秋霜闻言,瞬间如坠冰窟!

她羞愤难当,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顿时泪如泉涌,着急忙慌地从他怀里挣脱出来。

无论去哪里都好,总之,再不能待在他身边了!

她恨自己太糊涂了!做下了这样可耻的事!

她把舅母的教诲都忘得一干二净!最终还是中了浪荡子的圈套!

祝恒杰见她认了真,晓得她真的动怒了,慌忙收住了笑容,急忙搂抱住她:“你别生气!我心里深爱的那个女人就是你啊!我这辈子唯一爱的人就是你!除了你,我这心里压根容不下旁人了!”

“你放开我!我不要听你的鬼话!你这样轻贱我,不如让我死了算了!”

“这原本就是你的东西呀!你先看一眼再骂我,好不好?”

祝恒杰说着,急忙从心口的衣袋里取出一个小巧的荷包来,他拉过秋霜的嫩手,把荷包里的东西倒在她的掌心里。

看到里头的东西后,顿时把她吓了一跳:“栀子花?”

祝恒杰握着她的手,动情地说:“嗯,这是你留给我的唯一的东西,我一直贴着心口藏着,从来就没离开过我身边!我心里自始至终就只有你一个人,真的容不下别人了!”

秋霜心里总算踏实了一些,看他的神色,确实不像在撒谎,但还是有些怀疑地诘问他:“天下的栀子花那么多,喜爱这花的女子岂只我一个?我哪晓得你是不是在骗我?”

祝恒杰听后,立马急了:“好姐姐,这确实是你给我的!不信,你拿到府里的花园去比对枝子,一定会还我清白的……”

秋霜见他急了,随即掩口而笑,她一见那干花,就知道那是她的东西了!她这样诘问他,就是为了气他先前故弄玄虚、作弄自己!

听到她的笑声,祝恒杰也明白过来了。不过,他倒是没生气,只是狠狠抱住了她,不让她乱跑了。

他柔柔地捧起了她的脸儿,轻轻地给她拭干了泪痕,温言软语道:“你是上天赐给我最重要的宝贝!是我骨中的骨,肉中的肉,是我的身家性命,我得守着你一辈子!哪里还有心思去招惹别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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